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的烛火忽明忽暗,陆玄冥指尖的血珠滴在命轮图残页上,晕开一片暗红。
他望着青铜镜里那座被黑雾笼罩的山谷,命脉之眼在识海深处灼烧,像有千万根银针在扎——这是强行推演后的反噬,可他喉间的腥甜还未压下,便已屈指叩了叩镜面:具体方位。
楚无极的指节抵在青铜镜边缘,命理之力顺着纹路渗入。
他本就苍白的脸更添几分冷色,袖中玄机笔自动浮起,在虚空中画出山川脉络:巫王陵藏在十万大山最深处,以蛊虫为引,借瘴气遮掩。笔锋一顿,但刚才那残片上的命引......是巫九娘亲手种下的。
她在引我们去。陆玄冥突然笑了,染血的唇角扬起,好个请君入瓮的戏码。他将命轮图残页翻至背面,残缺的九鼎纹路在烛火下泛着幽光,九娘要的是最后一块命魂鼎残片。
她以为集齐九鼎命图,就能唤醒巫王?
林晚晴从药箱里取出瓷瓶,倒出两颗青金色丹药:这是新炼的命锁丹,能暂时封印命格反噬。她的指尖在陆玄冥手背停顿半秒,又迅速收回——他的皮肤烫得惊人,你现在命门受损,强行入阵...
不入阵,怎么掀了她的棋盘?陆玄冥将丹药一口吞下,玄色中衣下的暗龙纹随着动作起伏,楚先生,召集天机阁离火卫、玄冰卫,半个时辰内整装。他转向林晚晴,你带命锁丹跟在我身后,若我撑不住......
不会。林晚晴截断他的话,腰间的银针袋被攥得发紧。
她望着他眼底跳动的暗火,突然想起三年前在破庙初见时,这个被废的皇子也是这样,明明咳得直不起腰,却把最后半块炊饼塞给她,说要掀翻这破世道。
地牢外传来马蹄声。
陆玄冥扶着墙站起,林晚晴下意识去扶,却被他用掌心抵住手腕——那是只有他们懂的暗号:别让我显得弱。
他整理衣袖时,袖中斩龙剑的剑鸣轻响,像在应和他的心跳。
出发。
十万大山的夜雾裹着腥甜的瘴气。
陆玄冥勒住马,望着前方被黑雾笼罩的山谷——和青铜镜里的影像分毫不差。
山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眉骨处细密的汗珠:巫阵。
楚无极翻身下马,玄机笔在空气中划出命盘:九宫迷魂阵,用活人命格做引。他的瞳孔映出阵中扭曲的命理轨迹,每走一步,命格都会被撕去一角。
所以他们才敢放我们进来。陆玄冥抽出斩龙剑,剑刃嗡鸣震散三尺黑雾,但他们不知道......他望向林晚晴,后者立刻递来命轮图残页,我有这东西。
残页展开的瞬间,九鼎纹路化作金光,在雾中勾勒出一条清晰的命轨。
陆玄冥踏着光前行,每一步都精准避开阵眼。
林晚晴紧跟在后,银针不断射出,钉碎暗中袭来的蛊虫;楚无极落在最后,玄机笔连点,将试图合围的巫族命引师一一击退。
到了。
核心大殿的石门上刻满蛇纹,门内透出幽绿的光。
陆玄冥推开门的刹那,风卷着腥气扑面而来——巫九娘倚在青铜祭坛上,指尖把玩着半块命魂鼎残片,红裙上的银饰闪着冷光:我就知道,你会来。
她的话音未落,一面命格镜从祭坛下升起。
镜面映出陆玄冥的命格轨迹,金红交织的光带突然扭曲成蛇形,反向刺入他体内。
噗!陆玄冥踉跄后退,胸口像被重锤击打。
他能清晰感觉到龙脉在沸腾,命格光带正被镜中那股力量生生扯断——这是巫族禁术命格反噬,以己之命为饵,将对方的命理轨迹反掷回去。
痛吗?巫九娘踩着红鞋走近,指尖划过他染血的下颌,你以为能算尽天下?
这镜里的,是你十二岁被废时的命格残片。她的指甲掐进他脖颈,那时的你,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所以我才要......陆玄冥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命脉之眼在眉心显现,改命。
命轮图残页从他袖中飞出,与斩龙剑共鸣。
金红光芒暴涨,原本被扯断的命格轨迹竟顺着镜面倒卷回去。
巫九娘的笑容僵在脸上——她镜中的命格光带正在碎裂,像被无形的手揉成乱麻。
你......她猛地甩开他的手,退到祭坛边,你竟能逆转命理!
我能算尽天下,自然能算你。陆玄冥抹去嘴角的血,斩龙剑指向她,九娘,你输了。
但巫九娘突然笑了,她将命魂鼎残片按在祭坛中心,黑雾从地底涌出将她包裹:输?
我不过是借你的手,唤醒真正的主上。黑雾中传来她的轻笑,陆玄冥,你以为我要的是巫王?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消失在黑雾里。
林晚晴刚要追,被陆玄冥拦住:别中陷阱。他望向楚无极,后者立刻取出命锁丹,准备封印。
当命锁丹的金光即将笼罩祭坛时,整座陵墓突然剧烈震动。
地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一道熟悉的命格波动穿透层层石土——那是承天鼎的气息,带着千年龙气,带着他曾在古籍中见过的,能改天换地的力量。
陆玄冥望着震颤的地面,眼神骤然凝起。
他摸向怀中的命轮图残页,残页上的九鼎纹路正在发烫——原来巫九娘的局,从来不是为了巫王。
晚晴。他转身看向林晚晴,声音低得像叹息,准备好,我们的棋......要下大了。
山风卷着雾涌进大殿,将他的话吹散在空气中。
而在地底深处,承天鼎的嗡鸣越来越清晰,像在回应这场即将开始的,真正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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