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撒西特勾起嘴角，与洛林一同展开两扇羽翼，将我们都包裹。
天地倒置，景物跃迁，风过无痕，花残叶落。眼前被纯粹的黑暗笼罩，渐渐迸出些许色彩与光亮。
头顶轻飘飘的感觉失去，似乎被什么东西砸中。我伸手拂去，掌心躺着的是一枚红叶。叶片的形状与我的手型很相像，具有四个深刻的缺裂。边缘小小的锯齿整齐排列，划在肌肤上毛茸茸的。
“你先在这里无聊地待几天嘛，等秋月81日再顺道带你回阿尔萨斯。”
这是撒西特昨日的原话。
任谁也想不到，我竟在寞夜，这个纯粹由死灵法师构成的组织以冰流派灵术法师的身份拥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
寞夜天灵总部的布局与那个银线编织成的徽章简化版惊人相似，六芒星在正中端坐，突出的正三角形延伸出六个单向箭头。我此刻处于其中一个单箭头的外围，居住区域，向内一圈是传送阵等功能单位，可以通过这里转行至其他单箭头。紧挨六芒星的箭头根部又布置着鳞次栉比的房屋。
我问洛林，中间的六芒星是不是最重要的部位。她弯眼对我笑。
“诶，就当你猜中了吧。但是现在你还没有加入寞夜，不能告诉你哦。”
“不过我可以教你一点基础的东西，这些知识即使你不加入我们也会通过各种渠道知道的哦。”
寞夜的死灵法师还蛮有情调的。脚底的石子硌得人有些心痒，但不同于极炎之地纯粹的痛楚，小小的坚硬随着行走的每一步涌动，意外地带给人些许舒爽。据洛林说，每一个单箭头区域的铺路材料都不相同，如青石板，大理石等等。
“这是阿尔萨斯的传统。”洛林如此说。道路的两旁种满了花、草、树。天气转凉，褪去了嫩绿的枝条探头探脑地试图侵占人行走与飞行的空间，但也不到需要在路上低头弯腰钻行的地步。稀稀落落堆在一起，让人起了把它打乱的意图却踢不开的深灰色石子把泥土与道路分割开来，为各种植物提供安静的生长繁殖场所。
我的左手边，拥有着一缕缕金黄飘逸花丝的金英花成簇成团，在属于它的花期中热烈奔放地开放。金黄的背后，耸立着火红花瓣纷纷掉落的石榴树。深绿的叶片间躺着一个个突出尖嘴的饱满果实，招摇着诱导过路之人将他们摘下。只是这时的石榴还不甚成熟，若被外表诱惑，便会知道嘴中充满酸涩单宁的感觉。
右侧零零落落种植着几棵导致我被叶子砸头的枫树。树身不甚挺拔，歪歪扭扭地拐了几道弯，破损的树皮中流出淡黄色的汁液。树与树的缝隙间密植着各式各样的花卉，有些挺筋直骨，傲然绽放，有些低垂花头，将欲败落，更多的花梗上仅存少许棕黄色的残骸，叶片倒是保存着水分与绿色。
这么多不同种类的植物种在一起，意外地都长的不错，或许是固定灵力的作用？
原本我只知道有些特殊材料可以让灵力恒定存在，可以在其上刻画传送阵的星冥石，提取纤维制成纸张后能够固定灵术模型的青檀竹，以及各种植物动物矿石按一定比例配制后发生奇妙反应形成的药剂等等。
“固定灵力当然不只是依靠外界材料啦，可以利用高阶技巧使任何物品都能够附着灵力。难度嘛……嘿嘿，高阶之前想都别想，需要拥有像我这样圣灵阶的灵力掌控实力才能够如鱼得水水到渠成地固化灵力。”
“简单说一下，就是同时将灵力分成两股，一股勾勒普通的灵术模型，另一股勾勒固化灵术的模型。两个模型组合在一起，交叉但不重叠，大概是共振的样子？两个模型起笔和收笔的时间都要相同，要求非常精确，否则就不是融合灵术，成了连续释放两个灵术啦。”
“理论上来说，找好空间结构的节点，很多灵术都可以融合在一起。可惜大部分灵术相融，效果仅仅是差强人意，不值得去浪费时间精力练习。”
这就是左手画圆，右手画方的进阶版吗，要求的实力从零阶直接跃迁到了高阶……
昨日之后，我才知道九阶之上还有位阶。
当我就“圣灵阶”这个名词提出询问时，洛林抿抿嘴唇，吐出一口气。
“唉，真不知道天灵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堵住你们晋升的道路……一点用没有。”
“九阶末期之后再积累一段时间就可以晋升圣灵阶了，这段时间有长有短，运气极好的人甚至可能不需要积累。像我，一般般，积累了……好像一百多年吧。我们阿尔萨斯的晋升方式与其他人不太一样。”
我在洛林的眼中看到了我因惊异而瞪大的紫色双眸。
大概已经猜到了洛林的真实年龄会比我大很多，但在她亲口承认之前，我凭外表下意识地把她当作妹妹看待……
“安啦，这就惊讶的话，以后如果加入我们，获知更多信息时你岂不是要当场变成木头人？”
“圣灵阶总共有九阶，同灵阶一样。哦，灵阶就是你所知的零到九阶。每一圣灵阶的进阶难度嘛……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圣灵一升二相当于在一年内从你现在的三阶后期直接跳到六阶，二升三跳到高阶，更高的你可想而知了。运气、天赋与努力，缺一不可。”
“是否进阶成功是非常容易判断的，每位圣灵阶的人都会从背后生长出一对翅膀，升到中阶之后的飞行术直接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顺便告诉你吧，升到高阶后你会自动领悟心灵连线的灵术模型，就是我用来和你说悄悄话的那个灵术。很方便，不会像飞行术那样耗费过多灵力，唯一的缺点是若谈话的对象未到高阶，只能单向对话。”
心灵连线离我还很遥远，飞行术倒是可以期盼了。翅膀……翅膀？
“洛林，能不能告诉我银色的翅膀是怎么回事？”
“呀，刚才忘了告诉你，翅膀的颜色由主修的灵术种类决定。我曾经上过辨认颜色与灵术种类的这门课，但当时七阶的我觉得平时遇不上圣灵阶的敌人，真正遇敌时就算辨认出对方的主修灵术种类也无济于事，就没有认真听课，现在只大概记得最基本的种类了……回头再去蹭一次课听吧。”
“银色，银色……应该是空间。你是主修冰流派的灵术，以后的翅膀会是什么颜色呢……嘿嘿，记不清了，大概和你的发色一样，淡蓝？对了，翅膀众多功能之一就是省去你画出主修的灵术基盘的工夫与灵力。”
“咦，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在极炎之地有可怜的空间流派圣灵阶法师死掉了？嗯……好像不太可能。”
我一五一十地将露露可可的遭遇告知了洛林。
“爸爸应该告诉他们大概是怎么回事了……有些细节我把握不好能不能告诉你，但爸爸一定能把握好。所以你明天可以直接去问露露可可他们。你所在的位置是六号角，他们是恢复流派的死灵法师，被爸爸安置在了四号。顺时针数一数，一二三四五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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