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灯塔之下,再起风云
玄都城的夜空像被撕开一道金口似的。
陈杰站在城墙上,指尖的归元灵气仍在微微发烫。
那座由灵纹编织的灯塔正以归元工坊为中心拔节生长,金光穿透云层时,他听见城下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这是卖茶汤的老妇人手一抖,瓷碗砸在青石板上。
师父!小桃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带着抑制不住的惊惶,王二伯说他的凡阶火卡突然亮了!原本只能烧半炷香的,现在...
陈杰转头,正看见街角的制卡摊前,个穿粗布短打的中年男人举着张焦黑的卡牌。
那卡面本已斑驳,此刻却泛着橙红微光,像被重新注入了生气。
男人眼眶发红,突然跪在地上给灯塔方向连磕三个响头:这是陈先生的光!这是陈先生的光救了我的卡!
这是灵气共鸣。陈杰低声对身侧的白冥解释,嘴唇动了动。
他想起父亲失踪前那个雨夜,老陈头沾着墨汁的手抚过他额头:制卡师的手,该给天下人暖灶膛。此刻灯塔下,卖菜的、挑水的、补鞋的,这些从前连凡卡都买不起的市井人正仰着头,眼里的光比金塔更亮。
白冥的血蛇匕首在腰间轻颤,她望着那片被金光笼罩的街巷,忽然嗤笑一声:你这招妙啊。
玄帝要杀你,得先碾碎满城百姓的指望。她指尖划过匕首纹路,血纹在夜色里泛着幽光,不过他不会等太久。
话音未落,城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阿木跑得气喘吁吁,额角挂着汗:师父!
灵纹感知符有动静!
西南角三里外的槐树底下,有七道灵气波动!
陈杰的阴阳瞳瞬间睁开,眼底青纹如活物游走。
他看见地下灵脉里翻涌的暗流。七道隐晦的灰影正贴着灵脉边缘移动,像七条蛰伏的蛇。
是影卫。他攥紧腰间的制卡笔,玄帝派来断灵纹的。
白冥的血蛇匕首唰地出鞘,寒光映得她眼尾发红:我去!
不用。陈杰按住她手腕,另一只手快速结印,阿木带小桃去西墙,用归元三转术布障;阿竹带阿柳守东巷,灵纹锁魂钉备着。他的声音冷静得像淬过冰,他们要断灵脉,就得走灵脉最薄的槐树坳。
阿木重重点头,转身时撞翻了脚边的茶盏,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槐树坳的夜虫突然噤声。
七道黑影贴着树干滑下,为首者戴着青铜鬼面,腰间挂着玄帝亲赐的龙鳞令牌。
他抬手比划两下,左右两人立刻取出黑布包裹的短刃。那是专门用来切断灵脉的断灵刃。
动手。鬼面人嗓音沙哑。
短刃刚触及地面,地底突然窜起金色光网。
阿木从树后跃出,制卡笔在半空划出弧光:归元·三转!小桃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带着少女特有的清亮:第二转,锁!
光网骤然收紧,将七人困在中央。
鬼面人瞳孔骤缩,挥刀去砍光网,却见刀刃触网的瞬间爆起火星。那根本不是普通灵纹,是能引动天地灵气的归元术式!
撤!他低喝一声,正要捏碎传讯玉符,一道银光破空而来。
白冥不知何时立在树顶,血蛇匕首挑飞玉符:往哪儿跑?
战斗结束得比陈杰预想的更快。
当他赶到槐树坳时,七具黑影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唯剩鬼面人被阿竹用灵纹锁魂钉钉在树干上,鬼面已裂成两半,露出张青灰的脸。
审。陈杰对白冥说。
白冥的匕首尖抵住俘虏喉结,血纹在刃身游走:谁派你来的?
俘虏痛得翻白眼,却紧咬牙关。
白冥笑了,匕首往下压了半分,在他颈侧划出血线:黑卡门的血祭术,我比你们玩得熟。
你猜猜,是先挖眼睛,还是先割舌头?
俘虏终于崩溃,声音带着哭腔:李尚书!
玄帝近臣李大人!
他说......说那灯塔的灵纹和天命塔共振,会动摇玄帝根基......
白冥的手突然顿住。
她望着俘虏脖颈处一道淡青蛇纹。那是黑卡门青蛇堂的标记。
你还替黑卡门办事?她声音发寒。
十年前,李大人就帮我们,对付陈家!俘虏喘着粗气,当年陈老爷的制卡坊。这是他透露的信!
陈杰的手指在身侧捏成拳头。
他想起父亲失踪那晚,制卡坊的大火映红了半边天,母亲护着他躲在暗格里,血从她指缝滴落,滴在他手背上:小杰,要活着!
白冥猛地转身,匕首咔地插进树干,离陈杰咽喉不过三寸。
她眼底翻涌着暗色:你早知道?
猜到过。陈杰望着匕首,声音平稳得像无风的湖面,但需要实证。
白冥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苍凉:好个玄帝,好个李尚书。
原来皇权和黑卡门,早就是一条蛇的两个头。她抽出匕首,血珠顺着刃身滴落,走,玄帝要召见你了。
玄帝宫的龙纹灯笼在夜风中摇晃。
陈杰跟着白冥穿过重重宫阙,金瓦上的月光被灯塔的金光染成暖黄。
御书房里,玄帝坐在龙椅上,手边放着半凉的茶盏,目光如刀:陈先生好手段。
陛下过誉。陈杰垂眸,看见玄帝腰间的龙纹玉佩。和李尚书昨日在朝会上佩戴的,是同一块。
交出归元残卷。玄帝的声音像冰锥,朕保你归元一脉周全。
陈杰抬头,灯塔的金光透过窗棂照在他脸上:归元之道,非一人可掌。他从袖中取出一卷灵纹图,摊开在案上,这是灯塔灵纹的复刻。
陛下若烧了灯塔,天下制卡师手里,都会多出这样一卷图。
玄帝的瞳孔收缩。
他盯着那卷图,指节捏得发白,忽然笑了:陈先生果然聪明。他挥了挥手,退下吧。
陈杰转身时,听见玄帝轻声说:但聪明的人,往往活不长。
离开玄帝宫时,东方已泛鱼肚白。
阿木守在宫门外,眼睛亮得像星子:师父!
西漠传来消息,那边的制卡师看见灯塔金光,自发在城门口设了讲坛!
南郡的老匠头说,要把祖宅改作归元学堂!
陈杰望着渐亮的天,忽然想起父亲说过的另一句话:制卡师的光,要照进每道砖缝里。此刻,他仿佛看见无数光点从玄都出发,沿着灵脉向四方蔓延。西漠的沙海、东海的渔船、北原的毡帐,每处都有人举起制卡笔,在晨光里画出第一道归元纹。
师父!小桃从街角跑了回来,手里举着一封信,这是圣匠盟的飞鸽传书!说是......
陈杰接过信,封蜡上的九瓣莲花纹在金光里泛着暗紫。
他没有拆那封信,只是抬头望着无边无际的天际。心里浮想联翩。
在天上有一朵云,正朝着玄都的方向飘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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