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短篇小说 > 北宋包工头:召唤梁山好汉造巨城 > 第161章 诏书是请帖,还是催命符?
换源:


       “此诏非恩,乃锁。”吴用的声音轻如耳语,却字字割肉,“三十万石粮归你调度,听着是天大信任。可若运不进、发不出,便是抗旨不遵,罪在不赦;若运进了、发完了,朝廷立马一句‘赈济已毕,尔等速退’,把你连人带势一脚踢开。进退之间,皆陷死局。”

林川缓缓坐下,指尖轻敲桌面,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案侧——那杆长枪静静矗立,枪尖寒光未动,枪缨却微微一颤,仿佛感应到某种隐秘的杀机。

他心头一震。

起身走近,俯身细看,目光骤然凝住——诏书右下角,“统筹分发”四字墨迹深重,笔锋刻意加重,不似出自同一人手笔。

像是有人,在圣旨落成之后,偷偷加了这一笔。

“这不是皇帝的意思。”林川低语,“是蔡京的手笔。”

吴用羽扇轻摇,眸光如夜:“他们要你‘统筹’,就是要你担责。粮若未达,你是罪首;粮若送达,他们便说‘事毕’,收回权柄。可若你不统筹?那就是违诏。”

林川冷笑:“他们以为我只会搬粮?”

他猛地抬头,眼中精光迸射:“我要的不是运粮,是立政!”

话音未落,窗外忽有风声掠过,一道黑影翻入庭院,单膝跪地——正是张顺,浑身湿透,发梢滴水,双目却如江底寒星。

“回禀使君,已探明。”他声音低沉,“汴河自通济仓至洛口余仓,沿途增设税卡十二处,皆由京畿禁军把守。巡船每两个时辰一班,见无‘京漕司’监押官随行的船只,一律扣押。所有运粮船,必须由朝廷指派监官登船,否则不予放行。”

“呵。”吴用轻笑一声,扇子一合,“他们不防饥民,防的是你借粮道扎根。十二道卡,不是查粮,是断脉。”

林川眼神渐冷。

他太清楚这种手段了——当年现代工地上,甲方一边给你立项,一边在合同里埋雷,等你开工才发现资金被卡、审批被拖、监管处处设障。

如今这诏书,就是一张裹着圣旨皮的陷阱合同!

可他们忘了,他不是只会听话的包工头。

他是现代工程师,懂项目管理,更懂怎么把甲方的命令,变成自己的权力支点。

“他们要的是粮到人退。”林川猛然起身,一掌拍在案上,“我要的是粮到政立!”

他转身疾步走向墙边地图,朱笔一勾,圈出九条水陆要道:“开‘义粮司’,立‘九道放粮令’!不急运粮,先立规矩!”

吴用眼中精光一闪:“正该如此。以诏立名,以民立信,以规立权。”

当夜,义基城灯火通明。

主城门前搭起高台,鼓声三响,林川亲自主持“义粮司”遴选大典。

百姓围得水泄不通,只见台上九案并列,每案前立三人:一名“归心舟”老艄公——曾在黄河救过百人性命;一名“铁牛开道”民夫——背过千斤石料无怨言;一名南迁流民代表——家中三代遭水患,妻离子散。

“此三人,非我指派,乃百姓推举!”林川立于高台,声震四野,“自今日起,九路分司,各司其职,监察粮运、登记户籍、核查灾情,凡涉放粮之事,必经三方共议,缺一不可!”

台下鸦雀无声,继而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紧接着,吴用执笔写下《放粮九规》,命人誊抄百份,沿河州县广为张贴:

一不准强征民船,二不准私扣余粮,三不准监官独断,四不准虚报灾户,五不准拖延放粮,六不准擅改路线,七不准克扣脚力,八不准贿赂吏员,九不准阻民申诉。

每一条,都直戳朝廷漕运积弊;每一字,都如刀剜官僚膏肓。

更令人震惊的是——所有条规末尾,皆盖“义基使林川”印信,并附一句:“此规代天行,违者,民可举,兵可执,义可诛。”

