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托尼和鹰眼还沉浸在巨大震撼中时，审讯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
玛丽亚·希尔走了进来。
她的脚步沉稳，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异常清晰。
她先是看了一眼凌夜，视线中带着一丝询问。
在得到一个微不可察的首肯后，她才将目光转向面色苍白的托尼和鹰眼。
她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声音平直，不带温度，是一种纯粹的、属于神盾局高级特工的公事公办。
“斯塔克先生，巴顿特工，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
“现在，由我来为你们进行初步的解释。”
她的出现，像是在一片混乱的废墟中立起了一根标杆，给了两个精神受到剧烈冲击的人一个勉强可以缓冲和信任的基点。
毕竟，她是他们“认识”的人。
希尔深吸一口气，开始背诵那些刚刚被强行灌输进她大脑、颠覆了她半生认知的资料。
“基金会，是一个致力于收容超自然物品、个体及现象的秘密跨国组织。”
她的话语很慢，每一个字都像一颗沉重的石子，投入两人心湖。
“我们不受任何国家政府的司法管辖、命令和控制。”
“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
她的眼神扫过两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确保人类文明，不被这些‘异常’所摧毁。”
“我们根据收容难度，将这些异常项目，也就是SCP，分为不同的等级。”
S-08博士在旁边补充道，他推了推自己的金丝眼镜，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篇学术论文的摘要，这种极致的冷静反而衬托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恐怖。
“比如你们刚刚见过的SCP-173，它的收容措施虽然严苛，但其行为模式相对稳定可预测。”
“所以，它被划分为‘Euclid’级。”
“Euclid级……”
托尼·斯塔克下意识地重复着这个词，声音干涩沙哑。
他的大脑疯狂运转，试图解析这个词汇背后的含义。
那个仅仅是视觉接触中断就能瞬移、能轻易折断他马克战甲脖颈的混凝土怪物。
那个违反了他所知的一切物理定律、运动学原理的恐怖造物。
竟然只是一个“中等”危险的级别。
这怎么可能。
“是的。”
S-08博士仿佛看穿了他的内心，用一种冰冷的肯定，彻底击碎了托尼试图重建的逻辑。
然后，他投下了一枚威力远超之前所有信息的重磅炸弹。
“在基金会的档案库里，像SCP-173这样的Euclid级收容物，已确认并收容的，有数千个。”
数千个。
这个数字没有引起任何惊呼，因为它已经超出了正常人能够理解和反应的范畴。
它带来的是一种大脑宕机般的空白。
托尼的呼吸停滞了。
鹰眼的瞳孔缩成了针尖。
S-08博士没有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他顿了顿，神情第一次变得不再是学术性的冷静，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发自肺腑的凝重。
“这，还不是最危险的。”
“在Euclid之上，还有‘Keter’级。”
“Keter级的项目，通常具有极高的攻击性、无法预测的智能，并且能够对人类文明造成全球性，乃至是宇宙级的灾难。”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清晰地钻进两人的耳膜。
“它们的收容措施极其复杂，耗费的资源与金钱是一个天文数字。”
“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S-08博士的目光穿透了两人，仿佛在看着他们身后那个脆弱的、一无所知的世界。
“我们收容它们，不是因为我们想。”
“而是因为我们必须。”
“因为，哪怕只有其中一个Keter级项目突破收容……”
“我们所熟知的这个世界，可能在二十四小时内，就会彻底终结。”
没有巨响。
没有爆炸。
只有死寂。
S-08博士的话语，比任何实质性的攻击都更具毁灭性。
它无声地摧毁了托尼·斯塔克和克林特·巴顿过去几十年建立起来的、牢不可破的世界观。
数千个Euclid。
还有更危险的、一旦失控足以毁灭世界的Keter级。
托尼·斯塔克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和可笑。
他引以为傲的钢铁战甲，那身能抵御导弹、硬抗坦克炮弹的尖端科技造物，在那个名为SCP-173的东西面前，脆弱得如同纸壳。
他所面对的那些商业对手、恐怖分子，甚至包括尼克·弗瑞口中那场所谓的“外星人入侵”威胁……
在这些潜藏于地球阴影之中，甚至可能比地球本身更古老的、未知而恐怖的存在面前。
或许，根本不值一提。
这个世界，不是他想象中那样，可以通过科技和智慧去征服、去变得更美好。
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要黑暗、要危险、要绝望得多。
他们不是站在文明的巅峰。
他们只是侥幸活在一座被严密看管的、关押着无数神魔的监狱旁边，对墙内的恐怖一无所知。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