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门缝里钻出来,带着一股子铁锈和陈年灰烬混在一起的味儿。
林骁没动,手还贴在石门上的龙纹处。那纹路原本冰凉,可就在他指尖触到的瞬间,像是活过来似的,微微一跳。他立刻缩手,靴底往后蹭了半寸。
“不对劲。”他低声道,“门开了,但里面没空气流动。”
纳兰清婉站在三步外,鬓边海棠花轻轻晃了晃。她没说话,只是把团扇残片从袖中抽出半截,屏面黑着,只剩一点微弱的电流在边缘闪。
“你刚才照门缝的红外光,被扭曲成一段节奏。”她抬头,“三短三长三短,再加两长——不是求救信号,是‘进来,别带身体’。”
林骁咧嘴:“这地方还挺懂规矩。”
他抬手,战术手电筒拧到红外模式,对着门缝又扫了一遍。光柱刚碰上门内那片黑,立刻弯了个诡异的弧,像是被什么吸进去又吐出来,最后在墙上凝成一行虚影——**别用眼看,用心跳走**。
“它要的是神识。”纳兰清婉收扇,“肉身留在外头,意识进去。”
“那我要是回不来呢?”
“我就把你扛出去。”她淡淡道,“反正你轻得跟片树叶似的。”
林骁笑了一声,闭眼,深吸一口气,默念特种兵抗干扰心法。五感一点点剥离,耳鸣声起,心跳却越来越清晰。他把玉牌贴在胸口,任那热度顺着皮肤往上爬,直到整个人像被泡进温水里。
再睁眼时,人已在密室中央。
不是走的,是“出现”的。
脚下是黑石地面,四面墙全是暗灰色的记忆石,表面浮着一层水波似的光。头顶没有穹顶,只有一片深青色的虚无,像是倒扣的夜空。
纳兰清婉就站他身侧,发簪还沾着石粉,眼神清明——她也进来了,靠的是飞燕阁秘术,不是心法。
“这地方……”她刚开口,四周墙面突然一震。
光纹炸开。
一幅幅画面从石中渗出,像是被无形的手推上来。第一幕:一座祭坛,九个披黑袍的人围着一个身穿龙袍的男人。那人不是跪着,是被钉在石柱上,胸口插着一把玉匕,血顺着沟槽流入地底。
“开国皇帝。”林骁盯着那张脸,“不是登基,是献祭。”
画面一转,血流进地脉深处,化作一道金光,被九道锁链缠住,封进山腹。锁链尽头,刻着两个字:**囚龙**。
“好家伙。”林骁冷笑,“建国第一天就搞封印,这帮老祖宗比我还擅长背刺自己人。”
墙上的影像继续滚动。王朝三百年,每一代皇权交接,都会出现一对男女站在地脉中枢。男的穿青衫,女的鬓边插海棠——和他俩一模一样。
“不是预言。”纳兰清婉声音冷了,“是记录。它已经看过我们来了。”
林骁没答话,往前走了两步。密室中央,浮着一团模糊的光球,像是雾气凝成的图腾,隐约能看出是条盘龙的形状。
他伸手。
刚碰到边缘,一股巨力猛地把他掀飞,后背撞上墙壁,玉牌烫得几乎粘在皮肉上。
“警告。”纳兰清婉盯着墙面新浮现的字,“单人触碰核心,血脉不和,爆体而亡。”
林骁坐起身,抹了把嘴角的血:“合着还得凑对?”
“你看这里。”她指向脚下。
地面不知何时浮现出两道纹路,从他们站的位置延伸出去,像两条蛇缠在一起,最终汇入中央光球。纹路的起点,正是他们脚底。
“双引者。”她低声,“必须两人同时激活,血脉共鸣,才能打开龙脉。”
林骁盯着她:“所以不是谁都能进?”
“是你能进,我也能进。”她抬手,将鬓边海棠花摘下,轻轻按在地面纹路上。
花刚落,墙面影像再变。
这次是一间守陵小屋,雨夜。一个老头坐在灯下,手里拿着一块玉牌——和林骁身上那块,纹路、大小、裂痕位置,分毫不差。
老头抬起头。
林骁呼吸一滞。
那张脸,是他。
不是相似,是**一模一样**。
“三百年前……”纳兰清婉声音发紧,“守陵人失踪那年,最后留下的画像,就是这张脸。”
林骁没说话,掏出战术手电筒,调到红外模式,照向那幅影像。光扫过画面,颜料里浮出细密的颗粒,像是被静电干扰的屏幕。
“有信号残留。”他眯眼,“不是自然形成的记忆石,是被人上传的数据。”
“谁传的?”
“系统。”他指着画面角落一闪而过的符号,“你看这个角标——和老狱卒哼的军歌节奏对得上,是加密频道。这地方有个自动更新的记忆库,叫‘守陵人系统’。”
纳兰清婉立刻把团扇残片贴在地面纹路交汇处,指尖一抹,引出最后一丝电。屏面闪了半秒,浮出几行乱码,随即重组:
**第7代承运者已就位**
**龙脉重启程序启动**
**双引认证通过,权限开放**
墙上的影像骤然切换。
不再是历史回放。
而是一段被加密的记忆:开国皇帝被钉在祭坛上,临死前嘴唇微动,说了句什么。林骁把红外光调到声波还原模式,画面边缘浮出一行字:
**“魂归者将至,血引归途。”**
玉牌从他怀里滑出,贴在地面纹路上。
嗡——
整个密室震了一下。
中央光球缓缓下沉,化作一幅悬浮的图谱。不是地图,也不是阵法,而是一条由三百年王朝气运凝成的龙脉线,从开国一直延伸到现在,每一个节点,都标着一个年份和事件。
癸未年冬,节点亮起。
图谱下方,浮出两行字:
**血脉绑定完成**
**双引者:林骁、纳兰清婉**
**使命:重启龙脉,终结轮回**
林骁盯着那行字,忽然笑了。
“合着我穿个越,就是为了当个开机键?”
纳兰清婉看着他:“你不信命。”
“我信。”他把玉牌攥紧,“但我更信——谁定的规则,谁就得被我改了。”
她没说话,只是把团扇残片递过去:“最后一丝电,给你。”
林骁接过,插进战术手电筒侧面接口。灯亮了,红光扫过图谱,停在“癸未年冬”那个节点上。
光柱穿透图谱,照在对面墙上。
墙面裂开一道缝,浮出新的影像:林骁站在皇城之巅,脚下是破碎的龙旗,纳兰清婉在地脉中枢,手中玉牌爆发出蓝光。背景山崩地裂,可裂缝中又生出新芽。
“这画面……”她皱眉,“和之前一样。”
“不一样。”林骁指着图谱边缘,“上次是预言,这次是**执行记录**。它已经认定我们会这么做。”
“所以它不怕我们反抗?”
“它不怕。”林骁关掉灯,“它就等着我们走这一步。”
纳兰清婉低头,看着地面那两条缠绕的纹路:“那我们现在……是在按它的剧本走?”
林骁没答,弯腰捡起玉牌,贴回胸口。那热度还在,但不再烫人,反倒像心跳的延伸。
他抬头,盯着中央那幅气运图谱。
“剧本是它写的。”
“可翻页的,是我。”
他抬手,战术手电筒对准图谱核心,按下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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