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裂隙归元，玄界重启
陈杰是被一阵湿润的风唤醒的。
睫毛颤了颤，他闻到了铁锈气味混含着青草香味。那是血渍未干的土腥气，却又有几分清甜的生机在里头。
意识回笼的瞬间，他先摸到了掌心里的灼痛，指甲深深掐进肉里的痕迹还在，可玄脉里翻涌的火却熄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盈的畅快感，像有无数细流在经脉里流淌，每流经一处便洗去几分疲惫。
咳他撑着地面坐起来，碎石硌得他的手肘生疼。
抬眼望去，裂隙里的景象让他瞳孔微缩。原本狰狞的血纹早没了踪迹，暗红的禁制像被揉碎的墨，正随着风一点点消散。
玄渊的光团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漫天飘洒的幽蓝光点，落在他手背的伤口上，刺痛竟慢慢消了。
成功了？他哑着嗓子呢喃，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醒了？
沙哑的询问从左侧传来。
陈杰转头，看见白冥倚着断裂的岩柱坐着，她后背的伤口还在渗血，却没再去捂，只是盯着自己染血的指尖。
血珠落在地上，竟没像从前那样凝结成诡异的暗纹，反而滋的一声被泥土吸了进去，像是久旱的土地终于等来雨水。
白冥？陈杰想爬过去，却被脚下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低头看时，是半块赤鳞令的残片，在幽蓝光芒里泛着死气。燕无痕的那枚凶卡，终究还是碎了。
白冥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空洞：我守了十年的玄渊，说没就没了。她抬头，眼底的冷厉褪成一片灰蒙，黑卡门说玄渊是邪物，要血祭镇压；可我们这些血蛇使信的是，玄渊里藏着能让卡修超脱的秘宝。原来都是错的。她的指尖深深抠进岩缝，错得彻底。
陈杰张了张嘴，想安慰，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能醒就好。
苍老的嗓音从裂隙顶端传来。
陈杰抬头，看见钟离立在一块凸出的岩石上，银白的长发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手里捧着那枚圣匠徽章，青铜表面的纹路正随着幽蓝光点流转，像是活过来了。
前辈！陈杰踉跄着站起来，您的结界...
早碎了。钟离的声音里带着释然，但不重要了。他抬手，圣匠徽章化作一道流光飞向陈杰。
陈杰本能地抬手接住，金属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竟和他心口的净魂卡产生了共鸣，我守着玄渊裂隙三百年，等的就是有人能让灵气归位。老人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现在天地灵气通了，北域的荒草该绿了，我的任务完成了。
前辈！陈杰向前迈了一步，却见钟离的身形已散作光点，混进漫天幽蓝里。
他攥紧圣匠徽章。这是三百年前那位制卡圣匠留下的信物，如今终于回到该在的人手里。
他走了？白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杰转身，正看见她扶着岩柱站起，血顺着后背的伤口往下淌，在地上拖出一道红痕。
可她的眼神却比刚才清明了些，那你呢？
我？陈杰低头望着掌心的徽章，又抬头看向裂隙外，那里原本灰暗的天空，此刻正翻涌着幽蓝的云，像有无数灵气在其中沸腾。
他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卡牌不该是枷锁。想起自己在街头捡漏残卡时，总觉得那些破碎的纹路里藏着什么。
现在他懂了。
我要让整个玄界知道，他抬起头，目光穿过裂隙望向远处，卡牌不是力量的终点。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有金石之音在裂隙里回荡，它只是个起点。连接天地灵气的起点，让每个卡修都能触摸到更深处的起点。
话音未落，陈杰突然觉得右眼发烫。
他伸手去揉，指缝间漏出的光却让白冥猛地后退一步：你的眼睛？
陈杰摸向腰间的青铜镜。那是他摆摊时用来装神弄鬼的，此刻往镜里一照，瞳孔深处竟流转着幽蓝的纹路，像将天地灵气的轨迹都刻进了眼底。
他心念一动，随意望向一块碎石，竟看到了其中沉睡的土灵脉络；再望向白冥的伤口，那些正在愈合的血肉里，竟有灵气顺着她的玄脉游走，像在修复受损的经络。
阴阳瞳异变了？他喃喃自语，忽然想起制卡古卷里的记载，圣匠之境，能沟通天地灵气，以卡为媒，引动万物本源。
此刻他心口的净魂卡正发烫，圣匠徽章上的纹路与阴阳瞳的蓝光交相辉映，他终于明白：所谓圣匠，从来不是站在制卡链顶端的人，而是能看清灵气本质，让卡牌真正成为桥梁的人。
这就是圣匠？陈杰握紧拳头，掌心的徽章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能感觉到，整个玄界的灵气正在以他为中心，形成某种微妙的共鸣。北域的荒野里，枯黄的草叶正泛起绿意；玄京的护城河上，冻结的冰层开始融化；甚至连千里外的万毒沼泽，腐臭的毒气都在被灵气净化，露出底下肥沃的黑土。
而在玄京最大的制卡宗天工阁里，柳执事正盯着手中的净血·逆纹卡。
这张卡是他今早从黑市收来的，原本暗红的逆纹此刻竟泛起幽蓝，像被什么力量冲刷过。
他抬头望向窗外，只见天际的幽蓝越来越浓，云层里若隐若现的灵纹让他喉头一紧：那街头算卦的真做到了。
陈杰不知道千里外的震动。
他站在裂隙里，感受着阴阳瞳中流转的灵气轨迹，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鸟鸣，那是裂隙外的山林，终于有生灵敢靠近这片曾经的死亡之地了。
白冥走到他身边，望着逐渐亮堂的天空，轻声问：接下来呢？
接下来？陈杰望着自己的手掌，那里还残留着制卡时的灼痕，我要开宗立派，收徒弟。他转头看向白冥，眼底的蓝光闪了闪，教他们怎么用卡牌连接天地，而不是被卡牌束缚。他笑了，当然，要是有人想捣乱？
他没说完，因为裂隙外突然传来剧烈的灵气震荡。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幽蓝的云层里，一道更璀璨的灵纹正在成型。那是归元术式的全貌，正随着灵气的流动，向整个玄界宣告新纪元的开始。
白冥望着那道灵纹，忽然也笑了：看来，热闹才刚开始。
陈杰望着天空，心底有团火又烧了起来。那不是玄脉里的灼痛，而是对未来的期待。
他知道，用不了多久，玄京的茶楼里会传遍圣匠陈杰的传说；制卡师们会争相传抄他改良的制卡手札；而那些曾经看不起街头算卦的，终会明白：真正的传奇，从来不是生在云端，而是从泥里爬起来，把天捅个窟窿。
风卷着幽蓝光点掠过他的发梢，陈杰摸了摸心口的净魂卡，仿佛又触到母亲临终前的温度。
他对着天空轻声说：爹，娘，你们看。
裂隙外，新纪元的灵纹彻底成型。
而在玄京，天工阁的藏经阁里，一本尘封的《圣匠手札》突然泛起金光，书页自动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用朱砂写着：
当灵气归位，当阴阳见真，制卡之道，方得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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