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梆子声刚敲过三响,沉沉夜色便将东宫裹得严严实实。偏殿的烛火在穿堂夜风里明明灭灭,烛芯偶尔爆出的灯花,将暖阁里的人影拉得忽长忽短。云懵懵抱着哭闹不休的澹台星在地毯上来回踱步,小丫头今日穿了件绣着缠枝莲的杏红肚兜,藕节似的胳膊乱挥,发间系着的银铃随着每一声抽泣都颤巍巍响,清脆的铃声却压不住那撕心裂肺的哭嚎——乳牙萌发的胀痛让她把娘亲的衣襟都咬湿了,粉嫩的脸颊上挂着两行晶亮的泪痕,连鼻尖都哭得通红,活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奶猫。
“乖星儿,不哭不哭......娘亲在呢。“云懵懵轻拍着女儿圆滚滚的后背,指尖能清晰摸到小家伙绷紧的脊背。她自己眼下也泛着淡淡的青色,眼底的红血丝像细密的蛛网,自从上个月老四澹台鹊往安神茶里错放了“笑癫粉“,导致全家连着三天夜里笑到天亮后,她已经连续七夜没睡过整觉了。今夜本以为能借着雨声安歇片刻,没成想小女儿的牙疼又犯了。窗外雨打芭蕉的声响淅淅沥沥,衬得夜更静,连檐下铜铃被风吹动的叮当声,都显得格外清脆,敲得人心头发慌。
药房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老四澹台鹊顶着个乱糟糟的鸡窝头钻了出来。小少年今日穿了件浆洗得发白的靛蓝短褂,领口还沾着块药草汁的印子,腰间别着个绣有甘草纹的青布荷包,活像个刚从药铺里跑出来的小郎中。他手里捧着个冒着热气的青瓷药盅,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绕过满地散落的拨浪鼓、布老虎,药盅里的淡绿色液体随着动作晃啊晃,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像是掺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娘亲!我新改良的'冰冰凉磨牙茶'做好啦!“老四献宝似的举起药盅,薄荷混着甘草的清凉气息顿时弥漫开来,驱散了暖阁里的沉闷,“这次我加了双倍甘草,还放了点蜂蜜,保证妹妹喝了不觉得苦......哎哟!“
话音未落,他的脚尖突然踢到了门槛,整个人往前一趔趄,手里的药盅脱手飞出。淡绿色的药汁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哗啦“一声全泼进了桌上的白玉茶盏里——那套茶具是太子澹台烬最爱的珍品,还是先皇后生前亲自挑选的,盏底用金丝刻着“澹台烬专用“五个小字,平日里连侍卫都不敢轻易触碰。
“糟了糟了......这下闯大祸了!“老四手忙脚乱地扑到桌边,用袖子去擦茶盏上的药汁,鼻尖上沾着的淡黄色药粉蹭得满脸都是,活像只刚从面缸里爬出来的小花猫。他慌乱间没注意到,几滴泛着荧光的药汁溅进了旁边那杯温着的安神茶里——更巧的是,那杯安神茶早被他偷偷掺了磨好的磨牙药粉,本是打算等妹妹喝完“冰冰凉磨牙茶“后,再给她喂点安神的,没成想竟先被娘亲误打误撞“加料“了。
云懵懵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只觉得眼皮重得像挂了铅。她没看清老四的小动作,端起那杯温好的安神茶就一饮而尽。茶水温润,顺着喉咙滑下去时带着淡淡的甘甜,可刚入腹没几秒,舌根就泛起一股古怪的清凉感,紧接着牙根突然痒得厉害,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子在牙龈里爬。她下意识地开始磨牙,“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安静的暖阁里格外清晰,抱着女儿的手指节都泛了白:“星儿乖......娘亲怎么......怎么也想咬东西了......“
窗外的雨声渐渐密了,豆大的水珠砸在芭蕉叶上,又顺着叶片滑落,“啪嗒啪嗒“地打在青石板上,像是有人在外面轻轻敲门。就在这当口,暖阁的门被猛地推开,老五澹台铢抱着个鎏金锦盒,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小团子今日穿了身绣着金线的大红袄子,领口和袖口都滚着白狐毛,活像年画里走出来的招财童子,只是衣襟上沾满了可疑的糖渍,连嘴角还挂着点没擦干净的麦芽糖,一看就是刚从点心房偷跑出来的。
“娘亲!哥哥们说把这个给妹妹玩!妹妹玩了就不哭啦!“老五献宝似的掀开锦盒盖子,只见一方通体莹白的传国玉玺静静躺在里面,玉玺上方雕刻的蟠龙栩栩如生,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青光。这方象征着大周皇权的玉玺本该在太庙供奉,由专门的侍卫看管,只因太子今夜要批阅涉及兵权调动的密奏,需要用玉玺盖章,才特地从库房请出,暂时放在偏殿的暗格里,没成想竟被几个孩子偷偷翻了出来。
