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血雾识纹，闭关破阵
当陈杰的后背在青砖上洇出深色水痕，封魂卡的余温透过掌心灼烧着他的脉络。
他盯着卡面深处那团仍在蠕动的黑红，喉间泛起铁锈气味。方才对抗玄渊残念时咬破的舌尖，血珠正顺着下颌落在了衣襟上，绽开细小的红梅的样子。
血气在凝结。他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他的指节无意识地抠进卡面。
听见了，白冥的抽泣声戛然而止，钟离的袍角在气流中不停的轻颤着，就像草地上被风刮过的小草，不停地抖动着。
陈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瞳孔深处泛起金褐交缠的光。这是阴阳瞳启动的刹那，眼前的世界被剥离了色彩，只剩流动的灵气脉络：青砖缝里的青苔泛着淡绿，白冥发间的银饰流转冷白，而最醒目的，是悬浮在遗迹穹顶的血雾气。
那些方才还散作游丝的黑红血气，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纠缠、扭曲。
陈杰的呼吸陡然急促，额角青筋暴起。他看到了，那些血雾勾勒出的轮廓，分明是一张巨型卡阵的灵纹！
繁复的咒印沿着穹顶蔓延，在虚空中勾勒出八芒星的形状，每一道纹路都浸着浓稠的怨气，像被无数冤魂啃噬过的蛇骨。
这是什么？”他的声音发颤，记忆突然被撕开一道口子。
在十年前冬夜，他缩在柴房里，透过门缝看见两个黑影架着父母往城南走。
母亲脖颈处的血珠滴在雪地上，染出的痕迹，和此刻血雾里的咒印，竟有七分相似。
血祭卡阵。钟离的声音像碎玉落在冰上，玄界禁术，需以千人魂血为引，可沟通幽冥。
当年你父母...
是！陈杰打断老人的话，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能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十年前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原来父母失踪不是意外，是被卷入了这等邪术！
我要记下它的灵纹。他突然站起身，膝盖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
白冥猛地抬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你疯了？
这是黑卡门的禁术，被灵纹反噬会......
我父母死在这上面。陈杰扯下腰间的算卦布，随手团成一团塞进怀里。
他的阴阳瞳此刻灼痛如焚，可那些血纹越是扭曲，他越要看清。每一道纹路里都藏着父母的血，藏着十年前那个雪夜的尖叫。
钟离伸手按住他肩膀，掌心传来温热的灵气：灵纹游动如活物，稍有差池神魂俱损。老人的光雾里浮起几缕灰，是担忧，但你若能逆向临摹。”
我能。陈杰盯着穹顶的血阵，喉咙发紧。
他想起这七日七夜在遗迹里刻下的灵枢心法，想起封魂卡上被自己反复修改的纹路。阴阳瞳能看透灵气轨迹，这是他唯一的筹码。
当意识沉入血阵的刹那，陈杰听见了尖叫。
无数声音在他识海炸响，有婴儿的啼哭，有妇人的呜咽，有男子的怒吼，像潮水般要将他淹没。
他看到的灵纹不再是静态的线条，而是无数条赤练蛇，吐着信子互相撕咬，每碰一下就迸溅出黑红的血珠。
稳住。钟离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以灵枢心法为引，只抓主脉。
陈杰咬碎后槽牙，舌尖的血味瞬间浓烈。
他强行调动灵气，在识海里画出灵枢心法的基础轨迹。那是这七日七夜刻进骨血的纹路，此刻如一盏明灯，将混乱的识海劈开一条通路。
一条，两条，三条......他的额角渗出黑血，那是被灵纹反噬的征兆。
但陈杰的眼睛亮得惊人，他看见主脉灵纹在血雾中浮现，像一条赤金的锁链，串联起所有游移的蛇群。
够了！白冥突然扑过来，指尖掐住他的手腕。
陈杰被这一拽晃回现实，眼前的血阵轮廓瞬间模糊。
他踉跄两步，撞在石壁上，嘴里涌出大股鲜血。
你找死！白冥的眼眶又红了，可这次不是哭，是充血的红。
她腰间的蛇形玉佩突然泛起红光，陈杰的阴阳瞳捕捉到，那玉佩里缠着一缕和血阵同色的黑红，是血咒！
我要制卡。陈杰抹了把嘴角的血，声音哑得像砂纸，对抗血祭术式的卡。
钟离不知何时取出一枚玉盒，打开后露出泛着青光的卡胚：净灵卡胚，可承负面灵气。
要反制血阵，需用其本源之力。他将卡胚塞进陈杰掌心，去密室，布隔绝阵。
密室的木门在身后吱呀闭合时，陈杰听见白冥的脚步声在门外徘徊。
他没回头，迅速在地面画出三道引灵阵。这是隔绝外界灵气干扰的基础，若制卡时被打断，卡胚会爆，他会瞎。
卡胚在掌心发烫，陈杰深吸一口气，再次启动阴阳瞳。
这次他不敢贪多，只盯着血阵主脉的一道灵纹。那是整座卡阵的枢机，只要复刻出这道纹路的逆向，就能破其核心。
灵纹在识海里游走，陈杰的指尖跟着轻轻颤动。
他能看到卡胚内部的灵气脉络，像一张白纸等待墨笔。
当第一笔灵纹落下时，卡胚发出轻鸣，青色光晕里泛起一丝黑红。这是血阵的气息被引了进来。
成了......陈杰的嘴角扬起，可就在这时，密室木门传来轰然巨响。
你竟敢窥探血祭之术！白冥的怒喝混着木屑飞溅的声音，陈杰抬头的瞬间，看见三道黑影破墙而入。
那是血傀，皮肤灰白，眼球泛着死鱼般的浑浊，指甲长得能划破石墙。
退！陈杰大喝一声，可血傀根本不听。
最近的那只已经扑到面前，腥臭的气息喷在他脸上。
陈杰咬着牙，指尖在卡胚上重重一按。灵纹必须在这刻完成，否则前功尽弃！
灵气如洪流般涌入卡胚，陈杰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能看到灵纹在卡面上亮起，由青转金，最后凝成一道泛着银光的锁链。
而与此同时，血傀的爪子已经抓向他的咽喉。
爆！陈杰嘶吼着将卡胚拍在地上。
刹那间，银光炸成一片光雾。
血傀的动作猛地顿住，接着发出刺耳的尖叫。它们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下面腐烂的肌肉，黑红的血雾从伤口里冒出来，被银光疯狂吞噬。
白冥被气浪掀飞，撞在石壁上又滑落在地。
她捂着胸口抬头，眼里的震惊还未褪去，又被愤怒填满：你根本不懂......
我懂。陈杰瘫坐在地，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
他能感觉到阴阳瞳的力量在流逝，视网膜上跳动着金色的光斑，像要燃尽的灯。这卡阵，害死了我父母。
白冥的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出话。
她盯着地上那枚泛着银光的卡片，上面的灵纹还在轻轻流转。
而陈杰的视线已经彻底模糊，他伸手去摸那张卡，指尖触到的却是一片温热的湿润是血，从他的眼角流下来的血。
护魂......净血卡......他呢喃着，眼前的黑暗逐渐漫上来。
最后一刻，他听见钟离的叹息，听见白冥的抽噎，还听见自己识海里有个声音在说：“别怕，你能看见的，不止眼睛。”
当陈杰再次睁眼时，入目的只有一片混沌的灰。
他想抬手摸脸，却发现指尖能清晰看到空气里浮动的灵气，就像一群发光的萤火虫。就像在梦里，虚无缥缈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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