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蘅雪白的狐狸身子在灵光中舒展。
身后蓬松的尾巴一分再分,最终稳稳地停在了五条。
细细观来,每一条尾巴都流淌着月华般的光晕,在它周身形成一层薄薄的雾霭。
谢殊观看着自己空了大半的储物戒,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一跳一跳地疼。
系统对着谢殊观肉痛的表情,毫不留情地嘲笑:
【若是材料足够,玉蘅的完全体,能进化成九尾呢!】
谢殊观暗自吐槽,这谁养得起!
玉蘅睁开眼,金色的竖瞳灵动又狡黠。
玉蘅懒懒地晃着尾巴,用尾巴尖勾住了谢殊观的手指。
谢殊观内视识海,那破损的山河图已经比原来多了些许光华。
旁边,青厌与赤离依旧双目紧闭,周身气息起伏,显然也到了突破的边缘。
青厌和赤离的境界被谢殊观压制了许久。
跟着她,对两人而言,本就是无妄之灾。
如今双双触摸到了结丹的门槛,她自然不能吝啬。
想到这里,谢殊观没有犹豫,指尖一弹,两枚通体莹润的丹药便飞入他们身前。
蕴神丹。
丹药化作两道温和的暖流,迅速安抚着他们体内的经脉。
看着三尊吃钱的怪物,谢殊观心中那点身为修真界顶级富二代的底气,正在飞速流失。
一种久违的贫穷感席卷而来。
原主的身家确实丰厚得令人咋舌。
但她爹娘飞升已久,留下的都是死物。
再厚的家底,也经不起这般坐吃山空。
就在她思索之际,玉蘅狐狸嘴一张,又将旁边一株灵光闪闪的百年雪璃草叼了过来。
雪璃草两下便被嚼碎了,玉蘅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这等珍稀草药,怎么也能换两块上品灵石,换成下品灵石……
便是两万!
顷刻之间,存款灰飞烟灭。
而玄霄宗的杂役弟子,一个月的俸禄不过五块下品灵石。
哪怕楚岚晋那样的亲传弟子,一个月也只能领到五块上品灵石。
谢殊观长长地,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站起身,径直朝着问剑宗的休息处走去。
问剑宗的临时驻地是一座清净的小院。
院中几竿翠竹,石桌石凳,一派简素。
彼时,吴重山与林在溪正对坐,气氛宁静。
江肆云正在一旁打坐调息。
吴重山将手中佩剑擦拭一番,
“宗主有令,不日便将启程回宗。”
林在溪眉头微蹙,
“此间事未了,可确实也该走了。”
她顿了顿,看向玄霄宗主峰的方向,眼神有些复杂。
林在溪道:
“三师弟要禀明宗主,需在玄霄宗留人。我总觉得,那位齐道友的事情,恐怕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吴重山微微颔首,
“东洲的宗门大比,算来也就是几十年后的事。这次寒域之行,问剑宗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回宗查证,不能在此久留。”
谢殊观将对话听了个完全。
这问剑宗还真是一群剑痴,聊这样的话题,竟也不避着人。
她清了清嗓子,抬脚迈入小院。
林在溪看到来人,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谢道友!”
江肆云还是一样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一看到谢殊观就问:“谢道友退婚的事情怎么样啦?”
谢殊观扯了扯嘴角。
林在溪的笑容僵在脸上,吴重山也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能顺利就有鬼了!
玄霄宗里盘踞着那群豺狼虎豹。
不从她身上活生生撕下一层皮,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楚宗主亲自下场,在整个宗门内煽动舆论。
说她谢殊观一朝结丹,便眼高于顶。
见未婚夫楚岚晋身受重伤,修为停滞,便视其为累赘,要将人弃之不顾。
当时谢殊观一个五灵根废物,楚岚晋都未曾嫌弃于她。
如今谢殊观成了整个东洲筑基到结丹最快的修士,便要忘本了。
说她心性凉薄,冷酷无情。
而楚岚晋呢。
传言里,他成了一个被无情抛弃的受害者。
一颗真心被碾碎成泥,万念俱灰之下,才在善良温柔的齐素音那里,寻到了一丝慰藉。
齐素音的出现,成了拯救心碎之人的救赎之光。
楚岚晋与齐素音走得近,不是变心。
而是被伤透了心,在寻求活下去的勇气。
那些传言,编排得比话本子还要炸裂。
一时间,整个玄霄宗上下,都在为楚岚晋的“深情错付”而扼腕,为齐素音的“善良无私”而感动。
而她谢殊观,则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为求大道不惜抛弃情爱,踩着未婚夫上位的毒妇。
谢殊观是真的不理解。
她甚至觉得荒谬。
堂堂一宗之主,手握偌大宗门的权柄,竟用这种方式,来对付一个晚辈。
格局之小,手段之下作,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难怪玄霄宗这些年来,空有两位飞升老祖留下的雄厚底蕴,却毫无长进,一代不如一代。
根子,从一开始就烂了。
吴重山看着谢殊观的脸色,便知此事绝不简单。
林在溪也没有多问,提起茶壶,为谢殊观也斟上了一杯。
她将茶杯推至谢殊观面前,
“若谢道友有任何需要,愿为道友尽绵薄之力。”
吴重山小辈里一向是最稳重的。
他很快转回了正题:
“道友今日来访,可是有事?”
谢殊观端起茶杯。
她对问剑宗这几人的印象不错,行事磊落,心思纯粹。
于是,她也不绕弯子。
“实不相瞒,今日前来,是想跟问剑宗谈一笔买卖。”
这话一出,吴重山和林在溪都是一愣。
谢殊观抿了口茶,茶香清冽。
一时间,她纷乱的思绪都清明了几分。
“进入寒域之时,我见贵宗弟子人手一枚令牌,即便在秘境之中,依旧可以相互传音。”
谢殊观抬起眼,目光灼灼,
“我对那令牌,很心动。”
两个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变成了纯粹的懵。
他们顺着谢殊观的思路回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吴重山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道友是说……那个传音令牌?”
他神色古怪。
“那东西,是我宗一位擅长炼器与阵法的师兄,早年闲来无事时鼓捣出来的玩意儿。”
林在溪也道:
“就是一个小型传音阵法,算不得什么稀罕物。”
在他们看来,这东西确实方便。
但在真正的强者面前,用处不大。
更谈不上从中能发现什么可做生意的地方。
谢殊观却摇了摇头。
她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似是一个手握乾坤的掌局者。
“有没有想过,把它做成一笔大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