“胡闹!这东西能随便玩吗?“云懵懵刚要伸手制止,怀里的澹台星却突然止住了哭声。小丫头被玉玺冰凉的光泽吸引,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一把抓住了玉玺的蟠龙纹。冰凉坚硬的触感让长牙中的婴孩顿时来了兴致,张开还没长齐牙的牙龈,对着玉玺的蟠龙须角就啃了上去,小脑袋还一摇一摆的,像是在啃什么美味的点心。
“咔嚓——“
一声极轻微的脆响被窗外的雨声掩盖,若不是暖阁里此刻格外安静,根本没人能听见。只见玉玺右下角的蟠龙须角应声而断,掉落在地毯上,露出里头中空的夹层。一卷薄如蝉翼的米黄色绢帛从夹层里悄然滑落,眼看就要掉到地上,老四眼疾手快,赶紧伸出脚,用脚趾勾住绢帛的一角,顺势往身后一踢,趁着众人不注意,飞快地把绢帛塞进了袜筒里,还不忘用鞋子踩了踩裤脚,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咦?那是什么呀?“老五的眼睛最尖,他一眼就看到了老四的小动作,赶紧跑过去,蹲在地上扒拉老四的裤脚,硬是把那卷绢帛从袜筒里扯了出来。小团子举着绢帛,对着烛光仔细看,虽然认不全上面的字,却也断断续续地念了出来:“'朕若遭不测,必查南宫氏'......“他歪着小脑袋,发绳上系着的金铃铛叮当作响,满脸疑惑地看向云懵懵,“娘亲,这字好像皇爷爷写的呀?我上次在父皇的奏折上见过!“
云懵懵听到“南宫氏“三个字,突然打了个寒颤,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安神茶里的磨牙药让她控制不住地咬住下唇,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漫开的同时,某些被遗忘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暴雨倾盆的江南堤坝,泥泞中那个眼角有颗泪痣的白衣男子,浑身是血地将这方玉玺塞进她怀里,声音微弱却坚定:“替朕保管......若有一日见到澹台烬,把这个给他......“还有男子临终前,用手指在她掌心写的“南宫“二字,当时她只当是对方的名字,如今想来,却像是某种暗示。
“娘亲!您怎么了?“老四突然惊呼出声。只见云懵懵眼神涣散,像是没了意识,竟无意识地抓起掉在地上的玉玺残片,就往嘴里送!千钧一发之际,刚练完功回来的老二澹台战正好走进暖阁,他眼疾手快,一个扫堂腿踢飞了玉玺残片。那沉甸甸的玉片“咚“地一声砸进旁边的熏香炉里,溅起的香灰迷了满屋人的眼,连烛火都被扑得暗了几分。
“咳咳咳......什么东西这么呛人!“老五揉着被香灰迷了的眼睛,眼泪直流。他随手抓起掉在地上的绢帛擦眼睛,却突然发现绢帛被香灰烫出了几个小洞。更诡异的是,当他举起绢帛,透过这些小洞看烛火时,光晕中竟隐约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女子轮廓,那女子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裙,身姿窈窕,看起来格外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翌日清晨,太和殿上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太子澹台烬举着那方缺了角的传国玉玺,脸色铁青得能滴出水来。阳光透过殿外的窗户,照在玉玺的断面上,只见断裂的蟠龙须角处露出细密的蜂窝状结构,显然内部早被人挖空做了暗格。瑞王澹台凛率先从群臣中出列,他穿着一身绛紫色的蟒袍,衣料上绣着的蟒纹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血色,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惊慌:“陛下!玉玺乃国之重器,如今无故损毁,乃是国运不祥之兆!必须严查肇事者,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满朝文武的窃窃私语声中,老五澹台铢突然从殿外滚了进来。没错,是滚进来的——小团子不知从哪里找了块明黄色的锦被,把自己裹成了个圆滚滚的蚕茧,只露出个脑袋和两只胖乎乎的手,怀里还抱着个鎏金痰盂,一路从殿门滚到龙案前,才停下来喘着粗气:“启禀皇爷爷!孙儿昨夜看见玉玺在吃熏香炉!它还咬了妹妹的手手呢!“
