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短篇小说 > 北宋包工头:召唤梁山好汉造巨城 > 第162章 黑旗过河,谁在敲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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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津门外的灯火渐次熄灭,三日过去,东京的早朝却仍未平静。

义基城主楼内,烛火通明,林川负手立于窗前,目光越过城墙,落在南面汴河的方向。

那里,十艘黑船早已驶入京城深处,像十根钉子,深深楔进大宋漕运的命脉。

“他们终于撕下面具了。”他低声说道,语气里没有惊怒,反倒带着一丝冷笑。

案前,吴用正执笔批阅一份急报——京漕司以“私设官署、僭越体制”为由,下令查封义粮司九路分司账册,并调禁军五百屯驻汴河南岸,封锁所有南来船只。

文书措辞严厉,甚至用了“逆命乱政”四字。

张顺一掌拍在桌上,怒目圆睁:“老子拼死运粮,救的是饿殍遍野的百姓,他们倒要查我?查谁?查那群喝民血的监仓鼠辈吗?”

“不必动怒。”吴用轻摇羽扇,神色沉静如水,“撕得好。面具一落,真伪立现。他们若还假仁假义,百姓尚存侥幸;如今公然动兵封河,正是将‘谁为民,谁为贼’四个字,亲手写在了天下人眼前。”

林川缓缓转身,眼中寒光微闪:“先生之意是?”

“争船不如争名。”吴用提笔蘸墨,在纸上写下四个大字:漕政问民。

“我们不争一道诏书,不争一纸公文,而要问天下——谁有权管粮?谁可监运?是坐在京衙里的蛀虫,还是撑船拉纤的百姓?”

林川眸光一亮。

当夜,号令传下:张顺亲率“归心舟”老艄队伍,沿汴河南下,每至一镇,便于码头悬灯设案,张贴《漕政问民书》,广邀船户、纤夫、仓吏、流民围坐评议。

第一站是陈留镇。

夜色沉沉,码头上只点起三盏风灯。

百姓畏官如虎,起初无人敢近。

张顺不语,只解去外袍,露出满背刺青——那是一条翻江倒海的黑鲤,鳞片间刻着“梁山义士张顺”五字。

他立于舟头,声音如雷:

“我张顺,曾是朝廷口中的‘草寇’,被通缉十年,逃命于江河之间!可我何时抢过一粒民粮?何时勒过一文船税?今日我不为官,不为权,只为兄弟们争一口说话的气!你们说,漕粮该由谁管?该由谁监?”

人群寂静片刻,忽然有个老纤夫颤声哭喊:“我家三口人饿死在去年冬!就因监官扣粮三月不放!若早有你们这样的规矩,何至于此!”

一语如火,点燃了积压已久的怒火。

“税卡每船收十贯,不给就砸船!”

“仓吏勾结胥吏,一石粮报八斗,剩下的都进了私仓!”

“我们运粮的,反被当贼防!”

声声泣血,字字含恨。

张顺含泪执笔,一一记录。

七夜之间,九镇联名状成,百姓按手印、画押、焚香盟誓:愿奉义粮司规,拒京漕苛令!

消息传回义基城,林川亲自将联名状与《问民书》汇编成册,封面亲题《汴河民声录》五字,墨迹沉厚,力透纸背。

“不递政事堂,不呈宰执,不求恩赦。”他将书册交予快船统领,“送御史台、开封府、太学三处,附言一句——非为上达天听,只为天下共鉴。”

三日后,东京震动。

御史台有言官当堂朗读《民声录》,声泪俱下;太学诸生抄录传阅,竟自发集会辩论“民监之权”;就连开封府尹也连夜命人誊录副本,称“以备查考”。

而就在这风起云涌之际,林川一声令下——第十支运粮队,启程!

二十艘黑船列阵南门码头,规模翻倍,气势如虹。

每船仍设“义粮司”三人组:账吏、监粮、护工,皆由百姓推选。

船首黑底银枪旗迎风猎猎,旗角新缀一条白绸,上书三字铁画银钩:

民所托

百姓闻讯赶来,沿岸相送。

有人跪地叩首,有人高呼“林使君活我一家”;孩童举着木牌,上写“我爹是监督”;老妇捧出粗饼,硬塞进船夫怀里。

林川立于岸上,望着这支由民心托起的船队,心中激荡难平。

而是一场对大宋漕政的审判,一次对千年官权的叩问。

吴用站在他身旁,轻声道:“黑旗已渡河,钟声将响。”

“谁在敲钟?”林川问。

“是九镇百姓的手,是十万饥民的心。”吴用目光深远,“也是林教头那杆枪——它指向的,从来不只是北。”

话音未落,忽有探马飞报:汴河中流,禁军战船已横截河道,铁索沉江,炮弩上弦,喝令所有南来船只——立刻停航!

