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人震惊的是,图中还标注了三处尚未勘探的暗流节点——那是他昨夜在灯下反复推演才刚刚确认的隐患点,连图纸都未正式绘制,更别说对外透露。
可这七岁的孤儿,连字都不识,如何知晓?
“这不是巧合。”林川低声道,声音如铁锤砸在心头,“这是记忆……是传承。”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扫向赵三娘:“这几日,还有别的孩子画过图吗?”
赵三娘一怔,随即点头:“有……不止一个。前夜是小石头,画的是梁山泊地形,标着‘藏兵洞’‘粮窖口’;昨夜是小豆子,画的是东京街巷,还写了‘蔡府密道’‘兵部库房’……最怪的是盲童阿灰,他看不见,可摸着沙盘,竟画出了黄河下游全貌,还说……十年内必决七口。”
林川瞳孔骤缩。
黄河决口七处?
这等推演,便是当朝治河老臣也不敢断言!
可那孩子说得斩钉截铁,语气沉稳得不像孩童。
“叫朱贵。”林川沉声下令,“立刻。”
片刻后,朱贵匆匆赶来,一身黑衣沾着夜露,眉宇间满是凝重。
他接过赵三娘递来的几张拓纸,一张张翻看,手指微微发抖。
“这藏兵洞的走向……是旧寨布局!”他声音压得极低,“我们梁山兄弟,活着的都未必记得清楚,可这孩子……他怎会知道?”
“还有这个。”林川指着盲童所绘的黄河图,“你说,会不会是……吴用先生的记忆?”
朱贵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军师?他……已逝十余年!”
“英灵不灭,执念未散。”林川缓缓道,“他们未竟之志,未解之忧,仍在天地间回荡。如今,这些孩子,成了承载记忆的容器。”
他顿了顿,眼中燃起炽热的光:“这不是梦,是觉醒。梁山的魂,正在下一代身上苏醒。”
朱贵沉默良久,终是低声道:“若真如此……那我们欠下的债,或许……有人能替我们还了。”
林川不再多言,大步走向学坊方向。
当夜,他召集所有孩童,设“沙盘夜课”,命赵三娘每夜子时守在沙盘区,记录所有梦中绘图。
他亲自为每个孩子调整睡铺位置,确保他们能感应到镇魂台传来的紫气波动——那是梁山英灵归位的源头。
三日过去。
第九个孩子开始梦绘。
有人画出高唐州地脉,标注“地下铁矿”;有人画出大名府城墙结构,标出“薄弱段三处”;更有孩子画出一整套水力机关图,竟是失传已久的“水转百戏”原型!
林川越看越心惊。
这不是零散的记忆碎片,而是一整套被封印的“梁山智囊库”正在苏醒!
“不能再等了。”他当机立断,召来戴宗,“立刻升级学坊为‘匠图院’,设‘梦图司’,专录梦中所绘。你即刻启程,携图分送三处暗站——梁山旧寨、快活林驿站、东京城内燕青处。”
他将一叠拓纸交到戴宗手中,每一张都用油布封好,烙上“匠图院·密”字样。
“第一,验证这些图的真实性;第二,查清这些记忆的源头;第三——”林川声音低沉,“若真是英灵传承,那我们就得为他们,准备好归路。”
戴宗重重点头,神行术催动,身影如风般消失在夜色中。
而林川转身,命赵三娘为每个孩子定制“小号工牌”——正面刻名,背面刻字:“人在图在,渠在人在。”
当第一块工牌戴在阿满脖颈上时,那孩子咧嘴笑了,紧紧攥住,仿佛握住了命脉。
其他孩子纷纷效仿,视若珍宝,日日佩戴,连睡觉都不肯摘下。
第五日清晨,晨光初照,匠图院内书声琅琅,孩童们已开始学习基础绘图与测量。
突然,院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戴宗浑身湿透,脸色苍白,踉跄冲入,手中紧攥一封密信。
“林使!”他喘息未定,声音却如惊雷炸响,“梁山回信了——‘藏兵洞’图,与旧寨完全一致,连暗门机关都分毫不差!”
