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玄幻小说 > 隐锋弈九境 > 第47章 斩龙出渊,血染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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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墨,东海浪涛翻涌成山。

楚无极立在船头,玄色道袍被海风灌得猎猎作响。

他抬手按在腰间玉牌上,命轮图残页的金纹隔着布料灼烫皮肤——这是陆玄冥亲手交给他的“钥匙”,能破归墟秘岛的千年封印。

“阁主,前方海域起雾了。”燕十三的声音从船尾传来,影卫们的刀鞘在甲板上磕出细碎声响。

这位天机阁最锋利的暗刃此刻绷紧了背肌,目光如刀划开浓黑的雾幕。

楚无极望着海平线尽头若隐若现的黑影,喉结动了动。

三天前陆玄冥在书房递来残页时,指尖还沾着帕子上的淡红血渍:“归墟秘岛封印松动,斩龙剑的气机已经泄露到九境。真一道人、北狄完颜烈,甚至南疆巫九娘都在动。你带影卫走海路,赶在他们前头。”

船底突然传来闷响,像是巨礁擦过龙骨。

林晚晴从舱内掠出,发间银铃碎响:“水温骤降,海草缠住了船锚。”她指尖蘸了船舷的海水,凑到鼻端嗅了嗅,瞳孔骤然收缩,“是血锈味——这雾里有东西。”

楚无极反手抽出腰间铁笔,笔锋在虚空中划出命盘轨迹。

当最后一道金芒没入雾中时,整座岛屿的轮廓突然从海底浮起!

青黑的礁石上爬满珊瑚,断柱残碑间还能看见褪色的图腾,那是东海遗族特有的“镇厄纹”。

“是归墟秘岛!”燕十三握紧了鬼头刀,刀身映出岛屿上裂开的缝隙——无数幽蓝光点从石缝里渗出,像极了被封印的怨灵。

“跟紧我。”楚无极足尖点在船舷,第一个掠向岛屿。

他的铁笔每点中一块刻着星图的礁石,残页上的金纹便亮一分。

当第七块礁石被点碎时,岛屿突然发出垂死的呻吟,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海水从四面八方倒灌进来。

“机关被触发了!”林晚晴甩出一把毒粉,紫雾瞬间笼罩身后通道。

她回头时,看见燕十三单膝跪在水洼里,鬼头刀架在最后一道石门上——海水正从他背后的裂缝里喷涌,将他的玄衣浸得透湿。

“阁主!”燕十三抬头,额角一道血痕正往下淌,“我守着这道门,你们去核心!”话音未落,石门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他咬着牙将刀更深地楔进石缝,指节白得几乎要断。

楚无极的铁笔在掌心转了个圈,转身时道袍下摆沾了海水:“晚晴,护好药囊。”两人踩着不断坍塌的石阶往上冲,身后传来石块崩裂的巨响,混着燕十三闷哼的痛呼。

秘岛核心的石室比想象中狭小。

当楚无极的铁笔挑开最后一层蛛网时,整面石墙突然凹陷,露出嵌在墙内的“剑”——那根本不是金属,而是一截泛着幽光的龙骨!

无数半透明的锁链缠在骨剑上,链头扎进石壁,每根锁链里都困着张扭曲的人脸。

“别动它!”苍老的声音从石墙后传来。

海无涯扶着石壁走出来,白发被海风掀得乱飞,眼眶凹陷得像是两个黑洞,“这不是神兵,是劫刃。我东海遗族的先祖用全族血契镇了它一千年,为的是不让天地灾厄顺着这把剑泄出来。”

楚无极的铁笔悬在半空,目光扫过骨剑上斑驳的血痕:“陆大人说过,斩龙剑现世,是天下气运的转折点。”

“转折点?”海无涯踉跄两步,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楚无极面门,“你知道当年为什么封印这里吗?上一次有人想取这把剑,整个东海沉了三座城!现在大陆的命格本就不稳,你把它带出去,就是要让九境变成第二个东海!”

