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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墨,谢家后山的灵阵依旧森冷。褚瑾风早已借岳景逸制造的破绽逃出重围,化作一抹剑光隐入山林。可另一端,岳景逸却被数条束灵锁钉在石室中央,四肢受缚,灵力尽数封禁。

青铜石门合拢,狭小的囚室中只剩下一盏幽蓝的灵火灯,跳动着阴鸷的火光,将岳景逸的脸映得苍白。

谢墨白立于他面前,神色森然。

“说,逃走的人与你什么关系,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岳景逸淡淡抬眸,眼底的清冷如秋水:“谢管事何出此言?我不过医修一人,被你们谢家大阵困住,又能谋划些什么?”

“哼,嘴硬。”谢墨白冷笑,袖袍一挥。

灵火骤然暴涨,化为一道狰狞火蛇扑向岳景逸胸口。火焰灼烤肌肤,带来钻心疼痛。

岳景逸闷哼一声,肩膀微颤,却仍咬牙直视前方,额头沁出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手指在束灵锁上微微用力,尝试寻找一丝微弱余力。

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谢家以邪阵炼血,掳掠凡人,真当世人皆不知吗?你们若要审我,就先想清楚,云澜宗若闻风而来,谢家可否承受?”

谢墨白眼神一凛,手中灵印收敛。

谢家做的事最忌的便是云澜宗。如今岳景逸将话挑明,纵然只是虚声恫吓,也足以让他投鼠忌器。

“你以为自己能靠云澜宗护身?”谢墨白冷声道,“白日做梦。不久之后,你们皆是死路一条!”

岳景逸静静垂眸,不置可否。

与此同时,褚瑾风已重新出现在姜昭的炼工居处。他抬头望向不远处,神情冷厉。

“周长老……你这里可有什么消息吗?”

姜昭盘膝而坐,手指把玩着一块残旧符石,眉头微蹙:“我之前就表明老夫来这只是来炼器的,其他的都与我无关。”

褚瑾风冷厉一笑,微微握紧剑柄,指节微白:“我的朋友们还被困在谢家,我不能就这样离开。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丝救出他们的可能性的。”

姜昭缓缓抬眼,指尖的符石险些滑落:“他们在谢家地牢?”

“不错。”褚瑾风目光如剑,“谢家打的算盘很清楚,想用他来引我。但我不会坐以待毙。”

姜昭沉吟片刻,缓缓收起符石:“你想救人?”

褚瑾风点头,整个人的气息紧绷如弦:“我一定要救。”

姜昭叹息一声:“你的朋友定是聪明人,他之所以留下,定是为了保全你们。若贸然闯谢家,你们两个都可能出不来。”

褚瑾风沉默良久,忽然握紧了剑柄:“那也要试。”

火光摇曳间,两人的目光在夜色里交织,谁也没有退让。

此时谢家地牢中。

岳景逸被移至一处更深的囚室。石壁嵌着无数符篆,散发着森冷灵光,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一名黑袍长老缓缓走来,面容枯槁,眼神幽深。正是谢家三长老座下的亲信审问者。

“岳景逸,医修出身,本应无欲无争。”黑袍长老声音阴沉,“你为何要插手此事?并且,你小子做的事别以为没人知道。”

岳景逸抬眼,神情淡漠:“我不过生活于此,谢家大阵困人,是非自明。若说插手,也不过是救人之举。”

“救人?”黑袍长老嘴角牵起冷笑,“你可是医修,那引怨草能有什么入药价值?你这样,便是坏我谢家大事!”

岳景逸心头一震,面上却丝毫不显。他早就猜到会如此,但此刻听对方亲口证实,心底依旧涌起一股怒意。

“原来如此。”他轻声道,“谢家堕落至此,也不必妄称世家了。”

黑袍长老神色一沉,手指一勾。

数道黑色锁链从地面激射而出,狠狠抽打在岳景逸身上。衣衫瞬间裂开,血痕交错,空气中弥漫起淡淡血腥气。

岳景逸身躯一震,唇角溢血,却依旧咬紧牙关。

黑袍长老缓步靠近,声音森冷:“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也可以让你生不如死。说吧,那个人往哪去了?”

岳景逸缓缓抬眸,目光定定落在他脸上,忽然笑了。

“你们谢家……一直都如此。”

黑袍长老脸色未改,却突然猛地一掌按在他肩口,灵力灌入经脉。岳景逸闷哼一声,却强撑着没有倒下。

他很清楚,自己此刻越是硬撑,谢家人就越忌惮,不敢贸然下杀手。因为在他们眼中,褚瑾风才是猎物,而他,是关键的诱饵。

谢家地牢深处,岳景逸靠在冰冷石壁上,呼吸微弱,神情却依旧冷静。

他闭上眼,仿佛在养伤,可指尖却在铁链上悄然摩挲,留下极浅的痕迹。那是医修的秘纹,若有心人察觉,便能顺着痕迹破阵。

他心底轻声喃喃:

“褚瑾风,走得越远越好。至于我——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青铜火光摇曳,他的影子被拉得狰狞而孤单,可他心中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明。

黑袍长老停下脚步,眉头微皱,显然没料到岳景逸会如此镇定,竟带着一丝不屈的威压。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与火光,让这狭小囚室如同炼狱般逼人。

与此同时,石门之外,谢墨白正与谢无咎在后殿密谈。管家神色凝重,将手中的卷轴摊开:“少主,那炼剑之事,我觉得不容小觑。她的手法与常理不同,这三日之期内,她能否做到稳定魂纹,几乎无人知晓。”

谢无咎眉目微沉,眼神凌厉:“管家,你可别忘了,她表面恭谨,实际上在灵剑上做了不少暗手脚。三日内她若有异动,极有可能影响整个祭阵,乃至触发封印异常。”

谢墨白深吸一口气,道:“少主所言极是。若真如此,地牢中封印一旦受扰,灵阵中的每一条束灵锁都会如死蛇般失控。一旦封印反噬,恐怕他连保命都难。”

谢无咎手指轻敲卷轴,声音低沉而危险:“父亲定会关注这一切。周鹤若有异动,我们必须提前设好应对之策。她手段巧妙,若能在暗中掌握节奏,未来局势将难以预料。”

谢墨白微微颔首:“少主明察。若她胆敢触及封印底线,我谢家自会留手。但这些情况,还是需要向家主汇报的。”

谢无咎眼神微微一闪,:“父亲……虽号称谨慎,但向来多疑。若知此事,定会立即亲临后山,干预封印与祭阵之事。他一旦现身,事情就不好说了。”

后殿中,烛火微微晃动,映出两人紧锁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