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短篇小说 > 北宋包工头:召唤梁山好汉造巨城 > 第167章 晴归夜话,谁在磨印?
换源:


       林川立于城门之上,披甲未卸,目光死死盯着南方官道。

雪还在下,细碎如刀,割在他脸上,却比不上心头那一道道裂痕来得锐利。

马蹄声由远及近,踏碎冰河般的寂静。

一骑绝尘而来,归心舟令旗猎猎,旗面染血,似残阳垂落。

林川身形一震,跃下城楼,大步迎去。

马背上的信使滚鞍落地,声音嘶哑:“主上……苏姑娘……回来了,在城外十里芦苇荡,已登归心舟,正顺流而至!”

林川瞳孔骤缩,转身就走,口中只吼一字:“医!”

半个时辰后,归心舟破雾入港。

船板刚搭上岸,众人便见几名归心精锐抬着一副简易担架下船。

担架上的人几乎不成人形——衣衫碎成条状,血污与冻疮交叠,右臂扭曲如枯枝,唇色青紫,气息微弱。

是苏晴。

林川冲上前,双膝一软,竟跪在雪地里。

他颤抖着伸手,轻轻抚过她满是鞭痕的脸颊,嗓音沙哑得不像自己:“晴儿……我来晚了。”

苏晴眼皮颤动,艰难睁开一条缝。

她看清了那张熟悉的脸,嘴角竟微微扯动,似笑非笑,气若游丝地吐出一句话:

“高府地牢……有账本……记着……三年来吞没的赈银。”

话音落,她头一偏,昏死过去。

林川僵在原地,雪花落在他眉梢、肩头,却感觉不到冷。

他缓缓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无悲痛,只剩一片冰封千里的杀意。

“备马。”他站起身,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召吴用、张顺,城主楼议事,一个时辰内,我要见人。”

城主楼,密室烛火摇曳。

吴用立于沙盘前,指尖轻点东京城图,眉头紧锁。

张顺坐在案侧,拳头紧握,指节发白。

“账本?”吴用缓缓开口,“若真存在,便是高俅命门。他这些年靠的就是上下勾连,贪赈养私,结党营私。可这东西藏得比龙脉还深,别说拿,连听都没人敢提。”

张顺冷笑:“那便烧他个底朝天!我带兄弟潜进东京,一把火——”

“不行。”林川打断,目光如刀,“火能毁物,也能毁证。我们要的不是毁,是揭。”

他踱步上前,将苏晴昏迷前的话一字一句复述,末了,眸光一寒:“她说‘账本未毁’,说明高俅自己也知道那东西不能留。他一定会烧——但人一急,总有疏漏。”

吴用眼中忽闪精光,低声喃喃:“不能我们去拿……得让‘天意’送上门。”

林川嘴角微扬:“那就演一场‘天罚’。”

次日清晨,义基城四方张贴《天罚录》,朱砂大字触目惊心:

“昨夜子时,东京高府突遭雷火,西偏院起火三处,火势凶猛,疑有天怒降罪。据逃出家仆言,高俅亲守密室,焚毁文书甚众,然天火骤降,仓促难尽。”

百姓哗然。

谁不知高俅府邸戒备森严?

寻常盗贼难近十步,怎会无端起火?

更何况,偏偏烧的是西院——那一带向来冷清,却有重兵把守,传闻是藏匿私账之所。

流言如野火燎原。

三日后,一名衣衫褴褛、满脸烟熏的老者被义基巡城队拦下。

自称是高府账房,侥幸从火场逃生,怀中紧揣半本焦边残册,颤抖着跪地哭诉:“小人亲眼见高太尉亲手点火,烧了整整三箱账册!唯余这一页,被风卷出窗棂,落于水沟,我才偷偷藏下……”

林川亲迎入政院,当众开册。

烛光下,残页上字迹斑驳,却仍可辨认:

“宣和元年,河北路旱灾,上报赈银十万两,实拨八万,抽成二万,经手:高府管家高福,转手蔡京门下李判官……”

“宣和二年,京东路蝗灾,户部拨粮五万石,实抵不足两万,余三万石折银入高府私库,由提点刑狱周某代运……”

一条条,一笔笔,触目惊心。

林川一声令下,政院连夜影印百份,附《高俅贪赈实证》檄文,分送御史台、三司、开封府、太学,更传抄沿河九镇。

每一份文书末尾,皆盖“义基政院”朱印,庄重如玺。

同时,义基城广场立起一座三丈高石碑,残账全文放大镌刻,取名“天罚台”。

百姓蜂拥而至。

有老农颤巍巍指着某行字,老泪纵横:“我家乡……就是那年大旱,上报十万石,县令说朝廷只给了两万……原来……原来都被他吃了!”