林川心头一震。
“东京燕青来信——‘蔡府密道’图,与实地勘查……完全吻合!”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而戴宗抬起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骇然:
“更惊人的是……”第五日,晨光未破,匠图院外马蹄声碎。
戴宗浑身湿透,泥水顺着裤脚滴落,在青石板上汇成一片暗痕。
他踉跄冲入院中,手中密信紧贴胸口,似用命护着最后一丝真相。
林川正立于沙盘前,手指缓缓抚过阿满昨夜梦绘的黄河图,那“七口决堤”四字如刀刻般深陷沙中,触目惊心。
“林使!”戴宗声音嘶哑,却如惊雷炸裂寂静,“梁山回信了——‘藏兵洞’图,与旧寨完全一致!连第三道暗门的机关扭簧方向都分毫不差!守寨的老喽啰看了拓纸,当场跪地痛哭,说……说那是他亲爹当年亲手所设,早已随尸骨埋于乱石之下!”
林川眼神一凝,指尖微微发颤。
这不是巧合,是血脉在低语,是执念穿过了生死的缝隙。
“东京呢?”他沉声问,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某种正在苏醒的巨物。
戴宗咬牙,从怀中抽出另一封密信,信封已被汗水浸软,火漆碎裂:“燕青亲笔回报——‘蔡府密道’图,实地查探,完全吻合!密道入口藏在蔡京书房地龙之下,连第三段岔路的通风石槽位置都一模一样!燕青说……若非此图,他们根本不敢信,一个不识字的孩童,竟能画出连宫中匠作监都未曾掌握的禁地机关!”
空气仿佛凝固。
赵三娘站在一旁,双手紧攥衣角,脸色发白。
她终于明白,这些孩子不是偶然梦游,而是被某种远超人力的存在,悄然托付了未竟之志。
而戴宗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
“更惊人的是……黄河标注的‘七口’中,已有两处出现地裂征兆!一处在东平府界河段,百姓昨夜听见地底轰鸣,清晨发现河岸裂开三丈宽缝,浊水倒灌;另一处在曹州南堤,巡河卒发现地表突起如蛇行,测水杆显示地下暗流速度激增三倍!”
林川猛地闭眼。
他不是治河官,却是唯一看懂那幅图的人——那不是预测,是预警!
是某个曾在黄河边苦战十年、最终葬身洪流的英灵,在用孩子的手,向世人发出最后的呐喊!
“他们不是在做梦。”林川睁开眼,目光如炬,声音低沉却如铁铸,“他们是在替死去的兄弟,继续看这片江山。”
话音未落,天象骤变。
夜色未散,梁山方向忽有七彩光柱冲天而起,直贯星河!
紫气如龙,蜿蜒而至,尽数涌入匠图院中央的镇魂台。
石台嗡鸣震颤,符文逐一亮起,系统提示在林川脑海中轰然炸响:
【“薪火燎原”任务完成】
【基建点数 5000】
【解锁“英灵血脉”识别功能】
【可预设召唤:吴用(智谋中枢)、花荣(狙防统帅)】
林川站在光柱之下,仰头望着那流转的符文,心中翻涌如潮。
他忽然转身,走入学坊寝室。
阿满正熟睡,小脸通红,嘴里还喃喃念着“闸门要斜三寸”……林川轻轻抚摸他的额头,指尖微颤。
“你们才是真正的英灵。”他低声说,声音几不可闻,“不是我召来的魂,是这天下未冷的义,是百姓心中不灭的火。”
而千里之外,梁山深处。
一座荒废多年的书房隐于断崖之后,蛛网密布,尘封经年。
突然,一阵阴风无由而起,卷开腐朽木门。
书架上一卷《水战图》轻轻震颤,随即缓缓展开——
泛黄的纸面上,原本空白的角落,竟多出一行稚嫩笔迹,墨迹如新:
“师父,我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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