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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章旧卷残章中,血脉觉醒了

陈杰刚推开破庙的木门,怀里的残卷就唰地滑落在地上。

月光从漏雨的房梁缝隙里漏下来,正照在陈氏二字上,像道淬了银的剑。

他蹲下身时膝盖撞在青石板上,疼得倒抽冷气。这疼倒好,能压一压喉间翻涌的热意。

从地库逃出来时被守卫追了三条街,肺里像塞了团烧红的炭,可此刻最烫的不是喉咙,是指尖。方才在密室里摸到母亲笔迹的瞬间,他掌心就开始发烫,现在那热度顺着血管往心脏钻,像有团活物在血脉里拱动。

哗啦一声,他把所有残卷摊在供桌上。

破庙的泥菩萨缺了半张脸,眼珠子是两颗褪色的琉璃珠,正看着他颤抖的手。

第一卷是母亲的字迹,第二卷边缘有焦痕,该是父亲常用的火折子烧的,第三卷他手指顿住。第三卷绢帛上的压痕,和父亲制卡时用的云纹镇纸一模一样。

天启廿三年,玄渊封印失败。他念出声,声音发颤。

月光移了移,照见残卷边缘的批注:血祭不可用,当以血脉为引...

血脉?陈杰喉结滚动。

十年前父母失踪那晚,他躲在衣柜里,听见父亲喊小杰的命不能搭进去,母亲说总要有个破局的人。

当时他才七岁,只记得母亲塞给他半块玉牌,上面刻着玄渊二字,后来被他换了两个炊饼。现在想来,那玉牌或许不是普通的护身符。

他抽出怀里那卷完整的手稿,是从密室最里层抢出来的。

当两卷残页在月光下拼合时,供桌上腾起一团幽蓝的光。

陈杰瞳孔骤缩。那光沿着残卷的断口游走,像活了的灵蛇,竟将破碎的绢帛重新黏合!

这是......他指尖刚碰到蓝光,额头突然刺痛。

阴阳瞳自动睁开,眼前的残卷不再是泛黄的绢帛,而是流动的灵气脉络:金红两色的光丝纠缠着,在虚空里勾勒出复杂的术式,像星图,又像血管。

逆向封印式?陈杰倒吸一口凉气。

玄界制卡师都知道,封印术式是从外往内压,可这术式的灵气走向竟是反的。从中心向外抽,像要把什么东西从深处拽出来。

嗤的一声。

他手腕突然发烫。

常年戴在腕间的褪色红绳下,一道暗红纹路浮现,沿着血管往手肘爬。

陈杰惊得松手,残卷啪地摔回桌面,可那术式的光影还在眼前晃,和他体内的灵气轨迹重叠。

这不可能啊!他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我才是中品制卡师,怎么会?

你体内有问题。

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杰惊得转身,泥菩萨后面转出个灰袍老者,是钟离,地库的守墓人。

老人手里攥着半块青铜灯,正是密室里那七盏之一,此刻灯油烧得噼啪响,把他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你方才引动的灵气轨迹,和玄渊......钟离喉结动了动,不,是更古老的东西。他从怀里摸出枚刻着八卦的玉牌,灵鉴卡。

玉牌刚贴上陈杰手腕,轰地炸开一团黑烟。

陈杰被气浪掀得撞在供桌上,泥菩萨咔嚓裂成两半,琉璃眼珠骨碌碌滚到脚边。

钟离的白眉皱成疙瘩:灵鉴卡碎了。这是自玄渊现世以来,第三次?他突然抓住陈杰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你血脉里有玄渊的气,可又不全是玄脉!

