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历史小说 > 在战国当公务员:技能点全加民生 > 第14章 燕青妙策诱贼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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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蜷在染坊布堆里,粗麻布扎得脸颊生疼——像有无数细针在蹭皮肤,还带着陈年染料的酸腐味。

月光从瓦缝漏下来,照在靛蓝衣襟上,像块凝固的血——和昨夜公孙芷捣碎的川芎汁一个颜色,那汁液曾滴在我手背,凉丝丝的,如今却像烧红的铁烙进记忆。

后颈的凉意还没散,燕青那句右庶长府的香在耳边嗡嗡响,仿佛有人贴着耳骨吹气。

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燕青残魂已消耗,冷却剩余9日23时。我摸了摸腰间木牌,麻绳勒得掌心发红,那是公孙芷用采药藤编的,说能挡邪祟——藤条边缘还沾着泥土的粗粝感,握久了竟有些温热。

咔嗒。

染坊木门被推开的声响让我瞬间绷直脊背,连脚趾都蜷进了草鞋底。

月光里晃过个小影子,扎着歪歪扭扭的羊角辫,是小石头。

这孩子上个月在城外被野狗追,是公孙芷用艾草水给他洗了伤口,现在总爱往她草屋跑。

他踮着脚往布堆里钻,鼻尖沾着草屑,呼吸带着孩童特有的甜腥气:杨大哥!

阿芷姐让我来寻你,说你衣裳染了靛青,得用皂角水洗,不然要烂皮肤。

我松了口气,摸他后脑勺——头发刚洗过,还带着皂角的清香,指腹蹭过他后颈细汗,黏腻中透着生机。

你怎知我在这儿?

阿芷姐说,你被人追时撞翻了染缸,靛蓝染了半条街,像条蓝尾巴的鱼。小石头脆生生笑,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热气透过纸面烫手,阿芷姐熬了姜茶,还热乎着呢。

姜茶的甜辣气钻进鼻子,我突然想起公孙芷捣药时的模样——她总爱把碎发别在耳后,捣药杵一起一落,手腕上的银铃铛叮铃响;那声音清亮如泉,总让我误以为是远处更鼓。

昨夜她替我处理染坊墙缝里的擦伤,指尖沾着药汁,凉丝丝的:那些人身上的松香味,是右庶长府特有的。

老夫人病时,我替她送过药,闻过。

现在我捧着姜茶,陶碗边缘微烫掌心,喉咙里的苦涩被冲散了些。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检测到权谋算计属性可加点,当前等级杂役9级,是否分配?我盯着面板上的权谋算计四个字,想起燕青消失前说的江湖人最会放饵钓鱼,咬了咬牙:加1点。

太阳穴突然抽痛,像有人往脑子里塞了卷旧账册——燕青的记忆涌进来:他在东京李师师楼里听消息,故意把半块碎银落在茶案下(记得铜钱落地时清脆一响);在泰安州赌坊里,用骰子声盖过密谈(耳边仿佛又响起哗啦啦的骨子滚动声);还有那句要让鱼咬钩,得让它觉得饵是自己游过来的。

杨大哥?小石头扯我衣角,声音像风吹铜铃,阿芷姐说,你该去草屋换衣裳了,县尉府的人天没亮就挨家挨户查人呢。

我捏了捏他的手,指腹蹭过他掌心的薄茧——这孩子总爱帮公孙芷采车前草,指甲缝里永远沾着泥,指甲边缘还有被草叶划出的小红痕。小石头,我蹲下来平视他,鼻尖几乎碰到他汗湿的额头,你想不想当回小先生?

他眼睛亮起来:当先生?要教别的小娃认字?

比那更妙。我从怀里摸出半片竹简,是我伪造的钦差密令,指尖能感受到竹面被磨得光滑的触感,你明日去西市买糖人,路过县尉府后巷时,要不小心把这半片竹简掉在地上。

要有穿青布短打的大叔捡起来,你就红着脸说这是杨大哥替县丞抄的公文,可别让人看见,然后撒腿跑。

小石头歪头:为啥要跑?

因为那大叔是吴广的人。我想起县尉吴广那张冷脸,他总说治乱世用重典,可上回查粮账时,他烧的密信里杨端乱政四个字,墨迹还带着松烟墨的腥气——右庶长府的墨,烧起来有种焦苦的松脂味,像山火刚熄时的空气。

小石头突然摸我耳朵:杨大哥的耳朵红了,像阿芷姐熬的山楂膏。他把竹简塞进裤兜,动作轻快如猫,我知道了,要学阿黄叼骨头,把饵叼到狗窝里。

第二日傍晚,城东醉仙楼的酒旗被风卷得噼啪响,旗角拍打旗杆的声音像鞭子抽空。

我蹲在对面粮栈屋顶,瓦砾硌得膝盖生疼,风里混着酒糟发酵的酸臭与远处马粪的腥气。

公孙芷的银铃铛在楼下响——她挎着药篮,说是给酒肆老板治脚癣,实则替我盯着后门;铃声轻柔,却压得住我的心跳。

系统提示音轻响:检测到目标聚集,当前人数5,符合埋伏条件。

楼里传来拍桌子的动静:那钦差密令说要彻查旧贵?

