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重生民国之盐商千金逆袭记 > 第157章 国祯巧布棋局破暗潮,明远携契归坊启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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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风卷着细沙,掠过曹州码头的旗杆,吹得那面“祯记”蓝旗猎猎作响。赵国祯站在盐行密室的窗前,指尖轻点舆图上江南商会的据点,像在数一串未拆的棋局。窗外传来盐工搬货的号子声,混着远处海浪的节奏,她忽然笑了——那笑不是因风趣,而是像孩子拆开藏了许久的糖纸,知道甜头就在里头。

“潮信”昨夜送来的密报摊在案上,字迹用茶水显影,写着三个人名:吴掌柜、林理事、徐押运。三人皆在江南商会任职多年,却在近五日里,悄悄与胶东七家盐坊有过书信往来。不是公文,是私信。更巧的是,每封信寄出前,恒裕行都调了船去堵漕道。

“人一怕,手就乱。”她将密报折起,塞进袖袋,顺手从案角取过一碟蜜渍梅子,拈了一颗放进嘴里。酸甜在舌尖炸开,她眯起眼,“越想捂火,越容易漏烟。”

陈小川推门进来时,正撞见她咂嘴回味。他一愣:“东家又偷吃零嘴?这可是沈公子托人从南边捎来的,说……您爱吃这个。”

“他记性倒是好。”赵国祯笑了笑,把碟子往他面前一推,“你也来一颗?压压惊。今天咱们要听的,可比梅子酸多了。”

陈小川不敢接话,只低头呈上一份新到的情报:“城南老周传信,吴掌柜昨儿夜里去了‘松风亭’,但没见恒裕行的人,反倒和即墨周家的二管事喝了半坛酒。两人临走时,还互相塞了荷包。”

“塞荷包?”赵国祯挑眉,“不是银票,是荷包?”

“对。老周说,那荷包是粗麻缝的,边角还绣了朵歪歪扭扭的盐花——是胶东老盐坊间传的暗记,三十年前‘盐盟’用过的。”

赵国祯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叩,像敲响了一面小鼓。她忽然想起沈明远临走前那句“我娘做的鞋,走远路不磨脚”。那时她眼眶发热,现在想来,那双洗得发白的布鞋,何尝不是一种荷包?一种无声的信物。

“人心不是铁板,是盐田。”她轻声道,“晒着晒着,总有裂纹。裂了,水就渗进去,咸的淡的,混着流。”

她站起身,走到墙边的联络图前。红珠、绿珠、黄珠静静排列,像一片微缩的星图。她取下一颗红珠,换上绿色——吴掌柜的位置,亮了。

“传话给‘潮信’,盯住林理事。他儿子在杭州念书,每月初五必去‘文澜书局’买新刊。让他书局门口的茶摊老板多泡一壶桂花茶,就说——‘老主顾的茶,甜一点才配梅子’。”

陈小川记下,又问:“那徐押运呢?他可是在恒裕行干了二十年,连上茅房都走同一条路。”

“正因为二十年没变过,才最怕变。”赵国祯转身,从柜中取出一本旧账册,翻开一页,“你看,他每月初十必去城西‘济仁堂’抓药,治的是风湿。可这三年,药方里多了一味‘安神丸’。一个押运的,夜里睡不着,怕什么?”

陈小川倒吸一口冷气:“怕出事。”

“对。”她合上账册,轻轻拍了拍封面,“怕船沉,怕货丢,更怕——哪天自己成了被丢的货。”

话音未落,外头一阵急促脚步声。一名“潮信”暗桩冲进密室,脸色发青:“东家,恒裕行今早突然放出风声,说祯记盐行囤积私盐,勾结海匪,意图扰乱市面!城南几家铺子已被官差查封,百姓抢着退盐票!”

赵国祯眉毛都没动一下,只问:“官差是谁领的头?”

“李推官手下那个张捕头。”

她笑了:“张捕头?上个月他娘寿宴,我让人送了两坛好酒,外加一副鹿茸。他当场磕了个头,说‘赵东家的恩,记在心上’。”

陈小川咬牙:“这狗东西!”

“别急。”赵国祯从抽屉里取出一枚铜哨,轻轻放在案上,“狗咬人,要么饿极了,要么——有人牵着绳子。”

她转向陈小川:“立刻去通知所有合作盐坊,开仓放盐,市价九折,现买现提。再让‘潮信’放出消息:祯记盐行今日起,凡退票者,赠蜜渍梅子一碟,童叟无欺。”

陈小川愣住:“送……梅子?”