玄脉?陈杰疼得皱眉,可更让他心惊的是钟离颤抖的手,这个守了地库三十年的老人,竟在发抖。

玄界初开时,天地灵气凝成的第一缕灵脉,叫玄脉。钟离松开手,退后两步,玄渊是它的恶念,而你......他盯着陈杰腕间的红纹,你的血脉,和玄脉同源。

庙外的槐叶突然沙沙作响。

白冥贴着庙墙,指甲深深掐进青砖里。

她听见玄脉二字的瞬间,太阳穴突突直跳。父亲咽气前,就是用这样的语气说:陈家的孩子......才是真正的钥匙。

月光漏下来,照见她怀里的碎镜。

镜中映出陈杰的侧影,腕间的红纹像条活物,正顺着手臂往心口爬。

白冥喉间发苦。她是黑卡门的血蛇使,该杀了这个可能威胁到组织的人,可此刻她盯着陈杰发颤的睫毛,突然想起昨夜他替卖花阿婆解围时,也是这样紧绷着肩膀。

术式......快完成了。陈杰没注意到墙外的动静。

他重新摊开残卷,刚才的灵气共鸣还在持续,他甚至能看到术式最后一道灵纹的位置。在心脏正上方三寸,那里有个被他忽略的缺口。

他咬破指尖,在绢帛上点了一滴血。

血珠刚碰到残卷,整间破庙突然亮如白昼。

陈杰眼前的阴阳瞳自动开启,这次他看清了:无数金红两色的光丝从他体内涌出,沿着术式的脉络游走,最后汇聚成一枚旋转的星盘,悬在他眉心。

嗡的一声。

他的双目突然刺痛。

有那么一瞬间,他看穿了破庙的墙,看到白冥贴在墙根的影子;看穿了钟离灰白的发丝下,藏着道三指长的旧疤;甚至看到自己腕间的红纹,正顺着血管往眼底钻。

你终于来了?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陈杰猛地转头,泥菩萨的碎块硌得他脚踝生疼。

庙外的月光还是那样淡,钟离正弯腰捡灵鉴卡的碎片,白冥的影子却不见了。

谁?他攥紧残卷,声音发哑。

我等你很久了。那声音像从地底传来,带着某种古老的震颤,来解开我的封印,或者?”

陈杰喉间泛起腥甜。

他突然发现,自己体内的灵气不受控制地往双目涌,腕间的红纹已经爬到了眼尾。

钟离的惊呼声从远处传来,可他听不清。在他的视野里,所有东西都在发光:钟离的灵气是沉稳的青灰色,残卷的灵气是灼目的金红,连空气里漂浮的尘埃,都裹着细小的光粒。

陈杰!钟离扑过来要抓他手腕,却被一道红光弹开。

陈杰踉跄着撞开庙门。

夜风卷着槐叶扑在脸上,他看见白冥站在槐树下,碎镜在她掌心闪着幽光。

她的表情很怪,像想哭,又像想笑。

你听见了?陈杰喘着气问。

白冥没说话。

她望着陈杰眼尾的红纹,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笑。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小蛇,若有一日见着陈家的孩子,你要记住......

陈杰!钟离的叫声从庙里传来,快回来,你的灵力......

陈杰没听完。

他突然觉得体内有团火在烧,从心脏烧到指尖,烧得他眼前发黑。

他扶住槐树,树皮上的纹路突然变得清晰,连树汁流动的轨迹都看得一清二楚。可下一秒,那清晰变成了刺痛,他眼前的光粒开始扭曲,像被什么东西搅乱的湖水。

要失控了......他咬着牙想。

白冥看着他额角的冷汗,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可就在指尖要碰到他的瞬间,陈杰体内爆出一道红光,将她掀得撞在槐树上。

咳......她捂住发疼的肩膀,抬头时,陈杰已经跑远了。

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长,眼尾的红纹像团跳动的火。

破庙里,钟离捡起陈杰遗落的半张残卷。

残卷边缘,新添的血字还未干透:若血脉共鸣,玄渊将醒!

他望着庙外的夜色,白眉皱成个结。

远处传来陈杰的脚步声,越来越急,越来越乱。像是什么东西,正从他体内挣开枷锁。

墙根下,白冥摸出怀里的碎镜。

镜中映出她自己苍白的脸,和陈杰跑远的背影。

她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的最后一句话:钥匙若醒,黑卡门的末日,就到了。

夜风卷起一片槐叶,落在碎镜上。

白冥望着镜中晃动的叶影,手指轻轻抚过镜沿。那里刻着一行小字:赠小蛇,愿你永远不必做选择题。

陈杰跑得肺都要炸了。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像脱缰的野马,正顺着血脉横冲直撞。

眼尾的红纹已经蔓延到太阳穴,每跑一步,那红纹就往眼底钻一分。

停下......他扶着墙喘气,可刚站稳,体内突然泛起一阵剧痛。

他弯下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鼻腔涌出,是血,带着金红的光。

这是......他抹了把脸,血珠落在青石板上,竟在地面烧出个焦黑的小坑。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陈杰望着自己发颤的手,突然笑了。

他摸出怀里的残卷,月光下,逆向封印式的最后一道灵纹正在发光,和他体内的红纹遥相呼应。

玄渊......他对着夜色轻声说,你等我,我也等你很久了。

话音未落,他体内的红纹突然剧烈跳动。

陈杰眼前一黑,栽倒在青石板上。

朦胧中,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战鼓一样,一下一下,敲得他天地都在晃以的。

而在他意识深处,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很好,我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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