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都市小说 > 我!落魄杀神,一人杀穿汉东 > 第三十四章 风暴正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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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了走廊里最后一丝凝滞的空气。

房间里只剩下江临川和陈默两人,那份因侯亮平闯入而带来的剑拔弩张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带着硝烟余温的奇异氛围。

江临川没有立刻坐下,他转过身,深邃的目光落在陈默脸上。

那张刚毅的、因暴怒而显得棱角分明的脸,此刻依旧紧绷着,残留着未完全平息的戾气,但更多的,是一种极力压制后的疲惫和对眼前老人的深深担忧。

看着这张脸,江临川的嘴角,却缓缓勾起一个极其细微、带着岁月沉淀的温和弧度。

他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的微光,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罕见的调侃:

“好小子……刚才那声‘滚蛋’,吼得够威风啊。”

他缓步走到陈默面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对方那如同岩石般坚硬、此刻却微微绷紧的肩膀,动作带着一种长辈特有的亲昵和感慨:

“印象里,你还是那个跟在老周、老李他们屁股后面,枪杆子都快比你高的毛头小鬼,鼻涕泡都还没擦干净呢……一转眼,”江临川的目光带着穿透时光的审视,落在陈默染霜的鬓角,落在他那身洗得发白却依旧挺括的旧军装常服上,语气里充满了时光流逝的唏嘘和由衷的欣慰,“也变得这般……可靠了。”

陈默被这突如其来的、近乎家常的调侃弄得一愣。

方才那滔天的怒火、面对侯亮平时如同出鞘利剑般的锋芒,在老人温和的目光和话语中,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褪去。

他脸上那属于铁血军人的冷硬线条瞬间柔和下来,甚至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年轻人的腼腆红晕。

他下意识地抬手,挠了挠自己那板寸头,动作带着几分局促和不好意思:

“首长……您就别笑话我了。我……我这点能耐,还不是当年在您手底下,被您和大哥们骂出来的?”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带着一种近乎坦白的实在,“要不……上面怎么会派我来陪您回汉东呢?汉东军区现在的头儿,当年就在我手下当过连长,我让他给沙瑞金打个电话,他敢不打?沙瑞金……敢不给这点面子?”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却透着一股理所当然的底气。

这份底气,源于他身份象征背后那无形的、却足以让一方封疆大吏也必须慎重对待的力量。

江临川闻言,眼中笑意更深,他走到沙发边坐下,示意陈默也坐。

他拿起桌上的紫砂壶,慢悠悠地倒了两杯茶,茶香氤氲开来。

“原来如此。”江临川将一杯茶推到陈默面前,自己也端起一杯,轻轻吹着热气,语气带着几分了然和更深的笑意,“我先前还琢磨呢,老周、老李他们几个,年纪比我还大,老胳膊老腿的,坐趟越洋飞机,怕是半条命都要交代在云彩里。派你来,倒是最合适,年纪轻,腿脚利索。”

陈默接过茶杯,听到江临川提起那些熟悉的名字,眼中也漾开温暖的笑意,重重点头:“是!首长您说得对!周副师长那老寒腿,上次开会坐两小时都嚷嚷受不了了!李参谋长更夸张,现在出门恨不得把氧气瓶都背着……”

“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发出爽朗的笑声。

这笑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仿佛驱散了沉积半个世纪的硝烟,将两个饱经沧桑的灵魂短暂地带回了那片热血激昂、生死与共的青春岁月。

那些并肩冲锋的呐喊,那些篝火旁分享最后一口炒面的情谊,那些在枪林弹雨中互相掩护的身影……一幕幕,鲜活如昨。

笑声渐歇,房间里再次陷入一种温暖而略带伤感的沉默。

江临川放下茶杯,目光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询,落在陈默脸上。

他沉吟片刻,还是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已久、关于这个“最年轻”部下如今处境的疑惑:

“小默,”他换了一个更亲近的称呼,“以你的身份……还有这份在军中的情分,按理说……不该只是个虚衔,更不该这么早……就退居二线。”

江临川的声音很轻,带着长者的关切,“是上面……亏待了你?”

