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指爪刺进我胸膛的瞬间,没有痛感。
只有冷。
像被扔进宇宙尽头的冰窟,连时空之火都冻住了。三百六十六道旧伤突然在我皮肤下亮起来,每道金光都在尖叫。那些不是伤疤,是门——炽焰哪吒每次战败时,被强行焊死的时空之门。
“抓到你了。”黯灭织命者的声音从所有维度同时压下来。它的指爪在撕裂我的肋骨,也在撕裂包裹这个世界的七层法则。
光暗刻痕突然活了。
那些具现化的法则之链像发现猎物的蛇群,缠住我们俩的瞬间,整个战场被坍缩成一颗琥珀。我能看见焚情使者的火焰凝固在远处,蓝紫色的火苗里冻着无数记忆碎片——有张脸很像小时候给我编蚂蚱辫的师姐。
心茧守护者的剑就是这时候刺出来的。
双刃剑从虚空中突现的刹那,我闻到了铁锈味。不是血的味道,是时间生锈的味道。剑锋上那些发光液体,是历代“我”被砍碎时溅出的泪——原来我们哭起来都是咸的。
“第三百六十七次。”战痕观测者坐在燃烧的废墟上翻书,羊皮纸哗啦啦响,“你每次死前都会看那个方向。”
它说的对。
我在看焚情使者冻住的火焰。那些记忆碎片里有光,像小时候藏在被窝里偷吃的麦芽糖,亮晶晶黏糊糊的甜。黯灭织命者的爪尖突然抖了一下,它也在看那些火。
光暗刻痕开始崩裂。
法则之链断裂的声音,像有人把全世界的算盘同时砸碎。心茧守护者的剑卡在我第三根肋骨缝里,剑柄上缠的绷带突然散开——那根本不是布条,是密密麻麻的因果线。
“要来了。”战痕观测者合上书。
三百六十六道门同时炸开。
时空之火从伤口喷出来的瞬间,我听见了玻璃碎裂的声音。
不是真正的玻璃。是光暗刻痕上那些细密的裂纹在蔓延。法则之链像被烤脆的糖壳,噼里啪啦往下掉渣。掉落的碎片里映着无数张我的脸——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个家伙甚至对我比中指。
黯灭织命者的面具突然裂开。
碎片划过我眼皮时,我看见面具后面那张脸。熟悉的眉毛,熟悉的嘴角,连右脸颊那道疤都和我一模一样。它也在看我,黑漆漆的眼珠里映出我错愕的表情。
“意外吗?”它说话时嘴角在流血,血珠飘在空中像一串红玛瑙,“我们本该是同一个人。”
心茧守护者的剑突然停住。
剑尖离我喉咙只有半寸,那些发光的液体滴在我锁骨上,烫出一个个小坑。他瞳孔在剧烈收缩,虹膜里倒映出某个遥远的画面——露珠之茧内部,无数个“我”正在互相捅刀子。有个穿红肚兜的小孩被长矛钉在墙上,脚还在蹬。
战痕观测者的书页疯了似的翻动。
羊皮纸摩擦的声音像一群人在窃窃私语。最后停住的那页空白处,慢慢浮现出几行字。我看不清写的什么,只注意到书页边缘有焦痕,像是被火烧过又愈合的伤疤。
焚情使者的火焰突然窜高了三尺。
冻在蓝紫色火苗里的记忆碎片开始融化。师姐编蚂蚱辫的手指,麦芽糖拉出的金丝,还有她鞋面上绣的歪歪扭扭的荷花——这些画面突然活过来,变成火流向黯灭织命者。
它往后退了半步。
就这半步,光暗刻痕彻底崩了。法则碎片下雨似的往下砸,有片扎进我手背,立刻浮现出陌生的记忆:某个时空的“我”正把剑插进心茧守护者胸口。
“原来如此。”战痕观测者用指关节敲了敲空白书页,“你们都在茧里。”
黯灭织命者突然笑起来。笑声像钝刀刮骨头,听得我后槽牙发酸。它抬手抹了把嘴角的血,甩出去的血珠变成锁链,哗啦啦缠住心茧守护者的脚踝。
“看看这个守护者多可怜。”它指甲突然暴长,挑开心茧守护者衣领,“连你都是茧里的蛹。”
衣领下露出的不是皮肤,是半透明的茧壳。我能看见里面蜷缩着个发光的人形,长得和心茧守护者一模一样,只是更年轻些。
焚情使者的火焰突然分成两股。
一股缠上我的胳膊,灼热感让我想起师姐熬糖浆的大铁锅。另一股扑向黯灭织命者,却在碰到它之前拐了个弯,猛地钻进战痕观测者那本摊开的书里。
羊皮纸烧起来了。
火舌舔过的地方浮现出新的文字,这次我看清了——
“所有时空的炽焰哪吒终将相遇。”
三百六十六道旧伤突然同时发烫。每道伤疤都在跳动,像有什么东西要破门而出。最老的那道伤在左肩,此刻传来清晰的抓挠声,仿佛有只手正从门那边拼命往外挤。
黯灭织命者突然按住自己胸口。
它黑袍下亮起和我一模一样的伤疤图案,只是颜色更暗。当它第三根肋骨的位置也开始发光时,我意识到一件事——
那些门是双向的。
心茧守护者的剑突然发出蜂鸣。剑刃上的光液沸腾起来,溅到地上变成一个个小水洼。每个水洼里都映出不同的战场,但主角永远是我们几个。有个画面特别刺眼:焚情使者被光暗刻痕勒住脖子,火焰正在变成黑色。
“要结束了。”战痕观测者合上燃烧的书,火苗从它指缝里钻出来,“你们终于发现......”
它的话被爆炸声打断。
我背上最宽的那道伤疤炸开了。金光喷涌而出,里面裹着个血淋淋的拳头——是另一个“我”的手,指甲缝里还嵌着黯灭织命者的皮肤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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