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命纹传承，双魂归命
陈杰的手指尖几乎要嵌入白冥后颈的皮肤里。
命章在掌心灼烧的痛感已经麻木了，他只能顺着那股烫意，感知着白冥命核碎片最后一丝震颤。像濒死的蝴蝶，翅膀上的金粉正簌簌往下掉。
玄帝残念的刺痒感还在往识海钻，每一根触须都裹着冰碴子，刮得他脑仁生疼。
白冥？他低唤，喉结擦过她沾着血珠的额角。
她的睫毛在他下巴上扫过，轻得像片被风卷走的雪。
命火熄灭前的最后一丝暖意在消散。
陈杰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归元宗废墟，白冥举着染血的骨刀站在他面前，说黑卡门要你的命纹，我要你的命时，眼底那簇烧得噼啪响的暗火。
此刻那火只剩个小红点，随时会被命核崩解的气浪扑灭。
撑不住就松手。白冥的声音突然从喉咙里挤出来，气音散得像雾，玄帝残念会顺着命章进你识海...
闭嘴。陈杰咬着牙，将额头抵上她的，我娘教我制卡时说过，命纹断了能续，命火灭了......他喉间发紧，就真没了。
白冥的手指在他背上轻轻抓了一下，像小猫挠痒痒。
陈杰知道那是她在笑。这个总把刀尖藏在袖中的血蛇使，连笑都不肯让人看见。
命核碎片的震颤突然剧烈起来。
陈杰能听见细碎的咔嚓声，像极了十二岁那年他蹲在玄京破庙前，看老乞丐摔碎最后半块炊饼的动静。
那时他攥着捡来的残卡，发誓要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跪在他制的卡前。
可现在他攥着的，是比残卡金贵万倍的命。
撑不住就......
没有就。陈杰打断她，指甲刺破掌心，血珠渗出来，滴在命章刻着的玄鸟纹上。
他能感觉到命轮在识海深处发烫。那是他用十年时间，在街头算卦、在黑市捡漏、在制卡坊偷师，才凝练出的本命轮纹。
玄帝残念的触须突然暴涨，像被踩了尾巴的毒蛇，嗤地扎进他太阳穴。
陈杰眼前炸开一片金星，却在金星里看见白冥命核最后一块碎片，正裂开蛛网似的细纹。
去你娘的。他骂了句脏话，这是他在玄京街头混了十年，唯一没改掉的恶习。
然后他咬断舌尖，腥甜的血漫进喉咙，疼得他浑身发抖，却也让神智清明了几分。
他引着命轮之力，顺着命章纹路，往白冥命核位置涌去。
命轮之力刚触到白冥命核，陈杰就倒抽一口冷气。那哪里是命核，分明是团被黑卡门血祭咒术揉碎的乱麻。
血咒的黑丝缠着命核碎片，每根丝都在啃噬灵气，连他的命轮之力都被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血祭......白冥突然咳嗽，血沫溅在他衣领上，黑卡门用我命核养血咒......十年了......
陈杰的瞳孔骤缩。
他终于明白，为何白冥每次用命火时，眼底总像烧着两团黑焰。那根本不是命火，是被血咒污染的残魂之火。
所以你才总说，我这条命早该烂在血坛里？他声音发哑，命轮之力裹着自身灵气，像把细剑，开始挑那些黑丝，现在老子偏要把它捞出来。
白冥的睫毛动了动，一滴泪从眼角滑下来，砸在他手背上。
陈杰没见过她哭，连她受伤时都只是咬着唇闷哼。
这滴泪烫得他心口发疼，手下的动作更狠了几分。
命轮之力与血咒黑丝缠斗的当口，玄帝残念突然发出尖啸。
陈杰眼前闪过无数画面：玄帝持剑劈开天地，命章在他掌心流转；玄帝跪在血坛前，看着爱人的命核被撕成碎片；玄帝最后一缕残魂钻进命章，在黑暗里等了三千年......
原来你当年，也是为了救爱人？陈杰突然开口，阴阳瞳在剧痛中自动睁开。
眼前的命章纹路突然变得清晰无比。每道灵气轨迹都泛着金红两色，金是玄帝的命纹，红是白冥被血祭的残魂。
陈杰的阴阳瞳像台刻刀，将两条纠缠的纹路拆分开，又重新编织。
你想夺舍？他盯着玄帝虚影，先过我这关。
阴阳瞳的力量顺着视线钻进命章，陈杰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识海深处咔地一响。那是他阴阳瞳的限制被打破了。
命章的纹路在他眼里开始倒转，金纹被压进核心，红纹浮上表层。
玄帝残念的尖啸变成了呜咽，触须一寸寸缩回命章。
逆......逆命纹？白冥突然抓住他手腕，指尖有了温度，你怎么做到的......
我娘说，制卡师的眼睛，是天地灵气的镜子。陈杰额头全是汗，那我就让这面镜子，照出你本来的命。
命章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陈杰被震得向后跌坐，却仍死死攥着白冥的手。
他看见白冥的命核碎片在金光里飞旋，黑丝被烧得滋滋作响，露出底下淡金的纹路。那是玄帝命纹的残影，却又比玄帝的更鲜活，像初春刚抽芽的柳枝。
我......白冥抬手摸向自己心口，我能感觉到命核在长......像......像小树苗扎根。
陈杰笑了，笑得眼眶发酸。
他能感觉到玄帝残念彻底被压进命章核心，不再有半分异动。
而白冥的命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大，从豆大的红点，变成跳动的火焰，最后烧得像团小太阳。
命火......白冥的声音里有他从未听过的轻盈，原来干净的命火，是暖的。
天地突然震颤。
陈杰抬头，看见命门外的天空裂开道缝，灵气像银河倒灌般涌进来。
归元宗废墟的方向，有金色光纹从地底升起，与他识海的命轮产生共鸣。那是玄界命纹法则复苏的征兆。
命火未央......
玄帝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耳边响起，比之前轻了许多，玄意未尽......你，是真正的命纹继承者。
话音未落，命章砰地碎成金粉。
陈杰本能地将白冥护在怀里，金粉却像有灵智般，绕着两人转了两圈，然后钻进他们眉心。
这是......白冥摸着眉心的淡金印记，抬头看他，命纹传承？
陈杰还没回答，就听见命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他抱起白冥站起身，发现自己的命轮不知何时多了道金纹，运转起来比从前顺畅十倍。
走。他扯了扯她沾血的衣袖，命阵要塌了。
话音刚落，头顶的命纹光阵发出脆响。
陈杰感觉有股力量托住两人后腰，下一秒，他们就被甩出命门，落在归元宗废墟的青石板上。
白冥的手指突然勾住他袖口：陈杰。
嗯？
我现在，是不是能不用再当血蛇使了？她仰头看他，眼里的黑焰不知何时褪尽，只剩清亮的光，我是说......
你是白冥。陈杰替她说完，玄界第一个，从血祭里爬出来的命纹者。
远处传来黑卡门弟子的呼喝声。
陈杰扶着她站起身，看着她眉心的金纹与自己命轮共鸣，心头突然浮起股陌生的热意。就像当年他第一次用阴阳瞳看出残卡潜力时的雀跃，又比那更重，像块烧红的铁，烙在胸口。
命纹传承的余韵还在体内翻涌。
陈杰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黑卡门的追杀、玄界命纹复苏带来的动荡、白冥新命格可能引发的变数......但他望着怀里逐渐有了温度的人，突然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终于守住了，命火。
而命门外，归元宗废墟的命纹阵图正缓缓升起，在月光下泛着淡金的光，就像一道指向苍穹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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