杨端那杂役也配?是吴广的亲随张二牛,他嗓门大得能震飞房梁灰,说话时唾沫星子喷在木桌上,溅起细小水花。

另一个声音压着嗓子:可那小娃说密令是县丞抄的...老吴头烧信时,我瞅见右庶长三个字了。

我摸了摸腰间的木哨——这是小石头用竹根雕的,刻着歪歪扭扭的义字,竹纹嵌着泥,握久了竟有些暖。

楼下突然传来瓷碗摔碎的脆响,是公孙芷的信号,碎片在青砖地上滚了几圈,发出清越余音。

我把木哨塞进嘴里,哨音尖得像锥子,划破暮色,连远处乌鸦都惊飞而起。

哐当!

酒肆大门被县兵踹开,火把照亮了张二牛脸上的酒渍,油汗混着酒液往下滴,像融化的蜡。

他刚要摸腰里的短刀,就被两个兵卒按在地上,酒坛滚到脚边,啪地裂开,流出的不是酒,是半卷带血的地契——和上个月被劫的县府公文字迹一样,墨迹未干,还带着血腥味。

带走!我跳上酒肆台阶,靴底踩着张二牛吐的酒渍,黏糊糊的,鞋底发出轻微的“噗”声。

他红着眼吼:杨端!

你敢动老子,右庶长府...

带回去审。我打断他,转身时瞥见公孙芷站在街角,药篮里的艾草被风吹得摇晃,像在点头,草叶摩擦发出沙沙声。

小石头从她身后探出头,冲我比了个勾的手势——那是我们约好的鱼上钩暗号,他嘴角咧开,露出缺了一颗门牙的笑容。

夜渐深,县狱的油灯忽明忽暗,灯芯噼啪作响,投下的影子在墙上跳舞。

张二牛被按在审案台上,嘴硬得很,可他同党怀里掉出的半块玉牌让我心跳漏了一拍——那上面刻着咸阳刘记,和上个月被劫公文里刘屠户的名字一模一样,玉质温润,却透着寒意。

大人,要动刑吗?狱卒搓着手里的鞭子,皮革摩擦声让人牙酸。

我盯着玉牌上的刻痕,想起燕青说的饵要真,钩要狠。

窗外传来更鼓声,三更了,和昨夜离开驿馆时一样,鼓声沉闷如心跳。

先别急。我把玉牌收进袖袋,指尖残留玉的凉意,给他灌碗醒酒汤,让他慢慢说——咸阳来的刘管事,到底给了你们多少好处。

狱卒应了声退下,油灯在风里晃了晃,把玉牌上的刘字投在墙上,像道张牙舞爪的影子。

我摸了摸怀里的密信副本,墨迹早干了,可杨端乱政四个字,突然变得比月光还冷,仿佛能割破指尖。

狱卒端着陶碗进来时,张二牛的指甲已经把案台抠出五道白印,木屑嵌进指缝,血丝渗出。

醒酒汤的热气漫上来,混着他身上的酒馊味,熏得我偏过头,鼻腔发痒。

他突然一把抓住陶碗,仰头灌下去,喉结滚动得像吞了只活蛤蟆,汤水顺着下巴滴落,在衣襟上洇开深色斑点。

我说!他砰地砸下碗,碗底裂出蛛网状的细纹,热汤溅到我靴面,烫得我脚踝一缩,上个月十五,吴县尉在西市酒窖见了咸阳来的刘管事......他眼珠转得飞快,扫过我腰间的玉牌,声音压低,那刘管事说右庶长府压不住了,让吴县尉把劫公文的事推给你,再往你屋里塞包松烟墨——

松烟墨?我捏紧袖袋里的玉牌,指节发白,昨夜在染坊墙缝里摸到的那包墨粉,混着松脂香的,原来不是巧合,而是精心布置的陷阱。

对!张二牛突然拔高声音,像被踩了尾巴的狗,吴县尉今早天没亮就跑了!

骑的是刘管事给的黑鬃马,怀里揣着半块虎符——他猛地噎住,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发颤,他说要去咸阳找...找那个管宗正寺的嬴大人!

啪!

县令手里的竹简当啷掉在地上,回音撞墙,震得灯影乱颤。

我瞥见他后颈的青筋跳得厉害,平时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发髻散了两缕,贴在汗津津的脖颈上,汗珠顺着鬓角滑落,砸在青砖上无声。

狱卒手里的鞭子啪地垂到地上,铁环撞在青砖上,回音震得油灯直晃。

你说的嬴大人,可是宗室里管宗族事务的嬴稷?我蹲下来平视张二牛,他脸上的酒渍早干了,泛着青灰,像块泡烂的腌菜,呼出的气息带着酸腐与恐惧。

他拼命点头,额头撞在案台上:是!

