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命门虚影，玄帝残页
在命门虚影开启的瞬间，陈杰耳后青筋突突跳动了。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那扇浮着星辰与命纹的门后，混沌墨玉般的光里，有团黑影正缓缓凝聚。
玄帝的命纹并未彻底消散。黑影开口时，陈杰后颈泛起凉意。
这声音比幻境里的更沉，像浸在寒潭底的青铜钟，他将自己的意志，封印在命章之中。
白冥攥着他手腕的手骤然收紧。
陈杰侧头，见她眼尾泛红，发梢还沾着幻境里未散的血雾。
她盯着那团黑影，喉结动了动，却没说话。自幻境里被他拽出来后，她就像块淬了冰的铁，表面冷硬，指腹却在他腕骨上轻轻摩挲，像是无意识的安抚。
熟悉的气息......陈杰低喃。
他胸口的命轮残痕又开始发烫，不是之前灼烧般的痛，倒像被温水泡开的旧伤疤，带着钝钝的痒。
他突然想起十岁那年，蹲在城南巷口时，母亲尸体旁落着半块碎卡，卡面纹路正是这种温吞的灼。原来那时，玄帝的命纹就已经缠上了他的命？
看。白冥突然抬下巴。
陈杰顺着她目光望去。
混沌光里，一方青玉色的命章正缓缓浮现。
那是块巴掌大的玉牌，表面爬满金红相间的命纹，最中央刻着个玄字，笔锋里渗出细碎的星光。
白冥的指尖动了动。
别碰！陈杰反应比脑子快，伸手去拦。但到底慢了半拍。
白冥的指尖刚触到命章边缘，就像被火燎了似的猛缩回来。
她手背腾起三道焦黑的痕迹，命火从后颈命纹里窜出来，像条被踩了尾巴的蛇，在她周身乱扭。
这命章......是玄帝的命格核心。黑影的声音里带了丝叹息，只有真正的命纹继承者，才能解读。
陈杰的阴阳瞳突然自发运转。
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命章在他视野里成了团流动的光雾。
那些金红命纹不再是死的，反而像活物般游走着，在虚空中勾勒出玄帝的轮廓。不是幻境里扭曲的脸，是个穿玄色长袍的男人，眉目清俊，眼角有颗红痣。
原来你不是要夺舍。陈杰轻声说。
他看见玄帝的手指虚点在命章上，命纹便如溪流般汇入他眼底，你是想把玄界命纹法则，传给有缘人。
玄帝的虚影冲他笑了笑，唇形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陈杰却听见了。这是他母亲的声音，是他在街头捡漏残卡时，老乞丐教他认卡纹的声音，是所有他以为早已遗忘的、关于制卡的碎片，在脑海里炸成一片光。
嗡。
命章突然震颤起来。
陈杰感觉有根无形的线，从命章中央窜进他眉心。
他踉跄两步，被白冥扶住后腰。
抬头时，那道命纹光柱已冲破命阵，像把金色的剑，直插向天际。
归元宗废墟外......白冥突然皱眉。
她命火的温度变了，不再灼人，反而带着种冷冽的警惕，有灵气波动。
陈杰也听见了。
远远的，像是千军万马踏过荒原的动静，混着此起彼伏的惊呼：玄帝复活了！命门开了，快冲！
是那些命启者。陈杰攥紧命章。
他能感觉到，光柱里裹着玄帝的意志，正疯狂往他识海里钻，他们感应到命章，以为玄帝要重生...
他们错了。黑影突然冷笑。
陈杰抬头，正看见玄帝虚影的脸开始扭曲。
刚才的清俊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幻境里那副森然模样，你们不过是棋子！
玄界命纹，只能由我掌控！
命章在陈杰掌心灼烧起来。
他痛呼一声，差点松手。
白冥立刻覆上他的手，命火顺着两人交叠的指缝窜进去，试图压下那股灼烧感。
可这一回，命火像撞在铁墙上，反震得白冥浑身剧颤。
白冥！陈杰看见她后颈的命纹裂开细缝，暗红的血珠渗出来。
更可怕的是她命核位置。那里原本飘着七块碎片，此刻竟有三块开始崩解，像被无形的手捏碎的琉璃，你的命核......
闭嘴。白冥咬着牙笑。
她的瞳孔里燃着两簇命火，比任何时候都亮，先......先稳住命章。
陈杰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他能感觉到玄帝残念正顺着命章往他识海钻，像无数根细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而白冥的命火越来越弱，弱到他甚至能听见她命核碎片崩解时，清脆的咔嗒声。
陈杰......白冥的声音突然轻得像叹息。
她松开他的手，指尖抚上他眉心，如果我撑不住......
不会的。陈杰打断她。
他反手扣住她手腕，将命轮残痕抵在她命核位置，我娘说过，制卡师的命纹是灵气刻的，但人的命......
是用骨头刻的。白冥接完这句话，笑了。
她的命火突然暴涨，将崩解的命核碎片重新拢在一起，我记着呢。
可陈杰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在快速流逝。
白冥的命火像支被风吹的蜡烛，明明烧得更亮了，却随时可能熄灭。
而玄帝残念的压迫感越来越重，命章在他掌心发烫，几乎要将他的手烧穿。
坚持住。陈杰咬着牙，将全身灵气灌进命章。
他能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脆响，能看见白冥额角的汗滴砸在地上，溅起细小的血花。
可他不能停。如果他停了，白冥的命核会碎，玄帝的残念会夺舍，而他父母的死因，可能永远都不会真相大白。
命章突然发出刺目的光。
陈杰眼前一黑，再睁眼时，看见玄帝的虚影正在消散。
他听见玄帝的声音，混着白冥越来越弱的呼吸，在他耳边盘旋：传承......继续......
可白冥的命核碎片，仍在发出细碎的崩裂声。
陈杰能感觉到，她的命火正在一点点熄灭，像被暴雨打湿的火柴，再难复燃。
命门之外，命启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而命门之内，陈杰攥着命章的手在抖，白冥的体温在他怀里一点点流失。
他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只知道如果他松了手，所有的坚持都将前功尽弃。
白冥。陈杰低头，吻了吻她冰凉的额头，再撑一会儿。
但白冥没有回答。
她的睫毛颤了颤，缓缓闭合。
陈杰能感觉到，她命核最后一块完整的碎片，正在他掌心，发出即将碎裂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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