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整军备武,投效张邈
晨雾中的桑田泛着青黛色,孙勇带着屯田队正在收割新熟的早麦。沉甸甸的麦穗压弯了秸秆,乡勇们挥着镰刀,笑声混着麦秆断裂的脆响,在田垄间荡开。张陵站在田埂上,指尖掠过一株麦尖,淡青色的灵光悄然流转——经他以催生术改良的麦种,比寻常品种早熟半月,颗粒也更饱满,这一季竟收了近千石,足够支撑乡勇们三个月的口粮。
“先生,陈猛那边有动静了。”王虎踏着露水走来,手里攥着张竹简,“他按董卓军的法子改了队列,说是让乡勇们分三队轮值,一队耕作,一队操练,一队警戒,效率能提三成。”
张陵点头,随王虎往校场走。校场设在桑田西侧的空地上,陈猛正光着膀子示范刺杀动作,他手里的木枪舞得呼呼作响,枪尖点在草人胸口,精准地戳在画好的朱砂点上。两百余名乡勇分作五列,赵烈站在队首,一招一式学得最是认真,他那杆桑木矛比别人的长半尺,抡起来却毫不费力——这是张陵以草药混着灵力为他调理筋骨的结果,如今他的力气比寻常壮汉大出一倍。
“都看仔细了!”陈猛收枪而立,汗水顺着他古铜色的脊背往下淌,“董卓军的铁骑冲阵时,要先砍马腿!步伐要稳,出枪要快,就像割麦子——”他忽然朝队列末尾的刘志笑了笑,“小公子昨日说的‘刺马眼’,也是个好法子,李忠,你来教教大伙弓箭怎么射马眼!”
李忠从箭囊里抽出支木箭,搭在弓上。他并未拉满,只轻轻一送,箭杆便“嗖”地飞出,正中三十步外草人脖颈处悬挂的铜铃。“马眼比铜钱小,要等马抬蹄时射。”他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风从左边来,箭要偏半寸。”
刘志捧着竹简蹲在旁边,小脸上满是专注。他昨夜缠着张陵问了半宿兵法,此刻正把陈猛、李忠的话记在简上,字迹歪歪扭扭,却写得极认真。张陵走过去时,正见他在“马”字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箭头,箭头指向马的眼睛。
“承汉看得懂吗?”张陵在他身边蹲下。
“懂!”刘志把竹简往他面前送,“陈将军说,打仗就像种桑田,得按章法来,不能乱。”他忽然指着校场边缘的桑苗,“先生你看,李大哥的箭能射穿桑叶,却不伤桑枝,是不是跟你说的‘止戈为武’一个意思?”
张陵心中微动。这孩子虽年幼,却已能从细微处悟到道理。他摸了摸刘志的头,指尖灵光一闪,刘志手中的竹简忽然泛起层淡淡的青光——这是《太平要术》里的“固简术”,能让字迹不怕水浸,他想让这孩子记住今日的话。
正午时分,李忠带回来个消息:“酸枣那边来了使者,说十八路诸侯已在盟津会盟,公推袁绍为盟主,要发兵讨董卓。陈留太守张邈也在列,正招兵买马。”
“袁绍?”赵烈把木矛往地上一戳,“俺在洛阳城外见过他的兵,抢老百姓的粮食比董卓军还狠!”
陈猛脸色也沉了下来:“张邈虽是名士,却没什么主见,跟着袁绍未必能成大事。”
张陵却望着校场边晾晒的麦穗,忽然道:“要去。”他转向五人,“董卓焚洛阳,弑少帝,天下共愤,这面‘讨董’的旗,咱们必须扛。张邈是陈留太守,咱们投他,名正言顺;至于袁绍……”他嘴角勾起抹淡笑,“诸侯各怀心思,正好藏住咱们的锋芒。”
孙勇立刻道:“我这就安排,留五十人守桑田,带一百五十石粮食随行,剩下的麦种分给流民,让他们接着种。”
王虎已在收拾行囊:“我带两个弟兄先去张邈营中探探路,摸清他们的布防。”
陈猛攥紧了木枪:“我再编一套‘护苗阵’,乡勇们拿着锄头也能用上,就按桑田的行距列阵,既能护着小公子,又能防骑兵冲阵。”
李忠默默往箭囊里添了几支新削的木箭,箭杆上刻着小小的“汉”字——那是刘志教他刻的。
三日后,队伍出发时,桑田边挤满了百姓。瘸腿老汉牵着头牛赶来,非要塞给刘志:“这牛能拉车,小公子带着路上用。”几个女工捧着新织的粗帛,给乡勇们缝了件简易的披风,帛角绣着株桑苗。刘志抱着竹筐,把里面的蚕茧分给相熟的孩子:“等我回来,教你们怎么养出最韧的丝。”
张陵骑着孙勇寻来的老马,走在队伍最前面。刘志坐在他身后,怀里揣着那卷写满兵法的竹简。赵烈、王虎、李忠、孙勇、陈猛按方位护在四周,两百余名乡勇扛着桑木矛,步伐虽不齐整,却透着股勃勃生机。
路过陈留城时,张邈派来的使者已在城门候着。使者见他们虽衣甲简陋,却人人精神饱满,尤其是赵烈那杆比人还高的桑木矛,和李忠背后那柄能射穿铜钱的巨弓,不由得暗暗心惊。
“张太守说,先生带的既是‘汉室宗亲’麾下的乡勇,便编为‘扶汉营’,暂归曹操将军节制。”使者递过兵符,目光却忍不住瞟向刘志——这孩子虽穿着粗布衫,眉宇间却有种说不出的气度。
张陵接过兵符,指尖触到冰凉的铜面时,忽然想起穿越前在博物馆见过的汉代兵符。那时他只当是件古物,如今却握着开启乱世棋局的钥匙。他勒住马,望向队伍后方的桑田,晨雾已散,新种的桑苗在阳光下泛着嫩绿,像无数双期待的眼睛。
“走。”张陵轻夹马腹,“去会会这位曹孟德。”
刘志在他身后挺直了小身板,竹简上的青光在衣襟下若隐若现。他知道,从今日起,他们不再只是守护桑田的乡勇,而是要踏入风云变幻的战场,去做一件比种桑养蚕更重要的事——
扶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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