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都市小说 > 年代:我靠道法被国家征用了 > 第三十九章 小人物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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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和杜兆国都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瞬间的失神和脸上那难以掩饰的情绪波动。

“怎么了?”杜兆国沉声问道,目光锐利如鹰。

戴华心脏狂跳,但强大的求生意志让他迅速收敛了所有外露的心绪。脸上只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凝重和决然。他知道,自己最大的秘密,是此刻唯一的护身符。他必须继续扮演那个勇敢、聪明、但对全局一无所知的关键小人物。

他站起身,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前,动作沉稳地解开自己旧棉袄的扣子,从贴身的内衬里,取出了那个用厚厚油纸包得严严实实、仿佛裹着一团火焰的公文包。

“首长,杜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压抑的嘶哑,仿佛下定了某种关乎生死的决心,“我之前所做的一切猜测,都基于一个前提——这个公文包里的东西,至关重要。”

他将那包着油纸的公文包轻轻放在宽大冰凉的桌面上,往前推了过去。

“我不知道它到底能掀起多大的浪,但我知道,这是我们唯一的武器。”

他没有说自己知道赵家必亡,更没有提什么系统推演。他只是把自己所有的判断和分析,连同这个神秘而烫手的公文包,一起交了出去。他把自己定位成一个在黑暗中摸索、最终递出了关键线索和弹药的普通战士,而非一个洞悉了结局的先知。

老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双古井般的眼睛里,第一次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他没有去碰那个油纸包,只是对杜兆国示意了一下。

杜兆国上前,动作小心得如同在拆解一枚炸弹。他解开油纸包,露出了里面那个陈旧、边角磨损的人造革公文包。搭扣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他伸手进去,拿出了一沓厚厚的、纸张有些泛黄的文件。

文件的封面上,一行粗黑的仿宋体字赫然在目:红星农机厂技术改造与资金流向异常情况报告。

杜兆国快速翻阅着,纸张发出哗啦的声响。他的眉头随着阅读的深入越皱越紧,额头上甚至出现了几道深刻的纹路。老人的目光也落在了那些泛黄的纸页上,原本平静无波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严肃,最后甚至透出一种山雨欲来的阴沉。

戴华静静地站在一旁,垂着眼帘,像一个等待最终审判的局中人,心中却一片雪亮澄澈。

他不知道,也无需知道,这份文件里到底记载了什么足以让这二位大佬变色的内容。

他只需要知道,从杜兆国那双骨节分明、带着军人印记的手指翻开第一页文件的那一刻起,那压倒赵家这头庞然巨兽的、最后的一根稻草,已经由他戴华亲手,稳稳地放了上去。

杜兆国沉默了片刻,在昏暗的灯光下,他仿佛一尊凝固的、不会呼吸的雕像。

“排练……”他咀嚼着这个词,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冰冷的金属质感,“有点意思。”

他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比直接的赞同或反驳更让戴华感到心悸。这说明,杜兆国思考的层面,可能比他推测的更深,更远。

“继续。”杜兆国命令道,目光锁定了戴华。

“他们要的不是我们的命,也不是钱,更不是什么情报。”戴华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声音在摇晃的车厢里显得异常清晰,“他们要的是一个‘事件’。一个可以被无限放大、反复渲染的‘红星农机厂遇袭事件’。”

“一个足够分量的引子,一条能把深潭里真正的大鱼惊动出来的饵。”

戴华的每个字,都像冰冷的石子,砸在车厢里每个人的心上。

“他们伪装成匪徒,袭击我们,然后‘不敌’我们厂的武装保卫科,束手就擒。整件事会被定性成一桩恶性抢劫,或者特务破坏案。但无论如何,只要查下去,总会查到些什么,或者说,他们希望我们查到些什么。”

“比如,”戴华的声音顿了一下,“那个公文包。”

他自己都觉得这个推论近乎疯狂,像是在梦呓。可除了这个解释,他实在想不出任何更合理的逻辑。

车厢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老王不再呻吟,小晨的呼吸也几乎停滞。他们或许无法完全理解那些复杂的政治隐喻,但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戴华所描述的,是一个庞大、冰冷、远远超出他们想象的阴谋漩涡。

卡车仍在不知疲倦地向前奔跑,碾过无边的黑暗,仿佛要驶向一个永远不会迎来黎明的终点。

不知过了多久,颠簸感渐渐减弱。车轮下的土路变成了相对平整的柏油路。一丝微弱的光线顽强地从帆布的缝隙里钻了进来,刺痛了他们早已适应黑暗的双眼。

快到京城了。

卡车在通州外围的一个检查站被拦了下来。探照灯雪亮的光柱像利剑一样扫过车身,戴着白手套、神情冷峻的哨兵手持步枪,口令清晰而冰冷:

“停车!检查!”

杜兆国没有丝毫意外,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他利落地跳下车,与哨兵交涉。戴华从帆布缝隙里看出去,看到杜兆国递上了证件,但对方只是扫了一眼,便坚决地摇头。

军车入京,手续繁琐,尤其是在这个风声鹤唳的当口。没有通行命令,谁也别想过去。

杜兆国没有争辩。他转身,径直走向检查站旁那个小小的、亮着灯的电话亭。片刻之后,他走了回来,对哨兵低声说了几句。哨兵拿起内部电话快速核实,随即身体绷直,啪地一个立正敬礼,挥手放行。

卡车重新启动,平稳地驶入了京城的街道。

凌晨的京城,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像一头沉睡的巨兽。宽阔的长安街上,空寂无人,只有零星的几辆自行车和昏黄的路灯在寒风中静默。

最终,卡车没有驶向任何军营或机关大院,而是拐进了一条不起眼的胡同,停在一座看起来普普通通、甚至有些陈旧的四合院门口。

“到了,下车。”杜兆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戴华跳下车,双脚踩在冰冷坚实的地面上,竟有些虚浮。老王和小晨被两个早已等候在此、穿着便装、动作利落的人搀扶了下去,直接送进了院子的东厢房,那里似乎早有医生在等待。

院子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条。一棵虬枝盘结的老槐树占据了院子中央,月光透过稀疏的枝桠,在地上洒下斑驳陆离的影子。

一个穿着深蓝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从正屋里迎了出来。他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得像能穿透人心,走起路来悄无声息,像一只踏雪无痕的猫。

“兆国,辛苦了。”他开口,声音温和,却自有一股沉淀下来的威严。

“陈专员。”杜兆国在他面前,收起了所有的锋芒,身体下意识地微微挺直,像一个士兵面对长官。

这位,就是刚才电话里搬来的救兵,陈平专员了。戴华心下了然。

陈平的目光转向戴华,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那目光里没有审视犯人的压迫感,更像是一种纯粹的好奇,如同在观察一件意外出现的、耐人寻味的物品。

“你就是戴华同志?”

“是。”戴华点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

“我姓陈,负责这次行动的协调工作。也是老杜的直接领导。”陈平的自我介绍简洁明了,没有多余的字眼,“徐闻天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你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