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之下，血肉飞溅，被蠕动的空间吞噬，又被最深的黑暗腐蚀。
撒西特展开双翼，闭上双目，连接后退，展开灵术护盾，防止将死之人的反扑。
睁开眼，他看到了安静躺在地上，已被血液浸染上层层叠叠朱红色的袍子千疮百孔，绽放血肉之花的一具尸体。
“怎么？塞尔维亚的那些疯狗，在作战最后都会被操控自爆的……难道说？”
撒西特灵力挥出，根根骨刺从地面升起，化作囚笼禁锢已动弹不得的尸骨。他操控灵力解除自身的隐秘状态，看到了不远处面有担忧神色的洛林。
“洛林，情况怎么样？”
洛林看到自己的父亲平安归来，牵挂消退不少。她用指肚摩挲着下巴道：
“只有我们这里有敌人入侵。不是来自塞尔维亚的攻击，应该是那个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
“嗯，确实。”撒西特轻叹一声，拍拍洛林脑袋以示安慰，在心灵连线中通知召唤流派的十二人议事团成员赶来收尸。
顶着一头墨绿卷发，身姿绰约的成熟女子从空气中款款走出，向撒西特点头感谢，放松防御，和撒西特配合下突破位阶的限制，被卷入隐秘状态。
“洛林，莫瑞利娅真的离开了极炎之地。”
“我的棒棒糖占卜准吧！”被安抚过的洛林满脸写着开心。
“准，准。为了让冕下早点见到她，等到黛安娜出来后，你和我……”
话音落下未满一道茶的时间，黛安娜的身影在撒西特的操纵下渐渐浮现。她再度表示感谢，带着新收入麾下的一员大将离开。
…………
“你打算怎么办？继续在这里被囚禁吗？”
我看向垂下眼眸，似乎放空了自己的莉丝朵拉。
一直安安静静的可可上前一步，试探着开口：
“我们可以把她作为人质。”
莉丝朵拉哑然失笑。
“你们这是为了保护我？”
“是的。”露露理解了哥哥的想法，浅笑道：“我们大概可以带你离开这间狭小无光的囚室，但不能让你和我们一起离开灵源域。”
露露和可可的空间系灵术应该无法支持远程跳跃，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人生地不熟，我们没有足够的实力以暗箭伤人，甚至连在阴影中潜行都做不到。只有把自己提前置于明处，拿捏住对方的蛋糕，才有一丝逃出生天的希望。
莉丝朵拉抬手抚上自己的发丝，在额头按压揉捏，思考了许久开口道：
“可以。”
“我隐约记得上次被迫来到这里，是飞行加走路。为什么他们不进行一次次空间跳跃，缩短时间呢？”我想着空间跳跃的事情，禁不住问道。
莉丝朵拉笑而不语，努力让嘴角上扬，眉眼间却透出深深的忧虑。在我一再追问下，才挤出“这座高塔有限制。”几个字。
有限制……那我们是如何进来的呢？莫非露露可可反向利用的是灵源域的进入法阵，在空间乱流的干扰搅动下，阴阳差错又十分巧合地才来到了这里？直接利用空间跳跃或许能进入灵源域，却无法直接越过高塔的限制？
如果这样，以人质为要挟，要求让我们平安离开灵源域或许是能活下来的唯一办法了。
…………
黑色羽翼收卷，带领主人消除距离，穿梭空间。
…………
我仍不甚娴熟地勾勒出层层叠叠的大门，繁复的图案，十二边形的框架。
一把匕首应声落下。
我将它拾起握在手中，感受着略有些不平，留有战斗痕迹的缠手，手指轻轻抚过锋利的刀刃，一串血珠带着金属的锋芒落下。
“尽量不要在这里留下血液……”露露出声提醒，伸手讨要我把玩着的利器。“有些奇特的灵术可以通过血液追踪人的位置。”
我手指凝结出冰霜，将地面留下的血迹凝结成淡红色的冰块。找不出什么丢弃的场所，随身携带也不方便，索性再次把它丢进了储物空间。
“利娅，你没有怎么用过匕首吧？”小姑娘仰头问我。“我看你把握的姿势不太对，还是由我持有吧。”
她娴熟地在手中将匕首旋了个花，踮着脚绕到莉丝朵拉背后，举高手臂在脖颈上比划，确定自己的身高足够后欣欣然收手。
“哥哥，灵力恢复好了吧？”
一切确认完毕。
露露灵力缠绕她自己和莉丝朵拉，可可灵力挥向我。
房间中的微弱光照骤然熄灭，四个身影随着光亮离去。
丝毫不影响行动，可以忽略不计的眩晕后，踏上了似曾相识的弯弯绕绕走廊，我迅速将可可护在身后，背靠着已将匕首紧挨莉丝朵拉脖子的露露。
敌人反应迅速。走廊上原本行色匆匆的几人看到明晃晃的刀锋，脚步一顿，相视一眼，隐隐约约对我们呈围拢之势。他们身后，不知怎样受到通知的更多人包围过来。
一把匕首不能起太大的威胁作用。露露可可当机立断，在我们身周布下无数细小的空间裂缝。
我眼前闪烁着碎玻璃片反射的光般的迷幻色彩，再向外是层层叠叠的人影。
“两个五阶，一个三阶。呵，你们想干什么？”背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毫不犹豫，我挥出灵力，一块块表面生长繁复花纹的冰盾将露露可可从头至脚护得严严实实。
露露声音稍有些发抖，话语内容毫不退让：“我们需要安全离开灵源域。”
“安全离开？刚进来就想离开。”我心头一颤，却听男子继续说道：“可以。完完整整告诉我你们是如何进来的，我保证送你们离开，让你们不再见到我。”
露露手指发力，似乎要给对方展示自己的残忍，让一缕鲜红顺着刀刃流下。
“我们从极炎之地回来，反向打开了你们从这里进入极炎之地的法阵。”
“啧……你们是怎么打开的？”
“将灵力注入而已，其他的无可奉告。”
“好吧。”男子笑着鼓掌。“算你们通过了。”
这么简单就接受了？我正心生疑惑，忽生出毛骨悚然之感。没有仔细思考，条件反射般的，我向后伸手将可可一按，向右缩去脖子。
我的眼前骤然闪出无数密密麻麻的黑点，收缩变幻着跳跃旋转。大脑后知后觉地接收到了被极炎之地炙烤，被剜去血肉都无法比拟的痛感，仿佛被成千上万只蚂蚁噬咬，蚁酸在身体中爆发，又仿佛同时撕扯下身体所有的毛发，仿佛整个躯壳被火焰点燃。
还好没有失去意识！此时我就算再愚钝，也明白发生了什么。灵力流淌，不管视网膜上尚未恢复正常，混乱迷幻的景象，我凝结出枚枚冰锥胡乱向前方射去。
“连带莉丝朵拉，无差别攻击。”
脚下盛开的血泊中，静悄悄躺着一只胳膊与大半个左肩，它们不知被什么东西浸染成了墨绿色。断肢的上端还连带着一截完全看不出曾经是藕粉色的衣物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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