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重生民国之盐商千金逆袭记 > 第150章 国祯谋略拓江南盐路,明远协同斗胶东旧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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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刚爬上窗棂,沈明远正蹲在院角修补一只漏盐的麻袋,指尖沾了细白的盐末,像不小心蹭上了霜。赵国祯从账房出来,手里捏着一叠新誊的货单,脚步轻快地穿过天井。她没说话,只是把单子往他膝盖上一搁,顺手抽出他耳后别着的笔,在单子边角画了个小圈。

“苏杭那边,上个月的销量涨了两成。”她语气平常,仿佛在说今早的粥熬得刚好。

沈明远抬头,麻袋线从指间滑落。“你是说……可以动了?”

“不是‘可以’,是‘必须’。”她蹲下来,与他平视,眼里有晨光跳动的影子,“盐路通到江南,不是为了多卖几包盐,是为了让那些以为我们只会守着胶东滩头的老牌子,听见点响动。”

他笑了,把笔重新别回耳朵上,动作笨拙却认真。“你一说‘响动’,我就知道有人要睡不着觉了。”

屋檐下挂着几串风干的海带,微风一吹,轻轻撞在梁柱上,发出沙沙的闷响,像有人在远处翻动账本。

祯记盐行的议事厅里,八仙桌擦得发亮,映出几张专注的脸。赵国祯站在条案前,指尖点着一张江南水道图,墨迹未干的航线像蛛网般蔓延。

“原材料成本压下去了,盐质提上来了,运力也稳了。”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现在不冲,等别人把路占满,我们连水花都溅不起来。”

陈老根坐在下首,手里捏着烟杆,没点火,只一下下磕着桌角。“江南盐市,老字号扎堆,规矩多得像鱼刺。你这价格一降,他们立马就能嗅出来,怕不是迎你进门,是抄家伙等你上门。”

“所以不能等他们‘迎’。”赵国祯转身,从案上取过一只青瓷碗,倒了半碗新出的细盐,又倒半碗陈盐,黑白分明。“咱们的盐,白、细、化得快,煮汤不涩,腌菜不苦。可老百姓看不见这些,他们只看价签。”

她顿了顿,笑意微扬:“那就让他们先看价签。三日内,苏杭十四家铺面,统一下调一成价。同步推出‘三日鲜送’——今日下单,三日内必达府上灶台。送的不是盐,是省心。”

有人皱眉:“一成看着不多,可走量大,利润薄了,万一回不了本?”

“回不了本?”她轻笑,“咱们的盐,成本比他们低一成半。我让一成,还剩半成赚。他们若跟,就得赔钱;不跟,客户就走。这不是做生意,是下棋——咱们有后手,他们只有招架。”

满屋静了片刻,陈老根终于点了烟,火光在烟锅里明明灭灭。“你这步棋,是想逼他们先乱了阵脚。”

“乱的不是阵脚,是心。”她走到窗边,推开木格窗,外头已有伙计在装车,麻袋摞得齐整,像一座座小山。“人心一动,就会贪便宜、图方便。等他们习惯了我们的价、我们的送,再想回头,牙都咬不动了。”

午后,日头斜照,账房里的算盘珠子噼啪作响。赵国祯坐在案前,面前摊着三张细账:成本核算、人力调配、物流排程。她用红笔圈出几个数字,又划掉两个原定方案。

沈明远端了碗绿豆汤进来,碗沿磕在桌角,溅出一滴。“你连喝了三盏茶,该歇会儿了。”

“歇不了。”她头也不抬,“降价容易,服务跟上难。送货上门,得加三辆板车、六个脚夫。客服热线,得找两个识字、嗓门亮的姑娘,还得教她们记账、回话。”

“钱够吗?”

“够,但得精打。”她终于抬头,眼底有血丝,却亮得惊人,“我算过了,这三个月,少赚的利润,能换来两千户新客。两千户,一人带三户,就是六千。等他们认了‘祯记’这块招牌,涨价三分,他们也不会走。”

沈明远沉默片刻,忽然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是几枚铜钱和一张皱巴巴的纸。“我……把去年攒的工钱都拿出来了。不多,但能顶一阵。”

她愣住,随即笑出声,伸手揉了揉他的发。“傻不傻?这是盐行的事,又不是你一个人扛。”

“可我是……”他声音低下去,又抬起来,“我是你丈夫。你往前走,我总得跟得上。”

她没再笑,只轻轻“嗯”了一声,把那张纸收进袖袋,压在账本底下。

入夜,灯花爆了两下。

赵国祯坐在后院小亭里,面前摆着一张江南商行名录,油灯照得纸页发黄。她用朱笔在几家大字号上画了圈,又在旁边注了小字:“查价频次”“促销周期”“客户口碑”。

陈老根的儿子陈小川蹲在石阶上,手里攥着封刚到的密信。“乌泾口那边传话,沈家老铺子昨儿连夜调了库存,往苏州运了三百包粗盐,打着‘惠民价’的旗号。”

“惠民?”她挑眉,“他们那盐,咸得发苦,还惠民?”

“就是做样子,想压你一头。”

她沉吟片刻,提笔写了一行字:“即日起,祯记苏杭铺面,凡购盐满五斤,赠香料包一帖——八角、桂皮、花椒,自家配的。”写完,吹干墨迹,递给陈小川,“明早贴出去,字要大。”

“这又烧钱。”

“烧的是小钱,买的是人心。”她合上名录,“他们打价格,咱们打体验。盐是吃的,不是看的。谁家盐煮肉香,谁家就有回头客。”

陈小川挠头:“可……他们要是也送香料呢?”

“送?”她笑出声,“他们连香料从哪进货都不知道。咱们的货,是从南洋船队直采的,价低三成。他们若跟,赔得更狠。”

她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尘,“记住,盯住他们每一步。价格变、促销出、人调动——凡动,必报。咱们不猜,只应。”

五日后,苏州阊门。

一家祯记分铺前,排起了长队。伙计吆喝着:“三日鲜送,今日最后一单!”一位妇人提着篮子,踮脚问:“真送香料?”

“送!还送灶王爷年画一张,保您家灶火旺、盐味鲜!”

街角茶楼二楼,一扇窗半开,有人盯着铺子门口,手里捏着刚抄下的价目单,指节发白。

同一时刻,赵国祯正坐在乌泾口码头的茶棚里,面前摆着一碗清茶,茶面浮着几片茉莉。她望着江面穿梭的货船,忽然对身旁的伙计说:“明天,把‘暗潮线’的试运行船,再加两艘。”

“沈家那边……会不会察觉?”

“察觉了更好。”她吹开茶沫,轻啜一口,“让他们看看,什么叫——水路未通,声势先至。”

江风拂过,吹起她鬓边一缕碎发,她抬手别好,目光仍落在远处一艘正卸货的白帆船上。那船帆角,隐约绣着一个“祯”字,在夕阳下泛着微光。

船头站着个穿短打的汉子,正指挥着伙计搬货。他忽然抬头,望向茶棚方向,抬起手,远远挥了三下。

赵国祯放下茶碗,也抬起手,回应似的晃了晃。

茶碗边沿,一圈浅浅的唇印,被晚风一点点吹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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