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城堡的轮廓在暮色中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城墙表面覆盖着暗红色的肌肉纤维,每一次呼吸般的起伏都伴随着金属摩擦的钝响——那些纤维里嵌着无数细小的齿轮,正随着“心跳”转动,将凝固的血块碾成猩红的浆液,顺着墙缝缓缓流淌。
“这根本不是建筑,是活物。”苏棠下意识捂住口鼻,胃里因那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翻江倒海。她指尖萦绕的淡紫色光晕本是探查能量场的利器,此刻刚要触碰到城墙表面,就被一股带着湿滑质感的力量狠狠弹开——那感觉像按在一块温热的生肉上,光晕撞上城墙的瞬间,竟像被粘稠的血浆包裹,滋滋冒着白烟消散了。
“我的异能被屏蔽了。”苏棠猛地缩回手,指尖还残留着黏腻的触感,低头一看,指甲缝里竟嵌进了几根暗红色的纤维,像是从肌肉里扯出的筋络。她用力甩掉纤维,那东西落地后还在微微抽搐,“这里的血肉里混着议会的‘禁魔合金’,你看——”
她指向城墙表面一处外翻的“伤口”:那里的肌肉纤维间嵌着无数银白色的细屑,阳光折射下泛着冷硬的光泽,正是禁魔合金的特征。那些细屑随着城墙的呼吸微微起伏,每一次收缩,都有淡黑色的雾气从合金与血肉的缝隙中渗出,所过之处,连空气中游离的异能粒子都像被吞噬般消失了。
“它们在看我们……不,是在感知我们的能量流动。”苏棠的脸色瞬间惨白,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像沉入泥沼般难以调动,那些禁魔合金不仅屏蔽异能,还在散发出某种干扰精神的波动。“这城堡就是个巨大的活体陷阱,血瞳把自己的血咒融进了每一寸血肉里。”
话音未落,城墙突然剧烈震颤,无数细小的肉芽从墙缝里钻出来,像藤蔓般缠向两人的脚踝。肉芽表面覆盖着细密的倒刺,刺尖闪烁着金属的寒光——那是禁魔合金与血肉融合的产物,既带着生物的韧性,又有着金属的锋利。
陆拾野的因果残影早已发动,三秒后的画面里,城堡大门会突然张开,喷出带着倒刺的触须。他拽着苏棠侧身躲开,触须砸在地面的瞬间,尖端裂开成无数细小的嘴,啃噬着碎石发出刺耳的声响。
“血瞳就在核心处。”陆拾野盯着城堡深处跳动的红光,左眼的空洞传来熟悉的刺痛——自从记忆世界归来,阿七的机械义眼就再没亮起过,但他能感觉到,那枚藏在义眼深处的声波装置,正随着城堡的脉动微微震颤。
深入城堡后,空气里的血腥味几乎凝成实质。走廊两侧的墙壁上嵌着无数扭曲的人脸,眼眶里燃烧着幽蓝的鬼火,他们是构成城堡的“建材”——被议会抓来的异能者,活生生与机械核心融合,永世承受意识被撕裂的痛苦。
“别盯着他们看。”陆拾野按住苏棠的肩膀,因果残影捕捉到三秒后,那些人脸会突然伸出手臂,将注视者拖进墙壁同化,“这些是血咒的延伸,她在通过他们感知我们的位置。”
话音未落,苏棠的手臂突然渗出鲜血——刚才被血箭擦过的锁骨伤口不知何时裂开,血液化作一条血蛇,直扑陆拾野的咽喉。陆拾野侧身避开,血蛇撞在墙上,溅开的血珠落地后长成密密麻麻的血荆棘,将两人逼入死角。
“她能操控所有伤口。”苏棠咬着牙用异能压制血液,脸色苍白如纸,“我的入梦能力完全失效,这里的血咒带着‘反精神干涉’的属性。”
就在这时,一道蓝光从后方射来,切断了血荆棘的根茎。阿七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机械义眼闪烁着微弱的红光,他抬手按下义眼侧面的旋钮,城堡的三维结构图投射在半空,核心处的红点旁标注着“锁魂齿轮”的字样。
“找到它就能封印血瞳。”阿七的声音带着机械的卡顿,像是喉咙里卡着生锈的齿轮,“结构分析显示,齿轮与她的心脏相连,摧毁或取出都能终止血咒。”
陆拾野盯着结构图里锁魂齿轮的位置,突然想起记忆中血瞳苍白的脸——她是母亲的克隆体,被议会植入弑亲诅咒,而这城堡,或许是她给自己造的囚笼。
接近核心室时,地面突然裂开,无数机械爪从地底伸出,抓向苏棠的脚踝。阿七挡在她身前,机械义眼射出的激光切开爪链,却在接触到爪尖血液的瞬间,义眼表面浮现出诡异的纹路——那是议会的控制代码,正顺着血液篡改义眼的程序。
“小心!”陆拾野推开阿七,因果残影看到三秒后,阿七的义眼会射出致命的激光。但预想中的攻击并未到来,阿七只是捂着头跪倒在地,义眼的红光忽明忽暗,像是在抵抗什么。
“适配体基因……在吞噬我的意识……”阿七的机械臂突然不受控制地变形,化作一把锋利的刃,“它想让我……杀了你……”
陆拾野心头一沉,第13实验室的记录在脑海中炸开——阿七是容器适配体,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摧毁自己这个命运容器。城堡的血咒或许没有改写程序,只是激活了他体内沉睡的基因。
趁他分神的瞬间,核心室的大门轰然洞开。血瞳悬浮在房间中央,胸口嵌着一枚旋转的青铜齿轮,正是锁魂齿轮。她的身体一半是血肉,一半是锈蚀的机械,那些裸露的机械关节里,缠绕着与城堡墙壁相同的肌肉纤维。
“你终于来了。”血瞳的声音不再冰冷,反而带着一丝解脱的疲惫,“锁魂齿轮……是我留给自己的最后机会。”
陆拾野刚要靠近,胸口的怀表突然发烫,表盘浮现出预言画面:他亲手将锁魂齿轮从血瞳胸口拔出,她的身体化作飞灰,而他的手臂则开始覆盖血色纹路,最终变成第二个血瞳。
“预言显示,杀死你我会变成你。”陆拾野握紧怀表,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这就是锁魂齿轮的真相?”
血瞳突然笑了,笑声里混着机械的轰鸣:“锁魂齿轮是我自愿植入的,议会以为这是控制我的枷锁,却不知道,这是我用来求死的钥匙。”她胸口的齿轮转速加快,“我厌倦了被当作武器,厌倦了每一次清醒都要被诅咒驱使着杀你——你动手吧,这是我唯一的解脱。”
与此同时,阿七的机械臂彻底失控,刃尖直指陆拾野的后心,义眼的红光稳定下来,显示出完全被控制的状态。而怀表的预言画面分裂成两半:一半是他杀死血瞳后被诅咒吞噬,一半是放过她,看着阿七将自己刺穿。
陆拾野看着血瞳胸口与母亲如出一辙的朱砂痣,左眼的空洞突然涌上温热的错觉——那是被他封存的左眼记忆,里面或许藏着母亲真正的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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