刘管事说那大人最恨商君变法,说变法断了旧贵的财路...吴县尉走前还骂您是商君的狗腿子,说等咸阳的令下来,要把您......

够了。我直起身子,后背抵着潮湿的砖墙,凉意顺着脊梁往上爬,砖缝里渗出的水珠滑进衣领,冰得我一颤。

原来那些烧了一半的密信、染坊里的冷箭、县府公文被劫,全是旧贵布的局——从地方到咸阳,要把我这个出头的杂役碾成泥。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耳边炸响,像块烧红的铁:【政治任务完成】旧贵反击预警。

获得经验 30,升级至杂役5级。

可分配属性点 1。

推荐加点:权谋算计。

我盯着掌心的系统面板,权谋算计四个字泛着幽蓝的光,仿佛能映出人心深处的暗流。

燕青残魂消失前塞给我的那些江湖伎俩突然活了——在东京城撒饵引消息,在泰安州用骰子声盖密谈,原来都是为了今天。

我舔了舔发涩的嘴唇,对着空气默念:加。

太阳穴又开始抽痛,这次涌进来的不是记忆,是种更清晰的直觉——我突然看透张二牛发抖的手指为什么总往裤腰摸(那里藏着半块碎银,是刘管事给的封口钱),看透县令攥着竹简的指节为什么发白(他怕牵连自己,更怕触到变法逆鳞)。

杨端。县令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破风箱,带着颤抖的共鸣,随我去驿馆。

钦差大人要见你。

驿馆的朱门在我面前吱呀打开时,晚风正卷着银杏叶打旋,叶片摩擦声如低语。

台阶上站着个穿玄色深衣的中年人,腰间玉璜坠子撞出清响——是钦差陈大人,我上月递公文时见过他,当时他只扫了我一眼,现在目光却像刀,刮得我后颈发紧,汗毛倒竖。

杨端。他抬手,随从捧着个青铜印盒过来,盒盖开启时檀木香裹着新铸的铜锈味钻进来,呛得我鼻腔微痒。

那方临时参议的官印还带着铸模的毛刺,硌得我掌心发疼,铜质沉甸甸的,像压住了一座山。

陈大人的手指点着案上的文书,墨迹未干:咸阳那边要查,你熟案情,跟我去。

我捏着官印,突然想起公孙芷昨天替我补的青布衫——针脚歪歪扭扭,她说官服太硬,穿旧衣踏实。

现在这方铜印压在胸口,比染坊的麻包还沉,压得我呼吸都慢了半拍。

谢大人。我低头行礼,看见自己的影子在青砖上缩成团,像一只被逼到墙角的兽,只是......

只是怕旧贵报复?陈大人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刀,笑声低哑却不带温度,你当这印是赏?

是刀。

旧贵要你的命,我偏要你站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把他们的烂根全挖出来。

我攥紧官印,指甲几乎掐进肉里,铜边嵌进皮肉,隐隐作痛。

门外传来银铃轻响,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公孙芷——她总爱把采药的铜铃系在腕上,说这样我在人群里也能找到她;铃声清越,像一道光劈开黑暗。

明日辰时启程。陈大人收了文书,今夜收拾妥当。

我走出驿馆时,月亮已经爬过银杏树梢,银杏叶落在肩头,带着夜露的凉意。

公孙芷靠在影壁后,怀里抱着个布包——是我那件染蓝的旧衫,洗得发白,针脚补得整整齐齐,布料贴着脸颊时有种熟悉的粗糙感。

小石头蹲在她脚边,往地上画王八,抬头时鼻尖沾着泥:杨大哥要当大官了?

当不了大官。我摸了摸他的羊角辫,又看向公孙芷。

她腕上的铜铃被风吹得轻响,像在敲我的心——明日启程去咸阳,旧贵的刀,变法的火,全在前面等着。

可她眼里没有惧色,只有我在染坊躲追杀时见过的光:我信你。

布包里还塞着块姜糖,是小石头偷摸放的,糖纸都被体温焐软了,贴在我掌心微微发黏。

我咬了口,甜辣直窜到眼眶,舌尖泛起熟悉的暖意。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关键剧情触发,【咸阳旧贵线】开启。

夜风卷着银杏叶打旋,落在我脚边,叶脉清晰如掌纹。

我望着驿馆门楼上钦差行辕的匾额,突然明白陈大人那句话的意思——这方铜印不是终点,是把刀,要捅进旧贵的烂肉里。

而我,这个从水浒残魂里爬出来的杂役,终于要走到台面上去了。

公孙芷的手突然覆上来,带着草药的苦香,掌心温热如春阳。

她轻声说:我收拾了药箱,明早跟你们一道。

我转头看她,月光落在她发间,像撒了把碎银,发丝拂过我手臂,轻痒如梦。

小石头还在画王八,嘴里念叨着杨大哥打大坏蛋。

远处传来更鼓,三更了,和昨夜在染坊躲追杀时一样。

但这次,我怀里有官印,有姜糖,有公孙芷的手,还有燕青教的饵要真,钩要狠。

咸阳的风,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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