林川不动。

张顺已跃上首船船首,手按刀柄,目视北方。

夜风卷起他的衣袍,那条梁山黑鲤仿佛活了过来,欲破皮而出。

他深吸一口气,声震河面:

“今有沿河九镇百姓联名,请行义粮之规——尔等若阻……”船至中流,江风骤紧。

二十艘黑船如墨龙列阵,破开汴河寒水,直指北岸。

张顺立于首船船首,衣袍猎猎,背脊如刀削般挺直。

那条翻江黑鲤在火光下仿佛腾跃欲动,鳞甲生辉,映着两岸未熄的灯火,竟似要挣脱皮肉,化形而出。

“今有沿河九镇百姓联名,请行义粮之规——尔等若阻,是阻民愿!”

他的声音如裂帛穿云,震得河面涟漪翻涌。

话音未落,寂静的河岸忽然爆燃起无数火把!

左岸、右岸,自陈留至开封百余里水道,数百名纤夫、船工、老仓吏手持火把,列队而立,火光连成一片燎原之势。

他们脚踩冻土,肩扛纤绳,齐声高呼:

“民所托!民所托!”

声浪滚滚,如千军踏地,竟压过了禁军战船上鼓角齐鸣。

河面倒映着火海,天地为之变色。

禁军战船横列江心,铁索沉底,炮弩森然,五艘艨艟一字排开,旌旗上“京漕巡防”四字猎猎作响。

那统领披甲执剑,本欲一声令下便射箭封江,可此刻握剑之手竟微微发颤。

他不是怕死——他是怕背千古骂名。

百姓在岸上不是哀求,不是哭诉,而是宣誓。

他们不是乌合之众,而是手持联名押印、口诵《问民书》的民议之师!

就在这僵持之际,人群中忽有一老漕吏踉跄而出,白发披散,扑通跪倒在河滩泥泞之中,仰天痛哭:

“小人李三通!原为汴河东仓副监!愿为义粮司人证——三年来,监官赵元弼勾结户部郎中周珫,克扣南粮三万七千石!皆以‘霉变’‘鼠耗’为由虚报入账!百姓饿死沟壑,他们却在城南新起宅院,金玉满堂啊——!”

他嘶吼着,从怀中掏出一叠泛黄账册,高举过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里有每一笔暗账!有每一船被截之粮!若有半句虚言,天雷劈我!祖坟掘尽!”

四周死寂一瞬。

紧接着,是山呼海啸般的怒吼。

“查!查他娘的!”

“烧了他们的狗账!”

“还我爹娘的命来!”

人群沸腾,火把如潮水般向江边涌来。

禁军士兵握矛的手开始颤抖,有人悄悄放下了弓。

那统领脸色铁青,额角冷汗直流。

他看得清楚——这不是暴乱,是天怒。

他若下令开弓,今日这汴河,必成血河;而这支黑船队伍身后,站着的已不是林川,不是义粮司,而是十万双饥饿却清醒的眼睛!

“……放行。”他终于咬牙,声音沙哑如磨铁。

铁索缓缓升起,战船让开一道窄缝。

黑船穿阵而过,如墨刃划开腐肉,无声却凛冽。

每艘船上,“民所托”三字在火光中熠熠生辉,像是刻进了大宋的命脉。

当夜,义基城主楼。

林川焚香三炷,香烟袅袅升腾。

案前供着一杆银枪——林冲亲手所持,枪尖未出鞘,却已寒气逼人。

《汴河民声录》静静置于案心,封面上五个大字墨迹犹润,仿佛还带着百姓掌心的温度。

“教头,”林川轻声道,“今日百姓喊的不是我林川,是‘规矩’二字。”

他抬眼看向立于窗畔的林冲,声音低沉却坚定:

“你当年在殿前司被高俅陷害,不就是因为不肯坏规矩吗?如今我们建桥、修渠、放粮、立制——为的,不也是这个‘规’字?可这天下,早把规矩踩在脚底了。”

林冲默然良久。

忽地,他一步上前,右手猛然抽出长枪,枪身一震,狠狠插入石缝之中!

“嗡——!”

枪鸣如龙吟,震得梁上尘灰簌簌而落。

刹那间,窗外风云骤变,乌云翻涌,一道惊雷炸裂长空,雨点如箭般砸落屋顶。

吴用立于檐下,羽扇停于半空,凝视着北方天际那片沉沉黑暗,低声呢喃:

“这一关过了……可下一步,咱们要动的,就不只是粮了。”

一道闪电劈下,照亮皇城轮廓——巍峨宫阙如巨兽蛰伏,檐角狰狞,仿佛正悄然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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