陈默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捧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他垂下眼帘,目光落在杯中碧绿的茶汤上,那清澈的水面仿佛映照出无数张年轻而坚毅、却永远凝固在时光里的面孔。

沉默持续了几秒。

陈默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没有了方才的腼腆或爽朗,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痛楚和……难以言喻的愧疚。

他用力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艰涩:

“不,首长。不是上面亏待我。相反……上面待我……恩重如山。”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铁血师团……打光了。上面为了保留这份血脉,这份魂儿,不仅重建了番号,还……还破格提拔我,给我荣誉,给我地位……想让我扛起这杆旗……”

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仿佛吞咽着无形的刀片,声音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是我自己……是我自己申请退下来的。是我……自愿……要退居二线的。”

“为什么?”江临川的眉头深深皱起,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陈默内心最深处的隐秘。

陈默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起来,他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那双曾令敌人胆寒的虎目里,竟已盈满了浑浊的泪水。

铁血军人的刚强与此刻汹涌的脆弱在他脸上交织,形成一种令人心碎的张力。

“因为……因为我每次闭上眼睛……每次睡着……”陈默的声音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撕裂出来,带着滚烫的温度和无法承受的重量,“我都能看见您……看见周副师长……看见李参谋长……看见二营长……看见柱子……看见所有……所有倒在阵地上的大哥们……”

泪水终于决堤,无声地滑过他饱经风霜、刻满刚毅线条的脸颊,砸在他紧握的拳头上。

“我……我梦见你们……就在我身边……就在阵地上……”

他的声音哽咽,带着一种孩童般的无助和巨大的负罪感,“可我一想到……一想到我要代替您……去指挥整个师团……去站在那个本该属于您的位置上……我就……我就觉得……”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喊出那句深埋心底数十年的痛苦:

“我就觉得自己不配!首长!我不配啊!!”

“我陈默……算个什么东西?!我凭什么?!我该在哪里?!我应该在冲锋号响起的时候,跟在您身后!跟在所有大哥们身后!端着枪!向着鹰酱的王牌师!冲上去!轰轰烈烈地……死在战场上!那才是我该去的地方!那才是我的归宿!”

“活下来……成了唯一的那个……这不是幸运……这是……这是惩罚!”

他泣不成声,那压抑了半个世纪的、属于幸存者的巨大心结和负罪感,如同溃堤的洪水,在这个如同父亲般的老首长面前,彻底宣泄出来。

江临川静静地听着,看着眼前这个哭得像孩子一样的铁血军人,看着他肩上那象征荣耀与责任的肩章在泪水中模糊。

老人深邃的眼眸中也泛起了难以言喻的波澜,有痛惜,有理解,更有一种跨越时空的沉重。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陈默面前。

没有言语,只是伸出那只布满皱纹却异常沉稳有力的大手,如同当年在战壕里拍打新兵蛋子一样,重重地、一下又一下,拍在陈默剧烈颤抖的肩头。

每一次拍打,都带着无声的理解和千钧的安慰。

“唉……”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从江临川口中逸出,仿佛承载着整个师团的重量,“当初……让你跟着通讯班撤下去……那是整个师团党委会的决定……也是老周、老李他们……最后的心愿……”

江临川的声音低沉而沧桑,带着穿越硝烟的洞悉:“我们都没想到……这份‘生’的希望……竟成了压在你心头……几十年的枷锁。”

他扶着陈默的肩膀,让他抬起头,目光如同磐石般坚定地望进对方泪眼朦胧的眼底:

“小默,抬起头来!好好活着!活得堂堂正正!活得顶天立地!替我们……替所有没能看到胜利的战友们……好好看看这太平盛世!这才是……告慰他们英灵……最好的方式!”

陈默泪流满面,看着老首长那双饱含期望和力量的眼睛,感受着肩膀上那沉甸甸的、仿佛带着所有牺牲战友嘱托的拍打。

他猛地挺直了脊梁,如同标枪般站定,用尽全身力气,重重地、狠狠地点了一下头!

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誓言般的闷吼:“是!首长!”

泪水依旧在流,但那沉重的枷锁,似乎在这一声承诺和这有力的拍打中,裂开了一道缝隙。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陈默粗重的喘息声渐渐平复。

他抬手,用袖子用力抹去脸上的泪痕,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

他看向江临川,声音恢复了军人的干脆利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首长,既然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那再藏着掖着走程序就是矫情!我们直接去反贪局!我亲自去,把江警官接出来!”

江临川看着眼前这个迅速从情绪中挣脱、重新变得可靠的部下,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他点了点头,没有反对:“好。事不宜迟。”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记住,只表明你的身份,去要人即可。我的身份……绝不能暴露。一旦公开,再想靠近念初这孩子,了解她真实的想法和生活……就难了。”

老人眼中闪过一丝对孙女的深深关切。

“明白!请首长放心!”陈默肃然立正,瞬间恢复了那个令行禁止的军人姿态。

“嗯。”江临川最后看了一眼窗外渐沉的暮色,整了整身上那件普通的灰色外套,“走吧。”

陈默立刻侧身让开道路,落后半步,如同最忠诚的卫士,紧跟在江临川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步伐沉稳,离开了这间刚刚经历风暴的套房,向着那依旧关押着江念初的省反贪局,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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