“那您又能护它到几时?”楚无极突然开口,铁笔尖轻轻点在骨剑上。

锁链突然剧烈震颤,困在其中的怨灵发出刺耳的尖叫。

他望着海无涯瞬间惨白的脸,声音却愈发冷静,“真一道人要借它立正道权威,完颜烈要拿它夺大虞气运,南疆巫九娘要它炼蛊。您守得住今天,守得住明天?”

石室外突然传来破风声。

真一道人踏碎石门而入,道袍上的太极纹泛着冷光,掌心追魂钉嗡嗡作响:“楚无极,你果然是逆命之徒!”几乎同时,完颜烈的身影从另一侧掠来,腰间狼首刀滴着血,身后跟着十几个北狄勇士,“这把剑,本少主势在必得!”

楚无极退后半步,将林晚晴护在身后。

他的铁笔在虚空中划出三道命盘,分别对应真一道人的追魂钉轨迹、完颜烈的刀势,还有海无涯颤抖的指尖——这是陆玄冥教他的“命理推演”,用天地气数预判对手下一步。

“晚晴,毒雾覆盖左侧!”楚无极暴喝一声,铁笔迎上真一道人的追魂钉。

金铁交击声中,他看见完颜烈的狼首刀已经劈到面门,当下旋身避开,铁笔反手刺向对方手腕。

“逆命者,受死!”真一道人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黑血。

追魂钉突然变成九根,呈北斗阵向楚无极攒射。

楚无极的铁笔在胸前划出命轮,残页上的金纹突然从他袖口窜出,化作金色锁链缠上追魂钉——这是陆玄冥传讯时说的“命引诀”,用残页的命数之力强行牵引神兵气机。

骨剑突然发出龙吟。

楚无极趁机抓住剑柄,锁链里的怨灵瞬间疯狂挣扎,有几道竟穿透他的皮肤,在手臂上留下青紫色的抓痕。

他咬着牙将骨剑拔起,整座岛屿发出最后的轰鸣,海水从四面八方灌进来,将真一道人和完颜烈的身影淹没在浪涛中。

“走!”楚无极拽着林晚晴跃出石室,正看见燕十三浑身是血地从废墟里爬出来,鬼头刀上还卡着半块石门。

影卫们的船就停在不远处,桅杆上的玄鸟旗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

天机阁的密室里,林晚晴将最后一味药引丢进丹炉。

她望着楚无极怀里的骨剑,指尖轻轻抚过剑身:“这剑里的怨灵太凶,得用命锁丹镇着。”话音未落,案头的传讯鸽突然扑棱着翅膀落下,爪间系着陆玄冥的密信:“封入地脉,设七重禁制。”

楚无极展开信笺,见最后还写着一行小字:“南疆已动,北狄将乱。”他抬眼时,正看见林晚晴将丹炉封死,丹火映得她的脸忽明忽暗:“陆大人这步棋,是要把水搅得更浑?”

“他要的从来不是风平浪静。”楚无极将骨剑小心放入天机匣,转身走向密室最深处——那里有大虞的地脉图,“是让所有人都在他的棋里,分不清谁是棋子,谁是执棋人。”

京城的夜更深了。

陆玄冥坐在书房里,命轮图残页摊开在案头。

原本残缺的金纹不知何时延伸出几缕,竟要将整张图连成完整的命盘。

他望着窗外翻涌的乌云,忽然听见檐角铜铃作响——是巫九娘的传讯鸟到了。

“南疆十万蛊师已入北狄边境。”陆玄冥捏碎纸条,残页上的金纹突然亮得刺眼。

他起身走向书案,取出命器司的玉印,在“命器巡行”的奏疏上重重盖下。

月光透过窗纸照在他脸上,映出眼底的暗潮:“斩龙既出,劫数将临……”

烛火突然明灭两下,彻底熄灭。

窗外传来第一声闷雷,雨丝打在窗棂上,像是谁在敲命运的门。

陆玄冥的声音隐在黑暗里,低得像是叹息:“真正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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