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重生民国之盐商千金逆袭记 > 第145章 赵国祯巧探周阿福,沈明远细查商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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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刚漫过豆腐铺的油纸窗,周阿福正蹲在灶前添柴,火苗“噼啪”一跳,映得他半边脸忽明忽暗。赵国祯推门进来时,他手一抖,木勺“当啷”掉进锅里,惊起一缕豆腥气。

“东家……这么早?”他嗓音有些哑,眼睛却飞快扫了眼门外。

赵国祯没答,只将竹夹轻轻放在灶台边,夹中那张残纸边缘已微微卷起,像是被反复摩挲过。她从袖中取出一张叠得方正的信纸,推过去:“昨儿那位‘海风行’的管事,是你引来的?”

周阿福喉结动了动,没否认:“他说,能保我一家平安,还许了十两银子……可我看他眼神不对,话也藏头露尾,就……就按您之前交代的,留了记号。”

“记号?”赵国祯挑眉。

“他靴底沾了南滩的泥,灰中带青,像是礁石缝里刮下来的。我顺手在送茶的碗底抹了一道,后来他走时,碗留在门房,我悄悄瞧了——泥痕和码头北角那片湿地处的一模一样。”

赵国祯笑了,眼角微弯:“你这豆腐脑,装的可不只是豆花。”

周阿福讪讪低头,又道:“他还问起您,说‘赵东家真如传闻般厉害?’我回他,‘厉害不厉害,得看她敢不敢出海。’他听了,笑得古怪。”

“哦?”她指尖轻点信纸,“那你是怎么回的?”

“我说,‘她昨儿还去看了退潮时的礁石,说那地方,船进得去,人未必出得来。’”

赵国祯笑意更深。她将信纸展开,上面是沈明远连夜誊写的潮时记录——三艘无编号的船,分别在退潮前两刻、涨潮后一刻靠岸,货单上写的是渔获,可码头老工说,卸下的箱子沉得离谱,抬的人都龇牙咧嘴。

“不是鱼。”她低声道,“是货,或是人。”

周阿福压低声音:“我听那管事跟随从嘀咕,说‘商会里吵翻了天,梅家想借这事压人,可有人暗中递话,说别碰赵家,风向要变了。’”

赵国祯眸光一凝。

梅家是江南商会的老牌势力,向来与她明争暗斗。若连他们都乱了阵脚,说明那夜袭击与“海风行”的试探,已像块石头砸进深潭,涟漪正一圈圈扩散。

她收起信纸,转身欲走,忽又停步:“周叔,若再有人来,你只管收银子,然后——”她指尖在灶台划了道弧,“告诉我,他们靴底沾的是哪片滩的泥。”

豆腐铺的门“吱呀”合上,巷口风一卷,吹起她袖角一缕布丝。远处码头,沈明远正从一艘返港的货船上跳下,手里攥着个油布包,步子急得几乎带风。

账房里,炭盆烧得正旺,热气裹着墨香在纸上晕开。赵国祯铺开江南商会的势力图,沈明远将油布包打开,里面是几张泛黄的货单抄件。

“查到了。”他抹了把额角汗,“那三艘船,登记在‘通济行’名下,可通济行上个月就因账目不清被封了库。这些船,是顶着空壳在跑。”

“空壳?”她抬眼。

“对。而且,每艘船离港前,都有人从城西‘聚义堂’递出一张条子,内容不详,但收条的船老大,事后都得了笔不小的‘安家费’。”

赵国祯指尖在“聚义堂”三字上轻轻一点。那是商会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帮派,专做短途转运,向来两头讨好,从不站队。

“他们现在,站哪头?”

沈明远摇头:“没人知道。可昨夜,聚义堂的陈老三被人堵在巷子里,逼问是否跟‘祯记’有往来。他没松口,但也吓破了胆,今早托人传话,想见您一面。”

她沉吟片刻,忽然笑了:“这不是怕,是想谈。”

“谈什么?”

“谈活路。”她提笔在图上画了个圈,“梅家想借神秘势力压我,可那势力来路不明,连‘海风行’都只是幌子。商会里那些中间派,现在就像潮水里的浮木——谁给个支点,就往哪边倒。”

沈明远恍然:“您是说,趁他们乱,把咱们的网撒进去?”

