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母被他的气势吓得往后退了退,却还想嘴硬,“我们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一个外人,少多管闲事!”
谢执凛冷笑一声,直接背起药箱,看都没看两人难看的脸色,大步流星地出了门。
屋门“砰”的一声关上,留下白母和招娣僵在原地,一个气得浑身发抖,一个慌得手心冒汗。
谁也没料到,一向淡淡的谢猎户,竟会为了白浣晚发这么大的火。
这时候,不敢出声的白父终于张嘴了。
“行了,以后还要用谢小子,李秀你明天去给那丫头道个歉,再说点好话,把她哄回来。”
旁边的招娣瞪大了双眼,“白叔,浣晚姐对你们那么过分,又打您又顶白婶子,你干啥非要白婶子低三下气去哄她?她要是回来了,指不定又要跟您闹,到时候更麻烦!”
白父靠在炕头,捂着后脑勺喘着气,眼神里满是算计,“她手里有绣活的手艺,往后还能靠她挣钱给老大娶媳妇。”
“再说谢小子打猎本事强,咱们家往后想沾点野味的光,还得看他的脸色,把这丫头哄回来,不就等于把谢小子也拴住了?”
招娣心里急得冒火,要是白浣晚真被哄回来,那张文远的心思说不定又会飘回去,自己之前的算计不就全白费了?
白母也不情愿地撇嘴,“我才不去!那白眼狼打了我,还想让我给她道歉?门都没有!”
“你懂什么!”
白父瞪了她一眼,语气不耐烦,“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等把她哄回来,有的是办法治她。到时候让她多接绣活,把钱都交出来,再让她跟谢临断了来往,安心跟张文远处搞关系,这才是正经事!”
白母心里不服气,但也不敢继续触怒白父,只好委屈地答应下来。
“让我去可以,你要拿点钱给我,我娘家侄子下周要定亲,我当姑妈的总得随份礼,总不能空着手去,让人笑话咱们家穷。”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白父的脸色。
家里的钱一向由白父管着,平时想多要两个铜板都难,这次正好借机会开口。
白父脸色不太好看。
家里本就不宽裕,还要给老大攒笔墨钱,哪有闲钱给她娘家随礼?
可转念一想,要是不给钱,李秀肯定不肯好好去哄白浣晚,到时候误了正事更麻烦。
他沉默了片刻,从炕洞里摸出一个布包,数了五个铜板递过去。
“就这些,省着点花。明天你好好跟那丫头说,别再耍脾气,要是哄不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旁的招娣看着这一幕,心里更急了。
白母拿了钱,肯定会尽心去哄白浣晚,万一真把人哄回来,自己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不行,得琢磨个机会搞破坏!
这么晚了,招娣也不好意思继续待在别人家,便满腹心事的回了家。
......
白浣晚带着包袱一路摸黑抵达了老房子。
老房子藏在后山林子深处,离白家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周围静得吓人,只能听见歪歪扭扭的木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她还是第一次来这里,难免心里有些发慌。
“熬过今晚,明天就好了。”
白浣晚找了个靠近墙角,相对避风的地方放下包袱休息。
看着这破败却无人打扰的老房子,她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终于松了些。
刚要把衣物扑在地上,就听见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心里猛地一紧。
夜里后山本就不安全,难道是野兽,还是白家又派人来寻她麻烦?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门外探进来。
白浣晚借着微弱的月光,才看清来人是谁,疑惑道:“谢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她以为自己要独自在这荒屋里熬过一夜,没想到谢执凛会找到这里。
谢执凛将她扶起来,“白母说的,夜里不安全,你一个姑娘家住这儿太危险了,跟我回去。”
白浣晚站起身,默默点了点头。
谢家。
周先生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桌边,手里把玩着个扇子,嘴里还哼着段跑调的小曲,头发也不像平日里那样束得整齐。
哪还有半分神秘莫测的模样。
这会儿家里没人,他总算能放飞天性,不用再端着“先生”的架子。
可刚哼到兴头,院外忽然传来交谈声。
周先生伸头往外一看。
那一刻,他以为自己真的老眼昏花了。
白浣晚跟在谢执凛身后来了。
很快,他想起了自己的形象,手一抖,手里的扇子差点掉了。
周先生猛地直起身,赶紧把腿放下来,胡乱抓过一旁的布巾擦了擦衣摆上的点心渣,又伸手把额前的碎发捋顺。
要是暴露了假扮神算子的秘密,阿凛不把他的皮扒了!
白浣晚一进门,就见周先生正经的坐在桌子前看书,不禁心里感叹,年纪大了,还熬夜读书,当真勤勉又有风骨,比村里那些只会嚼舌根的人强多了。
周先生装不下去了,一把扣住书,厚脸皮道:“白姑娘怎么有空来看我?”
白浣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被我娘赶出来了呗!因为我打了他们。”
“你打人?”
周先生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他记忆里的白浣晚可从来都是温温顺顺的,连跟人大声说话都少见,更别提跟爹娘动手了。
“你性子那么温和,怎么会跟爹娘起这么大的冲突?”
“这两天村里不是都在传我是克星么,说我克得家里不顺,我娘本就气不顺,今天又逼我要跟张文远搞好关系,说他是读书人,能让白家沾光,我不肯,跟她吵了两句,还一时没忍住,就打了他们。”
周先生听懂了,他心虚的瞥了眼谢执凛,一切都是他指使的。
谢执凛眉头紧皱,当初他只是想散布谣言,让张家扛不住村里的议论主动退亲,好让晚晚没法嫁过去。
没想事情变成了今天的局面,让晚晚受了这么大委屈,还被赶出了家。
毕竟这件事他也有份,周先生满怀歉意道:“原来是这样,难怪谢小子大半夜的带你来这儿,闹了半天是怕没你地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