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灵枢引魂，卡阵新启
陈杰在石桌前坐了七日七夜。
石桌上的卡胚换了十二张，每一张都在灵纹即将闭合时裂开细纹。
第七日破晓时分，他额头的冷汗顺着下巴砸在卡胚上，心眼却突然清明。那些在意识里纠缠的灵气丝带，此刻竟像被无形的手理顺了，金、木、水、火、土五色流转的轨迹，比他在典籍里见过的任何灵纹图都要清晰。
灵枢心法，要的是心神与天地同频。钟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沙哑的沉稳，不是你在引灵气，是灵气在等你。
陈杰闭了闭眼。
他能看到自己的光雾里，原本紊乱的青灰色正在褪散，取而代之的是暖融融的蜜色，像被阳光晒透的玉。
这是心窍打开的征兆。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按在卡胚上。
灵气动了。
金灵气最先涌来，顺着他的指尖钻进卡胚，在表面刻下第一道灵纹。
那纹路不是他记忆里的镇纹，而是更纤细的引纹，像春蚕吐丝般蜿蜒。
陈杰能看到卡胚内部的灵气脉络在欢呼，那些被岁月侵蚀的暗斑正在被金色灵气填补。
第二道是木灵气，绕着引纹生长出枝桠状的辅助纹，第三道水灵气则顺着枝桠流淌，将所有灵纹润得发亮。
当第五道土灵气完成最后一道锁纹时，卡胚突然发出清鸣。
陈杰睁开眼，就见卡面浮起封魂·引灵四个鎏金小字，灵纹如活物般在卡面游走，连带着整座遗迹的灵气都开始共鸣。石缝里渗出幽蓝的灵雾，石壁上的古老刻痕泛着微光，连他脚下的青砖都在微微震颤。
成了。钟离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起伏。
陈杰转头，心眼捕捉到老人光雾里跃动的橘色光斑，像极了他小时候在玄京街头见过的糖画师傅，看着自己最得意的作品时眼里的光。
接下来是布设阵眼。
遗迹中央的地面刻着早已残缺的古阵图，陈杰按照钟离给的《灵枢残卷》，将封魂·引灵卡插入正东方向的阵眼。
他蹲下身，指尖抵着青砖缝隙，心眼展开的瞬间，整座遗迹的结构在意识里清晰如昼。七处阵眼对应北斗七星位，每处都需要一张不同属性的引灵卡作为核心。
这里。钟离突然俯身，枯瘦的手指点在西南角的碎砖上，原阵的地脉在这里断过，需要用木属性卡加固。
陈杰点头，从怀里摸出早备好的木引卡。
当他将卡插入阵眼的刹那，心眼突然捕捉到一丝异样。空气里有极淡的血腥气，像被雨水冲淡的锈味。
他抬头，就见白冥站在遗迹入口处，玄色披风被穿堂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那柄缠着红绳的短刀。
你不该唤醒它。白冥的声音像碎冰撞在石壁上，它是我的父亲。
陈杰的手顿在半空。
他看到白冥的光雾里，原本冷硬的黑红正在疯狂翻涌，其中夹杂着刺目的银白，像被撕开的伤口。
那是剧痛。
玄渊...他突然想起那日遗迹深处的低语，你说的玄渊，是
是我阿爹！白冥打断他，短刀噌地出鞘。
陈杰还没反应过来，刀光已经劈向东南角的阵眼。那里插着他刚放进去的火引卡。
刀风擦着他的耳垂掠过，火引卡咔地裂成两半，灵纹瞬间熄灭。
你疯了？陈杰踉跄后退，后背撞在石壁上。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雷，心眼却清晰捕捉到白冥眼底的红：那不是血咒的暗红，是哭到极致的眼尾，黑卡门说他是堕入邪道的叛者，说他用活人血祭制卡。可我娘临终前说，阿爹是为了救她才研究血咒！
他现在只是残念！陈杰急吼，再拖下去，玄渊残念会彻底复苏，整个玄京都会被血咒笼罩！
那又怎样？白冥的刀在发抖，刀尖却始终对着阵眼，我娘死的时候，玄京没人帮她；我被血蛇使追杀的时候，玄京没人帮我；现在阿爹要醒了，凭什么要玄京的人来决定他的生死？
陈杰的喉咙发紧。
他看到白冥光雾里那丝嫩绿还在，却被黑红死死缠住，像被暴雨打垮的春草。
他突然想起那日白冥说的血傀为什么追着我，想起她提到娘坟前的野菊时的语气。原来所有的追杀、所有的矛盾，都藏在这一句他是我阿爹里。
