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都市小说 > 烬爱千尘 > 第95章 黑狱困兽·铐锁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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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派出所的空气像凝固的劣质胶水,弥漫着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和旧纸张发霉的沉闷。惨白的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照得人脸色发青。一个年轻警员面无表情,“咚咚咚”地推开一扇厚重的木门,接着是令人牙酸的“咔咔嚓嚓”声——一道冰冷的铁栅门被拉开。杜日锦被一股蛮力狠狠推搡进去。

“进去!”警员的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刮过地面。

“咔咔嚓嚓!”铁门无情合拢、锁死。

“咚咚咚!”木门也紧随其后,重重关上、落锁。

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渐渐远去,最后一丝光线和声响被彻底吞噬。绝对的黑暗与死寂瞬间淹没了杜日锦。空气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只有身下冰凉坚硬的水泥地和背后刺骨的墙壁传递着真实的触感。杜日锦靠墙坐下,闭上眼睛,胸膛起伏。他将翻腾的怒火和焦虑强行压下,像驯服一头狂躁的野兽,最终只剩下冰封湖面般的冷静。他需要时间,需要体力,更需要在这绝境中理清思路,撕开一道口子。

时间在绝对的黑暗中失去了刻度,变得粘稠而漫长。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二十分钟,也许一个世纪。

“咚!”木门被粗暴拉开的声音猛地炸响!

“咔嚓!”铁门锁芯转动,刺耳的声音像指甲刮过黑板。

一道惨白刺眼的光束如同利剑,骤然刺入黑暗!杜日锦下意识地眯起眼睛。逆光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像一尊散发着煞气的门神——正是阿凶!他脸上早已没了公事公办的伪装,只剩下赤裸裸的凶狠和怨毒,那双眼睛像淬了剧毒的匕首,死死钉在杜日锦身上。

“你狠!你厉害!我看你狠!我看你厉害!”阿凶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每一个字都淬着刻骨的恨意,显然是要报“宏碧养生堂”和玉米地两箭之仇。话音未落,他毫无征兆地一个箭步暴冲而入,右腿带着撕裂空气的呜咽声,一记凶狠的飞踹直捣杜日锦的小腹!杀机在瞬间引爆!

狭小的禁闭室,从死寂炼狱变成了生死斗兽场!

杜日锦在黑暗中绷紧的神经早已拉满弓弦!身体的本能快过思维!他猛地一个拧身旋避,动作快如蛰伏的猛兽,阿凶的脚尖带着劲风,险之又险地擦过他的衣襟,“嘭!”一声重重踹在后面的墙壁上,震落一片灰尘!

“警察打人啦!警察打人啦!”杜日锦立刻扯开嗓子嘶喊,凄厉的声音在狭小的铁笼里疯狂回荡、撞击,足以穿透厚重的门墙。然而,门外走廊上,只有隐约的脚步声似乎停顿了半秒,随即又若无其事地走远了,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漠然。显然,这间“特殊关照室”里的动静,外面的人“听不见”,或者说,他们正等着看这个“硬骨头”被彻底敲碎。

偷袭落空又被当众喊破,阿凶恼羞成怒,低吼一声,像头发狂的蛮牛再次扑上,钵大的拳头带着风声,直砸杜日锦面门!拳风扑面,杜日锦眼神陡然锐利如刀锋!狭路相逢,退无可退!他不再闪避,迎着拳风猛地撞了上去!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瞬间如同两头角力的困兽,凶狠地扭打在一起!拳头击打在肌肉骨骼上的闷响、粗重如风箱的喘息、身体狠狠撞在冰冷墙壁上的钝响,在这密闭的囚笼里激烈地交织、放大。

杜日锦双手虽被冰冷的手铐禁锢,却异常敏捷,他充分利用狭窄的空间和墙壁的反弹力,矮身、格挡、借力打力,一次次险之又险地化解阿凶势大力沉的猛攻。汗水瞬间浸透衣衫,他知道,硬耗下去只会耗尽体力,必须出奇制胜!

“死人啦!打死人啦——!快来人啊!救命啊!死人啦——!”杜日锦突然爆发出声嘶力竭的呼喊,声音里充满了“濒死”的绝望和“惊恐”,穿透力极强!

这凄厉到变调的呼救终于像针一样刺破了外界的“隔音墙”。门外传来急促慌乱的脚步声和金属钥匙串剧烈碰撞的哗啦声!

“哐当——!”铁门被猛地拉开!两个警员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瞬间石化般僵立在门口,瞳孔地震!

只见杜日锦背靠墙壁,双手戴着手铐,手臂却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向上抬起!那连接两副手铐的冰冷金属链,如同一条致命的绞索,正死死地勒在阿凶的脖子上!阿凶的脸憋成了骇人的紫黑色,眼珠子暴凸得快要掉出来,双手徒劳地在脖子上抓挠,喉咙里发出“嗬…嗬…”破风箱般的怪响,双腿在空中乱蹬,眼看就要彻底断气!

