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重生民国之盐商千金逆袭记 > 第151章 国祯破局开虾须新道,明远探信解河道旧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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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面薄雾未散,乌泾口的茶棚已空无一人。昨日那碗清茶的瓷底还留在石桌上,边缘裂了道细纹,像被风干的泪痕。赵国祯站在码头边,指尖捻着一张刚递来的急报,纸面粗糙,墨迹因急行传递而微微晕开。

“三艘运盐船,卡在吴淞江岔口。”她念着,声音不高,却让身后站着的陈小川肩膀一紧,“说是河道‘检修’,不准通行。”

“检修?”沈明远从货单堆里抬头,眉头拧成结,“上个月才疏通过的水道,哪来这么巧的‘检修’?”

“不是巧。”赵国祯把纸条递给他,顺手从腰间解下小竹筒,倒出半枚干瘪的茉莉花,“是有人听见了响动,坐不住了。”

陈小川搓着手:“不止水路。陆上也出了事,苏州西市那条官道,昨夜塌了半截,说是暴雨冲的。可咱们查了天气——三天没下雨。”

沈明远捏着那张纸,指节泛白:“他们这是想把路全堵死。”

赵国祯没答,只把那朵干花放回竹筒,轻轻旋紧盖子。她转身走向议事厅,脚步不快,却每一步都踩得稳。厅内众人已候着,茶烟袅袅,没人说话,只听见檐角铜铃被风推着,一声、又一声。

“他们联合起来了。”她站在案前,目光扫过一张江南盐商名录,“不是一家两家,是商会里七八家老字号,昨夜通了气,今早就动手。水路卡船,陆路断道,市集里还传出话——说咱们的盐,是‘海瘴腌的’,吃了伤身。”

“谁传的?”陈小川问。

“菜场卖豆腐的老刘头说的,酒楼掌勺的王师傅也听见了。”她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说得有鼻子有眼,连‘吃了夜里梦魇’都编出来了。”

沈明远皱眉:“荒唐!咱们的盐,每批都送官府验过,白纸黑字贴在铺门口。”

“可老百姓不看验单,他们听故事。”赵国祯拿起朱笔,在名录上圈出几个名字,“有人想让我们变成‘说故事的人’,可惜——咱们更擅长把故事变成真。”

她抬眼:“第一,查。谣言从哪儿起的,谁第一个说的,背后有没有人递钱。第二,通。水路被拦,咱们就找暗流;陆路断了,咱们就走夜道。第三——”她顿了顿,声音轻下来,“让百姓亲眼看看,咱们的盐,是怎么晒出来的。”

陈小川挠头:“可这会儿去查谣言,怕是打草惊蛇。”

“打草?”她笑出声,“草早醒了。现在不查,等蛇爬到灶台上,咱们连锅都揭不开。”

她转向沈明远:“你带两个人,去吴淞江看看那‘检修’的河道。别硬闯,也别空手回——拍下他们拦船的船号,记下官差的腰牌字号。若有人问,就说咱们是‘走亲戚的’,顺路看看江景。”

沈明远点头,刚要走,她又叫住他:“带件厚衣。夜里江风凉,别着了寒。”

他回头,她冲他眨了眨眼:“我可不想明天听你说‘头疼不能去查账’。”

众人轻笑,紧绷的气氛松了一寸。

陈小川领了查谣言的差事,带人直奔苏州西市。赵国祯则亲自去了盐田。烈日下,盐工们正忙着收盐,铁铲刮过盐板,发出沙沙的轻响。她挽起袖子,蹲在盐池边,伸手抓了把新晒的盐粒,放在掌心对着光看。

“白、细、松。”她自言自语,“像雪,不像药。”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培训队的老李头。“东家,新来的几个小子学得快,就是还不会看云识潮。”

“不急。”她把盐粒撒回池中,“人比盐难晒,得慢慢来。”

她忽然问:“老李,要是有人说你晒的盐有毒,你怎么办?”

