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重生民国之盐商千金逆袭记 > 第160章 赵国祯谋定盐市破局,沈明远协盟胶东伐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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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风仍卷着细沙拍打石阶,赵国祯指尖轻轻摩挲着裂开的铜哨。那道细缝横贯哨身,像一道悄然绽开的春冰,触手微凉,却不再割人。她将它收回袖中,没有再看第二眼。

回到盐行,她第一件事便是命人将昨日退票换酱的三十七家铺户名录誊抄三份,一份存档,一份送往胶东,最后一份交由陈小川张贴于前厅明柜之上。百姓看得明白,商贾记得清楚,信,就是这样一寸寸垒起来的。

“东家,沈公子的船已过琅琊湾。”探子来报。

她点头,目光落在舆图上杭州湾的位置。恒裕行南下的五艘快船,至今未归。盐引局那位青袍老者三日之约也已过半,风平浪静,反倒让人警觉。

“越是安静,越像猫伏在墙根等耗子出洞。”她对陈小川道,“盯紧江南商会那几处老仓,尤其是西河码头那个地下盐窖——他们藏陈货的地方。”

陈小川应声而去。她独自坐在静室,窗外槐花正落,碎瓣随风扑在窗纸上,像谁撒了一把盐。

她正欲起身,忽听门环轻叩三下,不急不缓,是“潮信”中人才懂的暗号。

来人一身灰布短打,帽檐压得低,进门便摘了帽子,露出一张瘦削却熟悉的脸——周怀安,江南商会账房总执,掌管十年进出流水,外人称他“铁算盘”。此人从不站队,只信账本,连恒裕行当家见他也得客客气气。

“赵姑娘。”他声音低哑,袖中掏出一本薄册,放在桌上推过去,“这是近三年来,恒裕行与地方税吏私下走账的记录,还有他们虚报盐损、私吞官引的凭证。”

赵国祯没急着翻,只问:“你为何来?”

周怀安苦笑:“我原以为,只要账目干净,人就能站着活。可昨夜,他们烧盐毁账,连我的私档都差人来搜。我这才明白,账本写得再真,也挡不住一把火。”

他顿了顿,眼中浮起一丝冷光:“我周怀安,不求富贵,只求死后有人敢在我坟前说一句——这人,没算错一笔账。”

赵国祯终于翻开那本册子。纸页泛黄,字迹工整,每一笔都带着老账房特有的沉稳与克制。可翻到第三页,她眉心微动——一笔标注为“海陵转运”的款项,竟连续三年流向同一个私仓,而那个地址,正是她早前怀疑的西河地下盐窖。

“这个仓,”她抬眼,“不止存盐吧?”

周怀安点头:“还藏着三艘改装快船,船底夹层可藏私盐五百引。他们原计划等风头过去,便趁夜北运,再借‘海匪劫船’之名骗保套利。”

赵国祯笑了,不是冷笑,也不是讥笑,而是像春阳化雪时那种带着暖意的笑。

“周先生,您带来的不是证据,是钥匙。”

“钥匙?”

“打开他们命门的钥匙。”她合上册子,推回给他,“这本东西,您先收着。若我让人抄一份,他们查起来,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您。”

周怀安一怔。

“从今日起,您还是江南商会的周账房。”她声音轻柔却不容置疑,“该算的算,该报的报,但凡有异动,立刻通过‘潮信’传信。我保您家人平安,也保您这双手,将来能堂堂正正写进新商会的‘账则’里。”

周怀安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低头,从怀中取出一枚铜牌,轻轻放在桌上。牌面刻着“江南商会稽核司”七个字,背面是编号与火漆印。

“这是我稽核司的信牌。”他嗓音微颤,“从今往后,我只稽核真账。”

她没接,只道:“等新商会挂牌那天,我请您亲自来监印。”

周怀安深深一揖,转身离去。门合上前,他背影竟挺得比年轻时还直。

赵国祯望着那枚铜牌,忽然觉得袖中铜哨的裂痕也不那么刺手了。有些东西碎了,不是终结,而是为了让新的能长出来。

一个时辰后,沈明远的快信抵达。

“胶东七家已歃血为盟,盐盟初立。陈记愿出船十艘,徐坊备盐三千引,林栈可调人手五百。另,七家共推您为‘盟首’,三日一议,七票共决,欺行者共伐之。”

她读完,唇角微扬,将信压在那本账册上。

陈小川匆匆进来:“东家,西河盐窖昨夜有动静,三更时分,运进了大批木箱,守卫比往常多了一倍。”

“好。”她站起身,“他们这是要把家底全挪进去,准备最后一搏了。”

她转身走向议事厅,脚步沉稳。厅内,沈明远、陈小川、胶东来的三位管事已候在舆图前。她将周怀安提供的线索一一道来,众人听得屏息。

“那地下盐窖有两道暗门,一道通码头,一道通废弃的盐工地道。”她说,“若强攻,易被堵死出口。但若从地道突入,配合水面夹击,可一击制命。”

“我带人走地道。”沈明远道,“熟悉地形,也熟悉他们的守夜规律。”

陈小川咧嘴:“我带潮信的人,扮作运盐船工,半夜靠岸,放烟为号。”

“胶东的船何时能到?”她问。

“最快明晨辰时,可抵曹州外海。”

她点头,目光扫过众人:“明夜子时,行动。目标不是抢盐,不是烧仓——是把他们十年来的黑账、私船、夹层、火签,全给我搬上岸,晒在日头底下。”

有人问:“那盐引局那边?”

“他们要的是体面收场,我给。”她淡淡道,“但体面,得由我说了算。”

厅内一时寂静,只有烛火噼啪作响。

忽然,陈小川挠头:“东家,咱们有盐盟,有潮信,有百姓民心,可……真要打这一仗,还得有人在明面上顶住压力。万一朝廷问罪,谁出面?”

赵国祯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一方旧帕,轻轻铺在桌上。帕角绣着半朵褪色的梅花,针脚细密,像是孩童手笔。

“我父亲当年走南闯北,从不靠官面关系。他说,商人立身,靠的是信,不是靠山。”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可如今,信已立,山也该借一借了。”

她抬头,目光如炬:“明日,我亲自去见巡盐御史。不求他出手,只求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众人动容。

沈明远看着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听祖父讲过一个故事:海边有棵老梅树,根扎岩缝,年年被风刮得枝折叶落,可每到春来,它总能抽出新枝,开满白花,香得连礁石都生了苔。

他低声说:“东家,若您去见御史,我陪您去。”

她摇头:“你去准备盐盟的船队。这一仗,我们既要打得狠,也要走得稳。”

她收起帕子,望向窗外。暮色四合,槐花落尽,地上铺了一层淡白,像初雪。

夜深时,她独坐灯下,提笔写信。信是给胶东七家的,内容不过琐碎事务,可写到一半,笔尖顿住。

她想起周怀安那句“没算错一笔账”,想起沈明远抱着铜印远去的背影,想起百姓排长队退票换酱时脸上的笑。

原来她要的,从来不是赢一个人,赢一场商战。

她要的是,让这行道,从此有人信。

笔尖重新落下,墨迹沉稳。

窗外,一轮明月悄然爬上屋檐,清光洒在案头那枚裂开的铜哨上,哨缝里,竟似有微光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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