杜日锦眼神如万年寒冰,带着凛冽的杀气,对着两个吓傻的警员怒吼:“人民警察?!不保一方平安,反而勾结匪徒坑害百姓!叫你们黄所长立刻滚过来!否则,你们的阿凶队长马上就去阎王殿报道!明天、后天,你们黄所长的下场,只会更惨!”他的声音如同重锤,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两个警员看着阿凶那副随时会咽气的惨状,又惊又怒,下意识想冲上去解救,却被杜日锦那玉石俱焚的凶狠气势所慑,愣是不敢上前一步。

“来啊!”杜日锦手臂肌肉虬结,猛地发力,铁链又深深陷入阿凶的皮肉一分!阿凶的舌头都痛苦地吐了出来,“你们再动一下试试?看我能不能让他脖子‘咔嚓’一声!想要他的命,就让黄意当立刻、马上滚过来!别让我说第三遍!”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死死锁住其中一个警员。

那警员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冲了出去,脚步声慌乱远去。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黄意当一脸铁青地出现在门口,看到室内这惊心动魄的一幕,眼皮不受控制地狂跳,厉声喝道:“杜日锦!你疯了!快放开他!他是警察!你这是袭警!罪加一等!你想把牢底坐穿吗?!”

“袭警?”杜日锦冷笑,声音像冰碴子互相摩擦,“我在你办公室里袭击他了?还是我在大马路上袭击他了?是你们!把我非法关押在这不见天日的小黑屋里!是他!是你们的阿凶队长,放着好好的办公室不待,自己跑进来要对我下死手!我不能自卫?哪条王法规定警察可以随意打人、伤人甚至杀人,老百姓就得伸长脖子等着挨刀?我还没打他,这只是正当防卫!外加一个警告!”他的质问字字如刀。

“你!”黄意当气得浑身发抖,右手猛地按在腰间的枪套上,指节发白,“你立刻放人!否则我开枪了!别逼我!”他的声音带着色厉内荏的颤抖。

“开枪?”杜日锦毫无惧色,眼神锐利如鹰隼,直刺黄意当心底,“黄大所长,你有种就扣扳机!今晚要不是我杜日锦还有两下子,早被那四个埋伏在玉米地里的‘黑社会’活活打死了!

你们管了吗?还有他!”他用下巴点了点快翻白眼的阿凶,“他开窑子(宏碧养生堂)!组织卖淫!还逼着老百姓嫖!不嫖就拿铁棍往死里打!这是警察?土匪都不如!你们是一丘之貉!”

“你血口喷人!说话要讲证据!没有证据,你这是诽谤!罪上加罪!”黄意当声嘶力竭地吼道,但按着枪套的手却在不自觉地轻颤。

“证据?”杜日锦的目光死死盯住阿凶因窒息而扭曲变形的脸,手臂的力量又加了一分,“宏碧养生堂是不是你开的?!里面有没有嫖娼?!说!”他的声音如同雷霆炸响在阿凶耳边。

死亡的恐惧彻底压垮了阿凶的意志,他从喉咙深处挤出微弱如蚊蚋、却清晰无比的声音:“不…不是我开的…是…是我姐…有…有嫖娼…又…怎样?”他认了!

“我去找人,不嫖,你是不是拿铁棍打过我?!逼我付了600块?!有没有?!”杜日锦的声音如同重锤,狠狠砸下。

“有…有…”阿凶彻底崩溃,涕泪横流,“我认…那是…你自找的…谁叫你去…撩我妹…”即使到了这步田地,他竟还在给自己找那点可悲的歪理。

“黄大所长!听清楚了没?!这就是你的好队长!你的好兄弟!”杜日锦猛地转向黄意当,目光灼灼,如同燃烧的火炬,“马上打电话给我朋友周宁!让他立刻来!他到了,我放人!他不到…”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决绝,“大不了一拍两散!黄泉路上,有他阿凶给我垫背,不亏!”.

黄意当看着阿凶那副只剩半口气的惨状,脸色如同开了染坊般变幻不定。他知道杜日锦绝对是玩真的!更清楚阿凶那些烂事一旦被这个“疯子”捅破天,后果不堪设想!他咬着后槽牙,帮子绷紧,极其不情愿地从牙缝里挤出命令,对旁边的警员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打电话!给那个周宁!让他立刻、马上滚过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石头。

时间在压抑得令人窒息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艰难爬行。大约二十分钟后,走廊里传来一阵沉稳有力、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周宁到了。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跟着几个神情冷峻、眼神锐利的同伴,如同几柄出鞘的利剑,无声地散发着压迫感。周宁的目光快速扫过禁闭室内剑拔弩张、如同凝固油画般的景象,与杜日锦的眼神在空中短暂交汇,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他径直走到脸色铁青、如坐针毡的黄意当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黄意当眼神剧烈闪烁,权衡利弊,最终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阴沉着脸,极其不甘地示意堵在门口的警员让开一条路。

周宁沉稳地走进这间弥漫着汗味、血腥味和紧张气息的禁闭室。杜日锦这才缓缓地、一丝一丝地松开了勒紧的手臂。阿凶像一滩彻底烂掉的泥巴,“噗通”一声瘫软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干呕,涕泪口水糊了满脸,狼狈不堪,连咒骂的力气都没有了。

杜日锦眼神示意其他警察退出去。铁门和木门再次被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他和周宁两人。他们凑近,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交谈了几句,眼神锐利而专注。

片刻后,周宁拉开门走了出来。他站定在惊魂未定、脸色灰败的黄意当面前,语气平静得像深潭,却带着千钧之力,清晰地砸在每一个人的耳膜上:“黄所长,好好‘招待’我这兄弟。记住,要‘文明执法’,别动粗。”他顿了顿,目光如冰冷的探针,刺入黄意当的眼底,“否则,你和你的兄弟,一个都跑不掉。你是明白人,知道后果。我说的所有人,包括你屁股底下那张椅子。”

说完,他不再看黄意当一眼,仿佛对方只是路边一块碍眼的石头。他带着同伴转身,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在空旷压抑的派出所走廊里回荡,渐行渐远,留下身后一片死寂和巨大的、无形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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