老李头愣了愣,咧嘴一笑:“那我请他来吃顿饭。用咱们的盐炖肉,让他尝尝——毒死了没。”

赵国祯笑出声,拍拍他的肩:“明儿起,盐田开放。凡想来看的,都请进来。咱们不光晒盐,还晒良心。”

回程路上,沈明远带回消息:吴淞江的“检修”是假,拦船的是商会雇的私船,打着官府旗号,可腰牌是旧的,连字号都对不上。更巧的是,那河道“塌陷”的陆路,正是祯记唯一能走重车的捷径。

“他们算准了咱们没退路。”沈明远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水路图,“可我打听到了一条老河道——当地人叫‘虾须沟’,窄,弯多,但能绕过封锁,直通苏州内河。”

“有船走过吗?”

“三十年前有,后来荒了。听说夜里走,得听水声辨路,不然容易撞礁。”

赵国祯盯着图上看了一会儿,忽然问:“夜里走,最怕什么?”

“怕黑,怕鬼,怕……”沈明远顿了顿,“怕有人半道劫船。”

她点头:“那就别走夜里。咱们白天走,锣鼓开道,让所有人都知道——祯记的盐,不怕堵。”

陈小川也回来了,脸色沉沉:“查到了。菜场那个老刘头,前天收了二两银子,说是‘帮朋友传句话’。他连‘海瘴’是啥都不知道。”

“谁给的银子?”

“一个穿青布衫的,没留名,但——”他压低声音,“有人看见他从‘恒裕行’后门出来。”

厅内一时静默。恒裕行,江南盐商里最老的字号之一,向来以“德行持家”自居。

赵国祯却笑了:“好啊,终于肯露脸了。”

她起身,走到墙边,取下那幅江南水道图,用朱笔在虾须沟上画了一条红线,又在恒裕行的位置点了个红圈。

“从明日起,三条路并行。”她声音清亮,“第一,走虾须沟,每日两船,白天行,锣鼓响。第二,盐田开放,百姓可参观,咱们现场煮盐,当场验质。第三——”她转身,目光扫过众人,“把那包‘海瘴盐’的谣言,原样贴在咱们所有铺门口。”

“贴谣言?!”陈小川瞪眼。

“贴,还要加一行小字。”她提笔写下:“若真有毒,请官府当场查验。查验若实,祯记关门,三倍赔款。若虚——造谣者,咱们也送他一包‘海瘴盐’,让他亲口尝尝。”

满厅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大笑。

沈明远看着她,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子,像极了小时候在海边见过的海燕,风越大,飞得越低,却越稳。

三日后,虾须沟首航。两艘白帆船缓缓驶入窄道,船头挂着红绸,锣鼓声震得水鸟惊飞。岸上有人围观,指指点点。忽然,一艘黑篷船从侧湾冲出,横在河道中央。

船上跳下几个短打汉子,手持竹篙,大声喝道:“此河禁行!退回去!”

船夫们慌了,回头看向赵国祯。她站在船头,一身素色布裙,手里只拎着个竹篮。

她往前走了两步,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开:“各位大哥,咱们是走亲戚的,带了点土产,劳驾让个道。”

篮子里,是几包新盐、两坛酒、四包点心。

对面愣了愣。领头的汉子冷笑:“土产?拿钱来!不然别想过去!”

赵国祯不恼,只把篮子放在船板上,退后一步:“钱没有,但东西你们可以拿走。若还嫌少——”她指了指身后,“船上三十个伙计,每人还有一份。你们若全要,咱们就在这儿住下,天天给你们送。”

她笑着补充:“顺便,也让两岸百姓看看,是谁在拦路打劫。”

岸上人群骚动起来。有人认出是祯记的船,开始喊:“是祯记!他们的盐便宜!让开!”

黑篷船上的人面面相觑。领头汉子脸色铁青,却不敢真动手。最终,船缓缓让开一条缝。

赵国祯上船前,回头看了眼江面。阳光刺破云层,洒在水面上,像撒了一江碎金。

她正要抬脚,忽然听见身后一声闷响。

回头一看,那黑篷船的船头,一块木板“咔”地裂开,裂口处,露出一角暗红色的布,像是被什么猛地拽了进去,又迅速消失。

她眯起眼,没动,只轻轻说了句:“记下船号。”

船夫正要应声,她忽然抬手,制止了他。

江风拂过,吹起她袖口的细褶,她站在船头,影子斜斜地投在水面上,像一柄未出鞘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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