退开。陈杰突然低喝。
他抄起最后一张土引卡，冲向西北角的主阵眼。
白冥的刀再次劈来，却在离他后颈三寸处顿住。
陈杰能感觉到刀风掀起的碎发扫过脖颈，却没停步。他必须在玄渊残念彻底苏醒前完成阵法。
当土引卡插入主阵眼的瞬间，整座遗迹剧烈震动。
石壁上的刻痕全部亮了起来，像无数火把被同时点燃。
陈杰听见地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心眼展开的刹那，他看到了。那团盘踞在遗迹最深处的黑暗，正缓缓睁开一双猩红的眼睛。
逆子！
吼声震得陈杰耳膜发疼。
他踉跄着栽倒在地，却看见一道黑色虚影从地底升起。那是个穿着古式制卡师长衫的男人，面容与白冥有七分相似，额间却缠着渗血的咒文。
玄渊的目光扫过白冥，猩红的瞳孔突然收缩：阿囡？
阿爹！白冥的刀当啷落地。
她扑过去，却穿过虚影撞在石壁上。
玄渊的虚影伸出手，指尖穿过她的发顶，像在触碰最珍贵的东西：阿囡，别怕...阿爹这就带你离开...
不行！陈杰爬起来，咬破舌尖。
血腥气涌进口腔的刹那，心眼的视野变得更清晰。玄渊的虚影表面缠着无数血线，那些是被他血祭的无辜者的怨念。
他颤抖着摸出封魂·引灵卡，灵力不要命地灌进去：你已经不是他了！
你是被血咒污染的残念！
玄渊的虚影突然扭曲。
他转头看向陈杰，眼里的猩红几乎要滴出来：毛头小子，也配说我？
意识风暴轰然来袭。
陈杰感觉有无数钢针在脑子里乱扎，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
他能看到自己的光雾正在被玄渊的黑红吞噬，可那丝蜜色的暖光却在疯狂翻涌。那是灵枢心法的力量，是他这七日七夜刻进骨血里的灵气轨迹。
镇！陈杰咬破的舌尖再次渗血，在卡面上画出逆向封印式。
封魂·引灵卡爆发出刺目金光，玄渊的虚影发出刺耳的尖叫。
陈杰看见那些血线被金光斩断，玄渊的面容逐渐模糊，最终被吸入卡面的灵纹里。
遗迹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陈杰瘫坐在地，汗水浸透了后背。
他望着手里的封魂·引灵卡，卡面上的灵纹还在微微发烫。
白冥跪在石壁前，指尖轻轻抚过玄渊虚影消失的位置，眼泪砸在青砖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它...还活着。陈杰呢喃。
他能看到卡面深处，那团黑红虽然被封印，却仍在缓缓蠕动，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
钟离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将一颗回灵丹塞进他嘴里：残念入卡，已是奇迹。老人的光雾里，暖黄中带着几分沉重，但玄渊的本源...还在更深处。
陈杰闭了闭眼。
他听见遗迹外传来乌鸦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
白冥的抽泣声突然顿住，她抬头看向陈杰，眼里的红还未褪尽，却多了几分他从未见过的坚定：我要看看卡里的阿爹。
陈杰将封魂·引灵卡递给她。
白冥的指尖刚碰到卡面，卡面突然泛起涟漪。玄渊的虚影再次浮现，却比之前淡了许多，像一片随时会消散的云。
阿囡...莫要恨玄京。虚影的声音很轻，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当年我走偏了路...你要...好好活着。
白冥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卡面上。
虚影缓缓消散的瞬间，陈杰看到卡面深处的黑红突然蜷缩成一团，像在积蓄力量。
他握紧卡，突然听见极轻的低语，混着血咒特有的腥甜：等着吧...我会回来的。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