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归元术初启，如梦似幻
陈杰的手指悬在虚空之中，月光透过裂隙顶端的缝隙，在他手背的幽蓝灵纹上像镀了一层银边。
玄渊的气息如温热的泉水漫过他的脚踝，那些曾在他心眼里流转的术式纹路突然活了过来，沿着他的神经末梢往手指尖钻。那是归元术式在牵引他，像母亲牵着孩童学步。
“第一笔，”他想。他嘴唇动了动，睫毛也动了动。
在父母刻在封印前的血书、玄渊灵脉被血祭时的悲鸣、钟离说选择权在你时的目光，此刻都化作一团火，在他丹田烧得更旺。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重过一下，每一下都撞得玄脉发颤。
突然，白冥的刀鞘重重磕在地面的声音炸响。
陈杰睫毛一颤，睁眼的瞬间正看见白冥侧过脸，血纹从眼尾蔓延到下颌，瞳孔却缩成针尖似的。她盯着裂隙深处的黑暗，那里正浮起几点暗红的光，像浸在血里的鳞片。
“赤鳞令。”白冥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反手抽出腰间的血蛇刀，刀身嗡鸣震得裂隙石壁簌簌落尘，燕无痕带着血影卫来了。
话音刚落，这时三道黑影破风而来。
为首那人穿玄色劲装，左脸有道蜈蚣似的疤痕，手中的赤鳞令泛着妖异的红光。正是黑卡门左护法燕无痕。
他身后两个血影卫腰间悬着成串的骨笛，每走一步都发出细碎的呜咽，那是用玄渊幼兽的脊骨所制，专破灵纹术式。
小杂种敢动玄渊封印？燕无痕咧嘴一笑，疤痕扭曲成狰狞的花，老子今天就把你这双手剁下来，给门主祭旗！
陈杰的手指微微发颤。
他能感觉到归元术式才勾勒了三分之一的纹路，此刻若中断，术式反噬足以震碎他的玄脉。
可不等他开口，白冥的刀光已如匹练般劈向燕无痕。她的血纹不再是愤怒时的暴烈，反而泛着某种近乎神圣的幽紫，刀身掠过之处，竟在空气中划出半透明的灵盾。
护好他。钟离的声音突然在陈杰耳畔响起。
陈杰转头，正看见老人盘坐在地，双手结出玄奥法印，周身腾起青金色的灵光，像蛛网般迅速蔓延，将他与白冥所在的区域笼罩。那是灵枢结界，陈杰曾在古籍里见过，能隔绝外部灵力干扰。
别停。钟离的额头渗出冷汗，每道法印都压得他肩背佝偻几分，归元术式一旦中断，玄渊灵脉会当场崩解，整个玄界的卡修都会变成废人。
陈杰嘴唇动了动。
他重新闭眼，心眼内的术式纹路却不再流畅。原本首尾相接的圆环突然出现一道暗纹，像被人用钝刀划开的裂痕。
有股冰寒的力量顺着指尖倒灌进来，撞得他胸口发闷，喉头泛起腥甜。
逆向封印？他咬着牙，舌尖尝到血味，千年前的禁制还残留在术式里。”
裂隙的震动突然加剧。
陈杰听见头顶传来石块崩裂的脆响，有碎石砸在结界上，被青金色灵光弹开，发出叮叮的闷响。
白冥的刀与燕无痕的赤鳞令相撞，火星四溅，她的左肩渗出鲜血，却连眉头都没皱，只是将刀势压得更低，几乎是用身体为陈杰挡住所有攻击。
“陈杰！”白冥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急切，快！
他们要结血煞阵了！
陈杰猛地睁眼。
他看见那两个血影卫已退到裂隙四角，骨笛凑在唇边，吹出的不再是呜咽，而是尖锐的哨音。
地面浮现出暗红的血纹，正以燕无痕为中心扩散。那是黑卡门禁术，用活人的血为引，能强行中断任何术式。
不能让他们结阵，陈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玄脉里的火突然烧得更猛。
他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净魂卡，那张用他的血祭炼的引灵卡，此刻正躺在他怀中，烫得几乎要穿透衣物。
拼了！他颤抖着摸出净魂卡，咬破指尖在卡面点了一滴血。
卡牌瞬间化作流光钻进他心口，陈杰只觉浑身一震，那些逆向封印的暗纹突然变得清晰可辨。原来禁制并非要阻止归元，而是在考验施术者的血脉纯度！
“父亲母亲。”原来你们早就算到了这一步了！陈杰的眼泪混着血珠砸在地上，他咬碎舌尖，用血腥味刺激自己保持清醒，心眼内的术式纹路开始疯狂流转，那些暗纹被玄渊的灵光一点点吞噬，化作新的圆环。
裂隙的震动达到了顶点。
陈杰听见头顶传来轰然巨响，大块的岩石砸在结界上，钟离的灵光开始闪烁，显然已到极限。
白冥的刀被燕无痕震飞，她反手抽出腰间短刃，以身为盾挡在陈杰面前，后背被赤鳞令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血珠溅在陈杰手背的灵纹上，竟与玄渊的灵光产生了共鸣。
最后，陈杰的声音很轻，几不可闻，他的手指终于触到虚空，一道璀璨的蓝光顺着指尖涌出，在虚空中勾勒出最后一道圆环。
整个裂隙突然安静下来，连白冥的喘息声都变得清晰。
玄渊的光团不再收缩舒展，而是稳稳悬在裂隙中央，像一轮蓝色的小太阳。
归元启。
话音未落，裂隙地底突然升起一道刺目的白光。
陈杰眼前一黑，意识即将消散前，他听见白冥撕心裂肺的喊叫声，看见钟离的结界彻底破碎，燕无痕的赤鳞令在白光中化为齑粉。
而那道白光里，他仿佛又看见父母的身影，朝他轻轻招手。
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陈杰模模糊糊地想：原来归元术式的最后一笔，是用他的血、白冥的血、玄渊的血，共同写成的。
裂隙外的玄京，此刻正有无数卡修抬头。
他们看见天际浮起一抹幽蓝，像被揉碎的星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裂隙方向汇聚。
而在那抹幽蓝深处，一道若有若无的灵纹，正在云层中缓缓的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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