“荒唐!简直是一派胡言!“瑞王厉声呵斥,蟒袍袖子一甩,带起一阵阴风,吹得殿内的奏本都沙沙作响。他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像是随时要爆开,“玉玺乃国之重器,神圣不可侵犯,岂容小儿在此戏言!陛下,臣恳请将此子带下去严加管教,免得在外败坏皇家颜面!“
就在这时,老三澹台墨捧着一本厚厚的《周律》,施施然从群臣中出列。小少年今日特意穿了身雪白的儒衫,领口系着青色的玉带,腰间却别着把鎏金戒尺,活像个微服私访的小钦差,一本正经地开口:“《大周器物律》有云'国之重器自损,当检视天意,而非苛责于人'——“他翻开书里折了角的那一页,露出里头粘着的一张童谣谱,上面还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小人,“再说了,玉玺啃香炉,说不定是觉得香炉里的熏香不好闻,提醒我们该换新熏香了呀!“
太子突然冷笑一声,举起玉玺缺角的那一面,对着殿外的阳光。只见断面在晨晖中泛着诡异的七彩光晕,那些裂纹的走势弯弯绕绕,竟与南宫世家的朱雀纹如出一辙!他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王叔何必这么着急?朕倒觉得这裂纹颇似南宫世家的朱雀纹——“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瑞王瞬间僵硬的脸,“听说王叔书房里,也供着一尊刻有相同朱雀纹的玉器?“
群臣顿时哗然,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南宫世家是先皇后的母家,十年前因涉嫌谋逆被满门抄斩,如今早已是禁忌,太子突然提起南宫世家,还把瑞王和南宫家联系在一起,显然是话里有话。瑞王的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紫,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发抖,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他腰间玉带上缀着的那颗鸽血红宝石,突然“咔嗒“一声裂了道缝,露出里头中空的暗格——这细微的动静被眼尖的老四捕捉到,小少年立刻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弹弓,偷偷装上一颗金瓜子,趁着众人不注意,“咻“地一下射了出去,金瓜子精准地命中暗格的开口处。
“叮——“
一枚青铜钥匙从暗格里掉了出来,落在金砖铺就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钥匙柄端雕刻着一个狰狞的骷髅头,而那骷髅的眼眶形状,竟与玉玺暗格的锁孔严丝合缝,显然是配套的。
混乱中,老四悄悄挪到龙案旁,从袜筒里掏出那半截绢帛,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钥匙上,飞快地塞进了妹妹澹台星的襁褓里。澹台星恰在此时哭闹起来,小手乱挥间,不小心扯开了襁褓的系带,那卷绢帛“刺啦“一声掉在地上,还裂成了两半。飘落在地的那半块绢帛上,显露出几个暗红色的血字:“......烬儿身世......“后半截绢帛刚要被风吹走,老五一脚踩了上去,小娃娃抬起头,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对着高坐龙椅的皇帝喊道:“皇爷爷!妹妹说这布布不好玩,要换个磨牙棒!“
殿内的烛台突然爆了个灯花,火星溅到绢帛上,又很快熄灭。太子盯着那“烬儿身世“四个字,突然觉得后腰昨日被老四扎针的地方开始发烫——昨天老四说要给她试新研制的“安神针“,结果扎得他疼了半天。某些被遗忘的记忆如岩浆般喷涌而出:七岁那年他高烧不退,母后彻夜守在床边,眼泪滴在他额头的温度;江南水患时,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喂他吃的那丸苦药,说能保他平安;甚至是......多年前他偶然在玉玺暗格里看到的那张泛黄的婴儿画像,画像上的婴儿眉眼与他极为相似,角落题着“烬儿百日“四个字,可那字迹却与父皇的笔迹截然不同,反而带着几分女子的娟秀。
瑞王见事情败露,突然暴起,蟒袍一挥,带翻了旁边的三盏宫灯。燃烧的灯油洒在地上,冒出阵阵黑烟。他疯了似的扑向地上的半截绢帛,想要销毁证据,却被早有准备的老二澹台战伸出扫帚,绊了个狗啃泥。这向来以儒雅著称的王爷此刻面目狰狞,冠冕歪斜地挂在头上,几缕头发垂在脸颊旁,狼狈不堪。更让人震惊的是,他发髻里竟还藏着另一把钥匙——钥匙柄端刻着个展翅欲飞的朱雀,与南宫世家的徽记分毫不差!
