95书阁 > 历史小说 > 我的义父是皇叔 > 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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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帝城的烟柱在暮色中渐渐消散,最后一缕灰黑色的烟气融入绛紫色的云霞,仿佛从未出现过。关银屏站在断壁残垣之上,手中的玉佩却愈发滚烫,几乎要灼伤她的掌心。她下意识地低头,目光落在锁骨处那片蔓延的青铜纹路——那些细如发丝的纹路正在皮下缓缓蠕动,如同无数条细小的蚯蚓,正不紧不慢地向着心脏的方向延伸。每一次蠕动,都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同时扎刺。

“将军说过...”她紧紧咬着牙关,将灼热的玉佩按在手臂的淤青处,冰凉的玉石与滚烫的皮肤相触,激起一阵战栗,“唯有陨铁能克制青铜邪术。”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伴随着骨骼撞击地面的脆响。

关银屏猛地转身,腰间的佩剑因动作幅度过大而发出清脆的出鞘声。月光下,那名不久前从包围圈中逃脱的曹魏细作正被两名飞熊锐士死死按倒在地,细作的脸颊贴着冰冷的地面,嘴角溢出的血沫在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暗红。她的目光骤然被细作右手虎口处的灼痕吸引——那北斗天璇形状的印记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仿佛一块被点燃的幽蓝炭火。

“姑娘当心!”王平独臂挥刀,刀刃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精准挑开细作突然掷出的暗器。那枚淬着幽蓝毒液的短针擦着关银屏的耳畔飞过,钉在身后的断柱上,瞬间腐蚀出一个黑褐色的小洞。“这些细作体内都埋着机关!”他左臂的伤口因用力而崩裂,鲜血浸透了包扎的麻布。

关银屏的瞳孔骤然收缩,如同被惊起的寒鸦。三年前刘封教她辨认机关人的情景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当时他们正站在成都军械库的油灯下,刘封拿着一枚磁石在她面前比划,“真正的少府匠人会在虎口留磁痕,就像这样...”他指尖划过自己虎口的动作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她突然明白为何情报机构耗费数月始终查不出内鬼,那些被磁石控制的机关人根本不需要叛变,他们本身就是行走的傀儡。

成都丞相府内,夜露已经打湿了窗棂。诸葛亮凝视着沙盘上七盏突然熄灭的油灯,灯芯处残留的青铜粉末在烛火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让他手中的羽扇微微颤动。“主公,七星锁魂阵已破。”他转向正在案前研读情报的刘备,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但少府匠人的‘天枢’还在运转。”

刘备手中的竹简“啪地一声从中折断,竹片划破了他的指腹,渗出的血珠滴落在散落的简牍上。他浑然不觉,透过窗棂望向白帝城方向逐渐散去的烟柱,那里的夜空已恢复了往日的深邃,却像一张巨大的嘴,吞噬了无数忠魂。“封儿可还安好?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彻夜未眠的疲惫。

“飞熊锐士最新密报,刘将军正带人搜查白帝城地宫。”诸葛亮用羽扇轻点沙盘上标记着“地宫入口”的位置,那里的沙土被染成了暗褐色,“但臣担忧曹魏不会给我们喘息之机。

仿佛为了回应他的忧虑,侍卫匆忙的脚步声从回廊传来,带着急促的呼吸声呈上一只黑漆木盒。盒中帛书带着江东特有的鱼腥气,混杂着海盐的咸涩,诸葛亮展开帛书时,袖中暗藏的磁针突然剧烈摆动,几乎要冲破锦缎的束缚。

“东吴求和?”刘备接过帛书的手突然僵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诸葛亮指尖抚过帛书上几不可见的凸起,如同抚摸着光滑的鹅卵石。“主公且看,这‘吴’字的墨色比其他字深三分——陆逊在用磁粉传信。”他将帛书凑近烛火,那些隐藏的纹路在火光下若隐若现,像是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长江南岸的东吴大营,帐外的江水拍打着岸堤,发出沉闷的涛声。陆逊正将一枚青铜齿轮按进司南盘中,齿轮与盘中磁勺相触的瞬间发出“咔嗒”轻响,如同咬合的牙关。帐外突然传来士兵的惊呼,带着难以掩饰的慌张。

“都督!曹魏使者求见!”亲卫队长掀开帐帘,雨水顺着他的铠甲滴落,在地面汇成一小滩水洼。

陆逊迅速用袖袍遮住司南盘,袍角扫过案几上的竹简,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当他看清来人身穿的魏官服饰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石子。这个自称董昭的瘦削文士,右手始终藏在袖中,仿佛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吴蜀本为盟邦。”董昭的声音如同锈刀刮擦着铁板,刺耳而干涩,“如今蜀汉研制出飞熊锐士这等杀器,下一个目标会是谁呢?”他微微前倾身体,眼中闪烁着挑拨的光芒。

陆逊的指尖在案几上轻叩三下,发出规律的“笃笃”声。屏风后立即传来弩机上弦的轻响,如同蛰伏的毒蛇发出警告。“董大夫深夜造访,就为挑拨离间?”他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

董昭突然掀开右袖,动作快如闪电。他整条手臂都已青铜化,齿轮与链条在皮下清晰可见,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微的转动声。“少府匠人愿助东吴破解飞熊锐士之秘。”说着取出卷轴,羊皮纸在他手中发出簌簌的声响,“这是磁控傀儡的制造之法...”