夜风卷起告示一角,百姓仰头读罢,有人跪地痛哭,有人握拳怒吼。

这不是赈灾。

这是立宪。

七日后。

清晨雾霭未散,义基港码头鸦雀无声。

十艘运粮船静静停泊,船身漆黑,船头悬一面旗帜——黑底银枪,枪尖指天,上书四字:“民选民监”。

每艘船上,三十名“义粮司”吏员整装待发,皆由流民、工匠、艄公中遴选而出,腰佩木牌,手持账册。

船未启航,风已凝滞。

远处城楼上,林川独立栏杆,望着那面黑旗在晨光中缓缓升起,如同一柄刺破迷雾的利刃。

吴用站于身后,低声道:“京中必已震怒。”

林川嘴角微扬,目光如铁:“那就让他们,好好看看——什么叫用他们的诏书,建我的天下。”

江风骤起,黑旗猎猎,直指北方。

七日后,晨光未破,汴河如一条沉睡的银龙蜿蜒穿城。

通津门外,薄雾弥漫,水汽凝在船帆上,滴滴答答地坠入河心。

十艘黑船静静驶来,船头那面黑底银枪旗在微风中缓缓舒展,枪尖指天,四字凛然——“民选民监”。

岸上巡防的禁军早已列队等候,甲胄森然,刀枪如林。

带队小校一挥手,喝令停船受检。

可当看清那面旗帜时,他脚步一滞,瞳孔微缩,低声喃喃:“这……是林都头的旗?”

话音未落,船头人影一闪,张顺踏步而出,蓑衣未解,湿发披肩,却气势如江涛奔涌。

他朗声道:“奉天子诏书,运三十万石义粮入京,赈济灾民!监官可随行,不可擅权;查验可进行,不得扣粮!违者——”他目光如电扫过岸上官兵,“百姓可举牌罢之,义兵可执械阻之!”

语毕,不等回应,他猛然抬手,身后三十名“义粮司”吏员齐刷刷展开账册,木牌高悬,姓名籍贯灾情明细一目了然。

更有两名老艄公捧出百姓联名血书,上书“愿以命保林使君清白”。

就在此时,岸边骚动骤起。

一群衣衫褴褛的饥民不知从何处涌来,手中举着刻有“铁牛”“火儿”“徐婆子”等名字的木牌——正是《放粮九规》中公示的监督代表。

他们嘶声高呼:“我等推举之人已在船上!谁敢动粮,便是与全城百姓为敌!”

声浪如潮,一波波拍向城门。

禁军阵列竟为之动摇,长枪微微下垂,无人敢上前一步。

小校额头沁汗,死死盯着那面黑旗。

他不是没见过官船,也不是没扣过“不合规矩”的粮队——可哪一回,有百姓为运粮人拼命?

哪一回,有吏员不是官派,而是民推?

哪一回,一面旗竟能压住千军?

他终于退了一步,低吼:“开闸——放行!”

闸门轰然升起,十艘黑船破雾而入,如十柄利刃,直插东京腹地。

当夜,茶肆酒楼灯火通明,新童谣悄然传开:“一诏两面刀,南人办粮北人逃;不是林使君,谁敢立规在皇道?”说书人拍案而起,唱道:“黑旗过处,官不敢贪,兵不敢拦,天子诏书,竟被凡人改了章法!”

义基城中,主楼烛火未熄。

林川独坐案前,将一份誊抄工整的《放粮九规》轻轻置于林冲那杆寒光凛冽的长枪之下。

他凝视枪尖,声音低沉却坚定:“教头,你当年在八十万禁军,一身正气,却连一纸军规都立不起来。今日,我们在天子眼皮底下,把规矩立在了皇道正中——这天下该有的公道,我们,一寸寸夺回来。”

话音落下,忽有夜风穿堂,吹动枪缨,那枪尖竟微微一颤,寒光如回应般,悄然北指。

远处城墙上,一名通津门值夜兵卒望着南来灯火渐近,忍不住低声问同伴:“你说……他们真是草寇吗?”

同伴默然良久,只叹一句:“若草寇是这般人物,那咱们这些穿铠戴帽的……又算什么?”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