“王叔这是要销毁证据?“太子慢条斯理地走下龙椅,捡起地上的绢帛,指尖在血字上轻轻摩挲。那些暗红色的字迹遇热后,竟渐渐浮现出更多内容:“烬儿身世......南宫旧宅......七月初七......“
最后这个日期让太子瞳孔骤缩。七月初七,正是先皇后的忌日!更诡异的是,钦天监昨日刚上奏,说今年的七月初七恰好是百年难遇的七星连珠天象,而玉玺暗格里的蜂窝结构,若是仔细拼接,正好能拼出北斗七星的图案!这难道只是巧合?
老五不知何时爬上了龙案,他抱着那方缺角的玉玺,突然朝着瑞王的脸就按了过去:“王叔公也咬一口嘛!妹妹说可甜啦!“那缺角的蟠龙纹在瑞王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清晰的痕迹,转眼间竟泛出了血色,像是被烙铁烫过似的,疼得瑞王惨叫出声。
满朝哗然中,太医令钟离忧突然从群臣中冲了出来,直奔太子手中的玉玺。这白发苍苍的老臣今日格外反常,平日里总是颤巍巍的,此刻却动作迅捷,官袍下竟隐隐露出夜行衣的黑色边角:“陛下!老臣要验看玉玺暗格!这里面定有阴谋!“他说着,就伸出手去抠那断裂的须角,指甲缝里却露出星棘木的纤维——那是黑暗军团特有的材料,专门用来制作仿生人的,活人绝不会用这种东西!
太子眼疾手快,拔出腰间的佩剑,一剑挑开了太医令的官袍。随着布料撕裂的“刺啦“声,老太医的胸前赫然露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透明窟窿,窟窿里跳动的不是鲜活的心脏,而是一颗泛着紫光的星核碎片!碎片表面用极小的字体刻着一行字:“南宫旧宅,七月初七,子时“。
“护驾!有刺客!“
金吾卫统领反应最快,立刻带着侍卫冲了进来,将太医令团团围住。就在这混乱之际,老三澹台墨突然展开手中的《周律》,高声朗诵起来:“《大周谋逆律》第七条!凡私通黑暗军团、意图谋害皇室者,诛九族!“他念得字正腔圆,一本正经,偏生书页间夹着的几张糖纸簌簌往下掉,有的还飘到了瑞王的头上,给这肃杀的朝堂添了几分荒诞的趣味。
混乱中,老四悄悄挪到龙案下,捡起地上的另一半绢帛。他躲在柱子后面,对着从窗缝透进来的阳光仔细看,突然发现血字的背面还粘着一片干枯的花瓣——那是南宫家特有的“血杏花“,花瓣呈暗红色,即便干枯了也不会褪色,十年前南宫家被抄斩时,他曾在母亲的旧物箱里见过。花瓣遇热后渐渐舒展,露出藏在褶皱里的几行小字:
“烬儿非澹台血脉
其母南宫氏女
生于永昌七年七夕
玉玺为证“
老四的手猛地一抖,绢帛差点掉在地上。这行字迹他太过熟悉了,与娘亲云懵懵药方本上的批注如出一辙!更可怕的是,绢帛边缘还残留着半枚模糊的指印,他曾在太子哥哥批阅奏折的朱砂印上见过相同的螺形纹路——那指纹,分明与太子的一模一样!