“对。”她眨眨眼,“就说,这是东家亲手腌的,酸甜可口,专治心慌气短。”

陈小川憋着笑跑了。赵国祯坐回椅中,望着铜哨出神。她知道,这一波打压才刚开始。恒裕行不会只靠一张嘴,接下来,必有更狠的招——许是断货道,许是造谣说她盐里掺沙,甚至……勾结官府直接抄行。

但她不怕。怕的人,已经在动摇了。

午后,阳光斜照进密室,尘埃在光柱中浮游。赵国祯正对着联络图调整珠子,陈小川又回来了,这次脚步轻快:“东家,成了!林理事的儿子今早在书局门口喝了那碗桂花茶,当场就把荷包塞给了周家二管事!还说——‘父言:风向变了,勿忘旧盟’!”

赵国祯点点头,取下第二颗红珠,换上绿珠。林理事的位置,也亮了。

“还有。”陈小川压低声音,“徐押运今早没去济仁堂,反倒拐进了城东的‘义和当铺’。出来时,怀里多了个油纸包,被‘潮信’兄弟远远瞧见——包上印着‘胶东陈记海产’的戳。”

“陈记?”赵国祯眼睛一亮。那是胶东七家之一,专做海味干货,暗地里也替盐坊传信。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远处海面波光粼粼,几艘渔船正缓缓归港。她忽然想起父亲教她看潮时说的话:“潮水涨落,不看浪头,看水纹。纹乱了,潮就快变了。”

她转身,对陈小川道:“召集所有掌柜和管事,今晚议事厅见。不必提恒裕行的谣言,只说——咱们要开个‘梅子宴’,聊聊老味道,新路子。”

陈小川应声而去。赵国祯从柜中取出一个陶罐,打开盖子,一股甜香弥漫开来。罐底压着一张纸条,是沈明远临行前写的:“梅子三成糖,五日晒,七日浸,不可心急。”

她轻轻抚过字迹,嘴角微扬。心急?她从不心急。她只等风来。

夜幕降临,议事厅灯火通明。十几位掌柜围坐一圈,桌上摆着清茶、盐饼,还有一碟碟蜜渍梅子。赵国祯站在主位,没讲危机,没提打压,只笑着问:“各位,还记得小时候偷吃梅子,被酸得龇牙咧嘴,却还是不肯吐核吗?”

众人哄笑。一位老掌柜摇头:“那会儿穷,一颗梅子能含半天。”

“可现在呢?”她环视众人,“咱们有了盐田,有了船,有了路。可有些人,还想让我们回到含梅子核的年月。”

笑声渐歇。她继续道:“今天有人造谣,说我们囤私盐,勾海匪。可咱们的盐,从哪来?从海上来。从谁手里来?从像各位这样,一粒盐一粒盐晒出来的人手里来。”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下来:“我父亲说过,盐道如心道。心歪了,盐再白也是黑的。心正了,哪怕沾点泥,也是干净的。”

厅内一片静默。良久,一位年轻管事站起来,声音发颤:“东家,我……我叔在江南商会做事。他今早偷偷捎信,说恒裕行正在逼人签‘联名状’,要一起弹劾您。可……可他已经把笔扔了。”

赵国祯点头:“我知道。吴掌柜、林理事,还有徐押运,他们都在动。不是因为怕我们,是因为——他们还记得,盐是给人吃的,不是拿来当刀的。”

她举起茶杯:“今晚不谈对策,只说一句:咱们的梅子,甜里带酸,酸后回甘。就像这条路,难,但走得踏实。”

众人举杯,瓷杯相碰,清脆如铃。

散会后,赵国祯独自回到密室。她从暗格取出一块浮石残片,轻轻放在案上。窗外,海风渐起,吹得烛火摇曳。她正欲吹灭灯火,忽听外头传来急促脚步。

陈小川冲进来,手中攥着一封刚到的密信,脸色发白:“东家,恒裕行……今晚调动了十二艘快船,全配了火器,正往曹州外海集结!他们说……说要‘清剿海匪巢穴’,可航线直指咱们的主盐道!”

赵国祯看着那封信,没说话。她伸手,将浮石残片推到烛光下。石面纹路在火光中清晰可见,像一道未解的密码。

她缓缓从袖中取出铜哨,指尖抚过哨口。

远处海面,风浪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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