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天命塔影,灵纹新启
在归元工坊的密室里,陈杰盘坐在蒲团上,面前的青铜灯树将烛火分成九簇,在归元灵纹总纲的绢帛上投下细碎的金斑。
他闭着的眼突然抽搐了一下。阴阳瞳的灼痛从眼底窜起,像被人用烧红的银针挑开了灵识。
来了。他低喘着睁开眼晴,他的瞳孔里浮起淡青色的纹路,整面墙的舆图在阴阳瞳下化作流动的光河。
原本凝固的天命塔标记正渗出幽蓝灵纹,那些纹路竟顺着他昨日布下的感知符轨迹倒涌回来,在密室半空织成一张半透明的网,与他体内因研习归元术式而流转的灵气产生蜂鸣般的共振。
陈杰抬手按住太阳穴,记忆闪回昨日深夜:三枚感知符的灵纹投影汇聚成塔影时,舆图上的灵脉就与他的灵纹网有过刹那呼应。
当时他只当是巧合,此刻才惊觉那根本是某种召唤——天命塔在主动回应他体内的归元灵纹!
归元残卷......他喃喃着摸向袖中那卷泛黄的绢帛,残卷边缘的焦痕还带着陈父当年被黑卡门追杀时留下的烟火气,原来你藏的秘密,是要引我到这里。
窗外传来三声夜莺啼鸣,是白冥的暗号。
陈杰霍然起身,将残卷贴身收好,短刀小杰平安的刻痕抵着心口。
他最后看了眼舆图上逐渐淡去的灵纹网,指腹擦过天命塔标记:父母失踪前最后接触的地方,黑卡门追杀的源头,玄帝封禁的灵脉枢纽......今晚,总要撕开一角。
玄宫的夜比寻常更静。
陈杰贴着宫墙阴影疾行,每步落下都精准避开青石板的缝隙。那是他用感知符标记过的守卫巡查路线。
远处玉阶上飘来丝竹声,正是玄帝赐宴的方向。
白冥的灰布斗篷在灯火最盛处若隐若现,她举杯时袖中露出的蛇形银纹闪了闪,那是黑卡门血蛇使的标志。
好个假意应召。陈杰勾了勾唇,借道御花园的紫藤架跃上飞檐。
月光透过叶隙落在他脸上,阴阳瞳自动过滤了所有冗余光线,将三百步外巡逻队的脚步声、甲胄摩擦声、甚至火把上松油滴落的频率都拆解得清清楚楚。
他踩着瓦当的节奏跳跃,在两队守卫交错的瞬间钻进夹道,衣角扫过墙根时,指尖悄悄按上一块凸起的砖。那是归元灵纹网的节点。
灵纹在掌心亮起微光,陈杰的身影突然模糊,再出现时已在离天命塔仅百丈的禁地处。
他扶着朱漆栏杆喘气,目光扫过擅入者死的青铜碑,碑身爬满的咒纹在阴阳瞳下泛着暗红,却在触及他周身的归元灵纹时像活物般蜷缩。
果然。他低笑,顺着碑侧的野蔷薇丛摸向塔基。
天命塔的轮廓在夜色中愈发清晰,十二层飞檐上挂着的青铜风铃无风自鸣,每一声都震得他耳骨发颤。
当指尖触到塔壁的刹那,阴阳瞳里炸开万千光流。整座塔竟是由无数灵纹堆叠而成的巨型阵图,那些缠绕的纹路中,归元二字像活过来的金箔,在层层叠叠的咒文里时隐时现。
爹......陈杰的手剧烈发抖。
记忆突然被扯碎重组:他看见二十年前的冬夜,年幼的自己缩在制卡坊的柜台后,父亲陈守正站在青檀木案前,案上摊开的正是如今他贴身收藏的归元残卷。小杰,这不是普通的制卡术。年轻的制卡师眼里燃着狂热的光,天命塔里藏着天地初开时的灵脉,我要把它变成...
变成一座能沟通天地本源的归元阵。陈杰脱口而出,喉头发哽。
塔壁的灵纹突然烫得惊人,他却死死贴着不放,更多画面涌来:黑卡门的血袍人破窗而入,父亲将残卷塞进他怀里,带着它跑,去玄京找归元工坊......血花溅在残卷边缘,那年他七岁,从此再没见过父母。
原来您不是失踪,是被封在这里?陈杰的指甲几乎掐进塔壁,声音发哑。
不,他是主动留在这里。
冷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杰旋身拔刀,刀尖却在触及来人衣襟时顿住。玄帝站在月光里,玄色龙袍没有一丝褶皱,腰间的玉牌泛着温润的光,仿佛只是出来散步的寻常帝王。
陛下。陈杰退后半步,刀仍未收,您早知道我会来?
从你在染坊发现血砖,在药铺埋下感知符时,我就在等。玄帝抬手指向塔壁,陈守正当年说,能解开归元阵的,只有他的血脉。
而你......他目光扫过陈杰眼中的青纹,不仅有血脉,还有阴阳瞳。
陈杰的呼吸一滞:您知道阴阳瞳?
当年他为了完善归元阵,求我在天命塔设下封禁,说若有一日我陈家后人持阴阳瞳来,便是阵成之时。玄帝轻叹,袖中翻出一枚玉珏,往空中一抛。
玉珏碎成星芒,在塔门前织出一道流转的灵纹门,他还说,若我死在黑卡门手里,这孩子会替我走完剩下的路。
夜风卷起陈杰的衣角。
他望着那道泛着青光的门,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门后传来若有若无的嗡鸣,像某种沉睡的巨兽在苏醒前的低吟。
您......为何帮我?
我要的从来不是一座塔。玄帝转身走向阴影,龙袍下摆扫过满地月光,是玄界的未来。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融入夜色。
陈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又回头看向灵纹门。
门内透出的光落在他脸上,将眼底的青纹照得愈发清晰。
他深吸一口气,抬脚迈进门槛。
塔内远比想象中空旷。
十二层飞檐的月光全部汇聚在中央,照见一座悬浮的黑色石碑。
陈杰刚走近,石碑表面就泛起涟漪,一行金漆大字缓缓浮现:归元非术,乃道也。
嗡。的一声。
阴阳瞳突然剧烈震动,陈杰捂住眼睛,眼前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混沌中诞生的灵脉,无数制卡师跪伏着绘制灵纹,父亲站在最前方,手中的笔锋直指苍穹......
当他再睁眼时,石碑上的字已消失不见。
塔顶的月光却更亮了,照见石碑底部刻着一行极小的字:欲知归元真意,且看幻境初现。
陈杰的手指轻轻抚过那行字,袖中残卷突然发烫。
他能感觉到,某种远比制卡术更庞大的秘密,正随着塔门的开启,缓缓揭开它的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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