殿外突然雷声大作,乌云瞬间遮蔽了天空,暴雨如注般倾泻而下,砸在太和殿的琉璃瓦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太子手中的玉玺突然自行震颤起来,缺角处迸发出刺目的青光,那光芒越来越盛,将整个太和殿照得如同幽冥地府。在这诡异的光线里,所有人都僵在原地——只见太子举剑的动作明明已经停下,可他身后的影子却比本体慢了整整七秒才缓缓放下剑!
“影、影子......”有个胆小的官员颤声指着太子的影子,声音里满是恐惧,“影子和殿下不一样!”
太子也察觉到了异常,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的影子在青光中扭曲变形。那影子不再跟随他的动作,反而像是有了自主意识,正用一种诡异的姿势模仿着举剑的动作,指尖还隐隐透出暗红的光,像是沾了血。
老四突然想起什么,赶紧从怀里掏出娘亲给的“辨魂镜”——这是上次他给妹妹做驱邪符时,娘亲特意塞给他的,说能照出邪祟。他举起镜子对准太子的影子,镜面瞬间映出一道陌生的轮廓:那是个穿着黑袍的人影,脸上戴着青铜面具,面具上刻着与玉玺暗格相同的朱雀纹!
“是、是黑暗军团的人!”老四惊呼出声,“他们在太子哥哥的影子里藏了东西!”
瑞王见状,突然大笑起来,笑声癫狂又刺耳:“没错!澹台烬,你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你不过是南宫家用来复仇的棋子!你的影子里,早就被我们种下了‘控魂咒’,只要七星连珠那天,我们就能通过玉玺,彻底掌控你的身体!”
他刚说完,腰间的暗格突然“啪”地弹开,掉出一卷黑色的丝帛。老五好奇地捡起来展开,只见上面画着复杂的符咒,还有一行小字:“七月初七,七星连珠,以血杏花为引,借玉玺之力,唤醒南宫先祖之魂,取代澹台烬。”
“血杏花......”太子喃喃自语,突然想起母后忌日那天,总有宫人在他的寝殿外摆放血杏花,当时他只当是宫人记错了花期,如今想来,竟是早有预谋!
云懵懵抱着澹台星冲进殿内时,正好听到瑞王的话。她脸色惨白,突然跪倒在地,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那玉佩与玉玺暗格的形状严丝合缝,正是当年江南堤坝上白衣男子塞给她的东西。“陛下,”她声音颤抖,却带着坚定,“这是南宫家的传家宝,能解控魂咒!当年白衣男子说,若有一日太子遇袭,可用此玉佩镇压邪祟!”
皇帝看着玉佩,又看看太子扭曲的影子,终于叹了口气:“罢了,都是朕的错......当年南宫家是被冤枉的,朕早该查明真相。”他起身走下龙椅,从太子手中拿过玉玺,“今日,朕便为南宫家平反,也为烬儿解咒!”
皇帝将玉佩塞进玉玺暗格,又滴了一滴自己的血在缺角处。青光瞬间黯淡下去,太子的影子终于恢复了正常,不再延迟。瑞王见状,还想挣扎,却被老二用扫帚按住肩膀,动弹不得。金吾卫上前,将瑞王和假扮太医令的仿生人死死按住,押了下去。
混乱渐渐平息,暴雨也停了。阳光重新照进太和殿,落在太子手中的玉玺上。老四捡起地上的绢帛,发现血字已经渐渐褪色,只剩下“玉玺为证”四个字。他抬头看向太子,发现太子正望着窗外的彩虹,眼神复杂。
“太子哥哥,”老四走过去,把绢帛递给他,“娘亲说,不管你是谁,都是我们的哥哥。”
太子接过绢帛,轻轻摸了摸老四的头,又看向抱着妹妹走来的云懵懵,突然笑了:“没错,不管我是谁,这里都是我的家。”
老五抱着玉玺跑过来,把玉玺塞进太子怀里:“太子哥哥,玉玺不咬手手了,以后我们还能玩‘啃玉玺’的游戏吗?”
太子无奈地摇摇头,却把玉玺递给澹台星:“给妹妹当磨牙棒吧,小心别再咬坏了。”
小丫头立刻抓住玉玺,开心地笑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在太和殿里回荡。殿外,阳光正好,彩虹挂在天边,所有人都知道,这场围绕玉玺的风波终于过去,而东宫的故事,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