“不光是网。”她笔尖一转,在聚义堂旁边写下“联合运销”四字,“是桥。他们缺的是安稳的销路,咱们缺的是在江南的脚跟。不如搭个桥,盐由我们出,路由他们走,利润五五,如何?”

“五五?”沈明远瞪眼,“可咱们之前跟大盐商合作,最多让三成。”

“那是对狮子。”她合上笔帽,轻敲纸面,“聚义堂是狐狸,胆小,但灵醒。给三成,他们不信;给五成,他们才敢赌。而且——”她顿了顿,“他们若真敢赌,就得断了跟梅家的暗线。这一赌,赌的是忠诚。”

沈明远默然片刻,忽而笑道:“你这哪是做生意,分明是下棋。一步出去,连对方怎么落子都算好了。”

“棋子可不会自己动。”她站起身,走到窗前。外头盐工们正搬货上车,吆喝声此起彼伏,阳光洒在盐袋上,白得晃眼。“他们动,是因为看见了活路。而咱们,得让他们看见,这条路,走得通。”

午后,盐行后院的小议事厅聚了五六人,都是赵国祯信得过的老盐工与账房。炭盆烧得噼啪响,阿菱端来热茶,茶香混着炭味,暖得人眼皮发沉。

赵国祯将潮时记录、货单抄件、商会势力图一一摊开,简明说了局势。

“所以,现在商会乱了。”老盐工张伯摸着胡子,“梅家想借外力压咱们,可那外力自己也不干净,反倒把中间那些人吓得直哆嗦。”

“正是。”她点头,“咱们若这时伸手,不是抢地盘,是送活路。聚义堂若肯合作,咱们就给他们独家代理‘雪顶盐’在苏杭一带的分销权。他们若再拉几个小行会进来,咱们还能搞个‘联销会’,统一价格,统一分货,免得彼此压价。”

账房刘先生推了推眼镜:“可咱们的产能……能供得上吗?”

“供不上,就扩。”她语气平静,“南边新晒场已经平整好了,再招三百盐工,三月内出盐。而且——”她看向沈明远,“你昨儿提的那个‘低钠盐’,试得怎么样了?”

沈明远一愣:“试出来了,加了海藻灰,咸味不减,可对体虚的人更温和。就是……还没起名字。”

厅内忽然静了静。

张伯眼睛一亮:“这不正是机会?我听说江南不少富户讲究养生,嫌普通盐太‘燥’。若咱们推出个‘养心盐’,专走药铺和茶楼,岂不是另辟蹊径?”

“好名字。”赵国祯笑着点头,“就叫‘养心盐’。第一批,专供联销会的成员,让他们拿去送礼、打招牌。谁卖得好,谁下一批拿货优先。”

刘先生捻着胡须:“这样一来,不光是卖盐,是卖‘面子’了。”

“对。”她眼中闪过一丝锐光,“盐是白的,可人心是活的。谁让他们赚了钱,谁就是他们的靠山。”

会议散后,众人陆续离去。沈明远留下,站在海图前,指尖划过江南水道:“若联销会真能成,咱们的盐,就能顺着运河,一路铺到金陵。”

“不止金陵。”她走到他身旁,笔尖点在太湖一处小码头,“你看这儿,‘乌泾口’。三年前,我爹曾想在这儿设仓,被梅家搅黄了。如今,那儿的仓主正愁没货可运——他儿子重病,欠了一屁股药债。”

沈明远侧头看她:“你连这都知道?”

“生意经里写过。”她轻声道,“‘人有难处,便是机缘。’我爹没等到那天,可我等到了。”

她将笔放下,窗外夕阳正斜照进来,把海图上的水道染成金红。远处传来盐工收工的笑闹声,夹着谁在哼一段小调,调子轻快,像是从泥泞里开出的花。

沈明远忽然道:“你有没有想过,若那‘定海’之人真现身,咱们这盘棋,会不会被一掌掀翻?”

她静了静,转身拿起案上的竹夹,残纸在光下泛着旧黄。她没看,只轻轻抚过那三个字——“船底锚”。

“风浪越大,船越得压舱。”她声音很轻,却像钉子落进木头,“咱们现在要做的,不是躲浪,是——”

她抬眼,目光如刃:

“趁浪高,把帆,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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