有人跪地痛哭,有人怒砸石碑,更多人红着眼,高喊:“还我活路!”

九镇联名,血书上奏:“请彻查高俅,明正典刑,还我赈银,还我公道!”

消息如惊雷,炸响东京。

宫中,徽宗看着内侍递上的《实证》抄本,手抖得几乎拿不住。

他抬头望向贤妃,声音发虚:“那女子……真被囚三日?水米未进?”

贤妃低头不语,只轻轻点头。

徽宗闭眼,良久,叹道:“查……彻查高府历年赈务。”

而此时,义基城主楼。

吴用立于窗前,望着广场上人山人海,火把如星,百姓声浪如潮。

他缓缓转身,看向林川,眼中精光暴涨:

“政院已得民心,当行‘代奏’之权——我们替百姓,把这封联名书,亲手送到御前。”

林川站在廊下,手扶栏杆,目光穿透风雪,望向北方帝都。

他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摇头。

“不递。”

他声音低沉,却如铁铸。

“要‘送’。”风雪未歇,义基城主楼内烛火摇曳,映得林川侧脸如刀刻。

他立于苏晴榻前,指尖轻抚她枯瘦的手背,那掌心仍带着地牢铁链磨出的血痂。

她醒了,眼底浑浊却亮着光,像将熄的炭火里爆出最后一簇火星。

“你们……没为我拼命?”她声音微弱,却藏着一丝不敢信的期盼。

林川俯身,嗓音低沉却如铁锤落砧:“我们拼命的方式,是让你们的伤,变成打倒他们的锤子。”

话音未落,苏晴眼眶骤然泛红。

她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片焦黄绢布,边缘已被血渍浸透,却仍能辨出几行小字——

“通济仓底银,三万两,候调。”

吴用接过,指尖微颤,瞳孔猛然一缩:“这是调银密令!高俅竟在漕仓地底设了暗库——这不是赈银,是命根子!一旦启用,可调三万两现银直入私军,绕开户部,避过三司,连天子都查不到踪迹!”

张顺一掌拍裂案角:“狗贼!他这是要养兵自重,谋逆之心昭然!”

屋外,寒风卷雪,一辆黑铁巨车已静静停候在政院门前。

那是一口三尺见方的铁箱,通体乌黑,无一丝装饰,唯正面以阳文镌刻九镇百村百姓姓名,密密麻麻,如星罗棋布。

箱顶铸一青铜手印,掌心向上,似托民愿,又似擎天问罪。

九名衣衫褴褛的流民代表立于车旁,皆是家中因灾失地、亲人饿毙者,此刻目光如火,手握“鸣冤旗”,旗面未书一字,唯染血掌印一个——那是他们用自己手腕割破、按下的誓。

林川缓步而出,披风猎猎,身后是归心精锐列阵护行。

他亲手将那份《九镇血书联名》与残账拓片封入铁箱,锁扣闭合时,发出一声沉闷如雷的“咔”。

“此箱,名为‘民愿’。”他声如洪钟,穿透风雪,“不为乞怜,不为哀告,只为‘送’——送的是民之怒,送的是天之道,送的是,他们再也捂不住的罪!”

百姓围聚,无人喧哗,唯有呼吸凝成白雾,如千军万马在静默中列阵。

吴用立于阶上,低声对林川道:“一路北上,必经七州十一县,巡检司、提刑司、漕运衙门皆是高俅耳目。他们不会放它过去。”

林川冷笑:“正要他们拦。”

他抬手,指向北方帝都方向:“让他们查,让他们追,让他们慌。每一道关卡,都是我们宣讲罪状的讲台;每一次阻拦,都是他们自曝其丑的时刻。我们要的不是悄悄递上去——我们要让整个天下,亲眼看着这口铁箱,一步步,踏着他们的谎言,走到御前!”

夜色深处,车轮缓缓启动,碾过积雪,发出沉闷而坚定的声响。

九名流民代表持旗而行,步伐蹒跚却无一人落后。

沿途百姓自发燃起火把,跪地相送,有人哭喊:“带上我的名字!”有人撕下衣襟,蘸血写名,塞进随行文书袋。

铁箱之上,月光如霜,静静洒落。

北行之路,尚未遇阻,却已杀机四伏。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