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第一看守所的审讯室里，荧光灯管发出噼里啪啦的电流声。
陆远蜷缩在墙角，指甲深深抠进水泥墙，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弱者=污染源”几个歪歪扭扭的血字上。
“陆远，早上八点提审。”看守员推了推门上的观察窗，用警棍敲了敲铁栏杆。
男人抬起头，眼白布满血丝，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告诉他们，净化仪式不会停止——”
看守员皱了皱眉，在登记本上记下“情绪亢奋，持续刻写极端标语”，转身锁门时，听见墙皮簌簌掉落的声响，夹杂着陆远含混的呢喃：“妈妈……这次我会保护你……”
同一时刻，海城刑警队办公室的白板被拍得震天响。
沈清歌捏着心理评估报告的手青筋暴起，纸页边缘被她攥出褶皱：“致幻成分？恒安防护附属药厂？”她扯下报告里夹着的药物成分表，“这破药里的麦角二乙酰胺含量超标十倍！”
林深靠在椅背上转动着钢笔，屏幕上的投影仪正在回放密室机关图纸。
境外IP地址在迪拜数据中心的位置闪烁着红光，他指尖点了点投影：“陆远不是疯子，是被喂成疯子的实验品。”钢笔突然停住，“恒安防护……和陈默医疗基金有交叉持股记录。”
“陈默？”沈清歌的战术靴在地面碾出半道痕迹，“那个总捐救护车的慈善家？”
“慈善家的钱从哪里来？”林深调出资金流向图，光标停在“繁荣健康有限公司”的标识上，“沈队，你记不记得三年前那起器官贩卖案？主犯审到一半突然‘精神病发作’？”
沈清歌的后槽牙咬得咯咯响：“现在查！”她抓起外套要往外冲，手机突然震动——是林初雪的视频邀请。
林深按下接听键，画面里的林初雪正坐在新闻中心的转椅上，键盘敲击声像机关枪：“哥，你绝对想不到我破解了什么！”她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筛选者名录——”
屏幕里跳出的Excel表格让林深的瞳孔骤然收缩。
苏晚晴的名字旁标注着“情感依赖型，易因失恋崩溃”，顾小棠的备注是“道德洁癖型，目睹不公易自我攻击”，最上面一行赫然是沈清歌：“体制内理想主义者，若重要案件被压，可能质疑信仰。”
“他们在分类狩猎。”林深的声音低沉得像铅块，指节抵着桌面，“把名单同步给清歌，让技术科做溯源。”他转身看向沈清歌，“陆远的心理防线，该塌了。”
三小时后，林深站在剪辑室门口，看着林初夏盯着监控录像里自己被锁毒气房的画面。
女孩的指尖在键盘上悬了又悬，最终按下播放键——八分钟里，她的心跳从87降到42，睫毛颤动着始终没合上眼。
“小夏。”林深轻轻搭住她肩膀，“你比他勇敢十倍。”
林初夏吸了吸鼻子，把陆远母亲的录音拖进轨道：“我来配音。”她清了清嗓子，声音还带着鼻音，“‘你说没人救你？可你，成了当年那个不救你的人。’”
短片上传到陆远常逛的心理学论坛时，林深在评论区匿名留了句：“你崇拜的筛选者，是不是也想淘汰你妈？”
次日清晨，审讯室的铁门被撞开时，陆远正对着墙面发抖。
他面前的监控屏幕里，短片循环播放着林初夏苍白的脸，还有他母亲跪在医院的画面。
“我不是恶魔！”他突然跳起来，轮椅撞翻了保温杯，“他们说……说只要我继续筛选，就能拿到解药！我妈当时就是因为凑不出透析费才……”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我只是不想再被困住……”
林深拎着密封罐走进来，玻璃罐里的断手标本在冷光下泛着青灰。
他晃了晃罐子，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你说痛苦净化灵魂？”他突然拧开盖子，透明液体倒进一次性纸杯，“那我让你尝尝——”
陆远的瞳孔剧烈收缩，喉结上下滚动。
“停。”林深的手在杯口上方顿住，唇角勾起冷笑，“这是蒸馏水。你连被当作标本的资格都没有——真正的恶魔，是给你递刀的人。”
陆远瘫坐在轮椅上，眼泪混着鼻涕糊在脸上：“他们……他们在迪拜有账户，每个筛选者完成指标……就能换解药……”
林深掏出手机，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完成密室杀人案终极清算，奖励3000积分。团队协作SS级，额外奖励1000积分。当前积分：32400。”他盯着“距离特级侦探仅差17600分”的提示，喉结动了动——母亲的玻璃罐还在他外套里，“偷药”两个字的划痕硌得他心口发疼。
深夜，林深的公寓里，现场还原投影仪发出幽蓝的光。
他调试着母亲案发当晚的监控录像，画面噪点里，一个黑影的侧脸逐渐清晰——高挺的鼻梁，眼角一颗泪痣，和新闻里常出现的李浩然年轻时的照片完全重合。
“执念共鸣达成临界。”系统的机械音突然变得柔和，“是否触发【冤魂共鸣】完整记忆闪回？”
林深的手指悬在确认键上，耳边突然响起母亲临终前的低语：“深儿……别信签字的人……信证据。”他闭眼深吸一口气，按下确认键。
画面里，黑影的手正将药瓶标签调换，监控右下角的时间显示：2013年5月17日23:47——正是母亲被指控“偷药”的前一刻。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林初雪的消息：“李浩然2013年确实在海城医院药剂科进修，工号A0732。需要他的工牌权限备份吗？”
林深盯着屏幕里李浩然的侧脸，指腹摩挲着手机壳内侧——那里贴着一张泛黄的工牌照片，照片上的女孩是母亲的同事李薇，工号A0733。
窗外，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
系统新任务提示在视网膜投影上亮起：“【跨境清算启动】：迪拜离岸账户发生异常资金调动，建议派遣实地调查员。”
林深起身拉开窗帘，阳光落在书桌上的工牌备份卡上，金属边缘折射出细碎的光。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福尔马林罐子，对着光看了看，突然笑了——那抹光，终于照进了十年前的阴影里。
“明天。”他对着镜子整理衣领，指尖轻轻碰了碰兜里的工牌备份卡，“该去会会某些老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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