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卦象藏锋,旧档疑云
这一天的早晨,太阳还没出。在陈杰的卦摊前已围了一圈的人。
他新换的蓝布幌子被风卷起,铁口直断,血案可测八个墨字在雾中若隐若现。
柳执事的银鱼佩饰先撞响了幌子竹骨,人跟着挤进来时,青衫下摆还沾着制卡协会的晨露:陈兄弟,昨夜说的卦象?”
柳执事请坐。陈杰掀开盘底压着的黄表纸,指节在案上叩了叩,说。
他看了着他们,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遮住了眼角的暗芒。这是他故意留的破绽,要让柳执事看见他算到紧要处的犹豫。
柳执事刚落座,陈杰突然抓起三枚青铜卦钱。
铜钱相撞的脆响惊得围观者后退半步,他却像没察觉似的,指缝间漏出的灵气顺着卦钱游走,在案上凝出若有若无的红纹。
血池方位...陈杰声音发沉,拇指碾过卦钱上的锈迹,在玄京西南,可这卦象里...他突然顿住,目光扫过柳执事腰间的银鱼佩,柳执事可知,制卡协会地库的禁制,近日有异动?
柳执事的背一下子绷直了。
他下意识摸向佩饰,银鱼在掌心硌出红印:地库是前朝圣匠所封,怎会
卦象说,地库深处有封而未绝的气。陈杰将卦钱收进木匣,指尖在匣盖刻的乾字上一按,柳执事若信我,申时三刻带盏松油灯来。他压低声音,我要借协会的笔墨,画张感应卡。
柳执事喉结动了动。
他望着陈杰眼底的认真,想起昨夜那滩黑血里翻涌的怨气,终于重重颔首:我信。
日头移到中天时,陈杰蹲在卦摊后檐下。
他掀开半块青石板,从底下摸出块裹着油皮的龟甲。这是钟离昨夜塞给他的。
龟甲背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小字:地库西墙第三块砖,敲三下,见星斗纹则入。
老东西。陈杰摩挲着龟甲上的刻痕,嘴角勾了勾。
他记得昨夜钟离蹲在卦摊边啃烤红薯,灰布袍沾着草屑,突然说:你要找的旧档,在协会地库最里间。
圣匠封的禁制,得用灵纹感应卡破。
怎么知道我要找旧档?当时陈杰眯起眼。
钟离啃红薯的动作顿了顿,浑浊的眼珠突然亮得惊人:二十年前,有对制卡师夫妇也在找那间密室。
男的使雷纹卡,女的擅绘净魂符。他抹了把嘴,后来他们...没出来。
陈杰的手指在龟甲上掐出白印。
他望着卦摊前熙攘的人群,将龟甲塞进怀里,转身往制卡协会走。申时三刻的约定,该去了。
白冥躲在街角茶楼二楼。
她的碎镜藏在袖中,镜面映出陈杰的背影。
软禁她的黑卡门守卫就在楼下,但她早用血雾隐形符裹住了气息。
值得吗?她望着陈杰消失在协会朱漆大门后,指尖掐进掌心。
父亲战死前的话突然在耳边炸响:莫信血尊者。可陈杰...他递来的卦象木牌还在她怀里,纹路里浸着淡淡的净魂香,不像黑卡门的阴毒。
看下去。她咬了咬唇,从茶楼后窗翻出。
青瓦在脚下发出细响,她猫着腰往协会后墙跑。那里有个狗洞,是她昨夜用碎镜划开的。
制卡协会的地库门藏在杂物间的米缸下。
陈杰跟着柳执事搬开米袋时,松油灯的光映得四壁霉斑发亮。
柳执事举灯照向暗门,铜锁上的锈迹簌簌往下掉:这锁三十年没开过了...
柳执事且退半步。陈杰摸出张空白卡胚。
他闭目时,阴阳瞳在眼底翻涌,灵气脉络像金丝般从地库门缝里钻出来。
笔锋触到卡面的瞬间,他打了个寒颤。这哪是画卡?
分明是在临摹天地留下的刻痕。
灵纹感应卡完成时,陈杰额头沁出冷汗。
他将卡按在锁孔上,金纹唰地窜进锁芯,铜锁咔地裂开。
柳执事举灯的手直抖:陈兄弟这卡...怕不是中品灵卡?
借柳执事的灯一用。陈杰没接话。
他抓过松油灯,顺着地库石阶往下走。
潮湿的风裹着霉味扑来,他数到第三块砖,蹲下身敲了三下。砖面突然泛起星光,整面墙像水面般荡开波纹。
白冥在地库外的槐树后攥紧碎镜。
她看见陈杰消失在墙里,守卫的脚步声从东边传来,心提到了嗓子眼。进去?她望着墙面上残留的星芒,指甲几乎要戳进掌心,不...再等等。
密室比陈杰想象的小。
墙上挂着七盏青铜灯,他用松油灯引燃第一盏时,满室尘封的卷轴突然哗啦落地。
最上面那卷的封皮已经发黑,他伸手去捡,指尖刚碰到绢帛,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封皮上的陈氏二字,这是母亲的笔迹。
天启廿三年,玄渊封印失败...陈杰的声音在发抖。
他展开卷轴,泛黄的字迹在灯影里跳动,陈氏夫妇临危受命,主持二次封印术式重构。血祭术不可用,当以...当以...
轰!的一声。
一声闷响惊得陈杰踉跄。
他转头时,密室入口已被灵力屏障封死,墙面的星芒变成了刺目的红。
他摸出净魂·引灵卡拍在地上,卡牌炸开的白光里,他看见屏障上缠着黑红色的纹路。和昨夜白冥令牌上的血纹,一模一样。
有人不想让我看见这个。陈杰将卷轴塞进怀里,抄起松油灯往出口冲。
屏障外传来守卫的吆喝,他踢开脚边散落的卷轴,一张半残的绢帛从底下滑出来,上面的字迹让他顿住:若封印再败,玄渊...陈氏血脉...
陈杰!柳执事的声音从屏障外传来,守卫说地库闹鬼,我去引开他们!
陈杰攥紧怀里的卷轴。
他望着残卷上未写完的字,又看了眼被屏障隔开的出口,突然笑了。原来父母留下的,不止是失踪。
地库外的槐树上,白冥看着陈杰撞开屏障的身影。
她的碎镜在掌心发烫,镜中映出陈杰怀里露出的半卷绢帛,和上面陈氏二字。
父亲...她低声呢喃,指尖抚过镜中残影,你说的,我好像懂了。
陈杰跑出院门时,夜已经深了。
他摸出怀里的残卷,在月光下展开。最后一句写着:术式残页,藏于...
风突然卷起几片落叶,将字迹遮得严严实实的。
陈杰望着被风吹走的残叶,又摸了摸怀里那卷完整的手稿,心里终于舒了一口气。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