帐外惊雷炸响,惨白的闪电瞬间照亮了整个军帐。陆逊借着闪电亮光,看见卷轴末尾盖着“天璇”印鉴,那青铜铸就的印记在电光下泛着冷硬的光。他想起半月前捕获的那个蜀汉探子,那人锁骨也有类似的星纹,当时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刺青。

白帝城地宫中,潮湿的空气弥漫着铁锈与尘土的气息。刘封正用陨铁匕首撬动青铜柱,匕首与青铜相触时迸出蓝紫色火花,如同暗夜里绽放的昙花,照亮了柱面上“张衡制”三个小字。那些刻痕深邃而有力,仿佛是用凿子一下下凿出来的。

“果然如此...”他抹去额头的血渍,汗水混着血水在脸颊上留下蜿蜒的痕迹,“张衡早就在对抗少府匠人。”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仿佛解开了困扰已久的谜题。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平拖着被石灰水灼伤的右臂赶来,伤口处的皮肤已经溃烂,露出底下鲜红的血肉。“将军!飞熊锐士在城北截获东吴信使!”他递上沾血的竹筒,竹筒表面的血迹已经发黑,“陆逊可能与曹魏联手!”

刘封劈开竹筒,磁粉簌簌落下,如同细小的雪花。当他看清帛书内容时,匕首突然在掌心震颤起来,发出轻微的嗡鸣——这上面记载着飞熊锐士全部的训练方式和弱点,甚至精确标注出白水关的真实位置,那些只有核心将领才知晓的机密,此刻却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情报机构有内鬼。”他声音沙哑得可怕,如同被砂纸磨过,“能接触这等机密的...”他的话没说完,但眼中的寒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王平突然瞪大眼睛,瞳孔因震惊而放大。两人同时想起三个月前,那个被特许参观飞熊锐士演练的东吴使团,当时他们还为展示军力而沾沾自喜,如今想来却如同引狼入室。

江州官邸,烛火在风中东倒西歪,将影子投在墙壁上,如同舞动的鬼魅。关银屏正用石灰水擦拭锁骨星纹,冰凉的液体流过皮肤,带来一阵刺痛。铜镜突然映出身后的黑影,她反手抽出枕下陨铁发簪,动作快如狸猫。

“银屏姑娘别来无恙。”青铜面具人从阴影中浮现,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金属的回响,“令尊的青龙偃月刀,最近是否莫名震颤?”

发簪在关银屏手中嗡鸣,如同受到召唤的灵物。她想起父亲确实抱怨过兵器失常,说那刀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但更令她心惊的是对方的声音——与三年前麦城之战中,那个指挥东吴追兵的将领一模一样,那声音如同梦魇,无数次出现在她的噩梦中。

“你们对兵器做了手脚?”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握簪的手关节泛白。

面具人轻笑出声,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从面具后传来,如同毒蛇吐信。“少府匠人最懂如何让金属听话。比如...”他突然伸手按住铜镜,镜面泛起涟漪,“让镜中人走出来。”

关银屏惊觉自己映象的锁骨星纹竟开始逆向蔓延,那些纹路像是活过来一般,在镜中人身上游走。她猛地将发簪刺入镜面,裂纹中渗出带着铜锈的血液,发出刺鼻的腥气。

“没用的。”面具人捏碎手中青铜碎片,碎片在他掌心化为齑粉,“当七星全部亮起,所有被磁石碰过的人都会...”他的话被窗外射入的弩箭打断,弩箭精准穿透面具人咽喉,箭尾的羽毛还在微微颤动。

关银屏转头看见魏延收回弩机,他身后跟着整整一队飞熊锐士,铠甲在烛光下泛着冷硬的光。“主公密令。”魏延扯下面具人衣袖,露出虎口“摇光”印记,那印记在死亡后依旧泛着幽蓝的光,“全力清剿少府匠人。”

成都郊外,晨雾尚未散去,如同笼罩着一层薄纱。诸葛亮正在测试改良后的司南,当他将陨铁芯放入磁勺时,勺柄突然剧烈转动,最终指向北方某处,稳定得如同磐石。

“找到了!”他罕见地失态惊呼,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天枢核心在...”

羽扇突然将后半句话拦腰截断,扇面与嘴唇碰撞发出“啪”的轻响。诸葛亮警惕地环顾四周,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最终在树梢发现一只眼睛泛着蓝光的青铜鸟,那鸟喙正对着他的方向,仿佛在记录着一切。他若无其事地转向侍从,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去请子龙将军来,就说...需要他鉴赏新得的宝剑。”

当夜,赵云带着三百精骑悄悄离城,马蹄声被厚厚的毡布掩盖,几乎听不见。马鞍上挂着的不是龙胆亮银枪,而是一把用陨铁新铸的陌刀,刀身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白帝城废墟上,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将断壁残垣染上一层银辉。刘封正望着手中两块拼合在一起的玉佩,完整北斗纹路在月光下泛着血光,如同流动的血液。玉佩边缘刻着行小字:“司南之南,非南也”,字迹娟秀而有力。

“将军!”王平打断他的沉思,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飞熊锐士在江州发现...”

“我知道。”刘封突然指向北方,手指坚定如铁,“少府匠人的老巢在陈留。”

他攥紧玉佩,冰凉的玉石贴着掌心,三年前考古论文的内容浮现脑海——陈留曾出土过东汉时期的大型地下工坊,当时导师还特意带他们去考察,说那工坊遗址里发现过带有奇异纹路的青铜碎片,当时只当是普通的装饰,如今想来却是细思极恐。

远处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如同擂动的战鼓。刘封转身看见关银屏策马奔来,她脖颈上的青铜纹路已褪至锁骨,露出光洁的肌肤。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她怀中抱着的那把正在震颤的青龙偃月刀,刀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仿佛有生命般在低语。

“父亲让我转交给你。”她声音发颤,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他说...这把刀在呼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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