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却是空空荡荡,门锁有被破坏的痕迹。
张敬恩目眦欲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有人偷摸放走了他们?”
“这不可能啊,街坊邻居都不知道咱家的事,也不可能偷摸进院子,管咱家的闲事。”
钱老太心里的烦躁情绪一点也不比张敬恩少,在她眼里,那对母子俩就像是这个家的奴仆,他们是打算卖掉赚一笔钱的。
现在肉票没了,钱也打水漂了,她怎么可能不气?
“对了,碧桃!”
母子二人着急忙慌的提着灯冲进碧桃的房间,她的屋里昏昏暗暗的,人还躺在床上睡得呼呼的。
人没事,看起来甚至还过得很舒服。
钱老太点亮了房间里的烛台,张敬恩这才过去床边轻轻摇晃着熟睡的人。
“碧桃,你快醒醒!”
“怎么了,睡得正香呢,喊我做什么?”碧桃语气不是很好。
她的肚子里有张家的种,日常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睡觉的时候还没人敢打扰呢。
“还睡,你就知道睡!”张敬恩语气里也带了几分不耐,“家里人都丢了,你还有脸在这里睡大觉。”
“吵什么吵!”碧桃刚一起身脾气就来了,“张敬恩,你敢用这个语气跟我说话,就不怕我生气会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吗?”
钱老太见儿子两口子快吵起来了,赶忙上前拦住,“哎呀,你俩别吵吵了,有事说事,吵来吵去的有什么用?”
说完又转过头看向碧桃,“家里来过人了,柴房门锁是从外面被破坏的,陆霖湘母子俩都不见了,你在屋里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碧桃脸上闪过一抹惊愕。
“会不会是那女人和那小子自己逃走的?”
张敬恩摇了摇头,“不可能。”
“陆霖湘昨儿就生病了,根本不顶事,那小子年纪也不大,就更不行了。而且门锁是从外面被砍坏的,肯定是外面的人进来将他们带走了。”
张敬恩平日里只知道读书,连自己的亲儿子他都没有过多关注,更没进过几次柴房,所以根本就想不到张荻年纪最小但心思最多,早早的就在柴房里藏了柴刀。
而门锁也不一定只能从外面被砍破,用柴刀穿过门缝去砍也是一样的。
钱老太:“碧桃啊,你赶紧想想,你白日里到底有没有听见奇怪的声响?”
“奇怪的声响……”碧桃皱了皱眉,“好像有吧。”
“真的?你快说清楚,我明儿一早好去衙门报官!”
“张敬恩,你手松开!”碧桃龇着牙,“你别捏我手臂,疼死我了!”
“抱歉抱歉,我是太激动了,你没伤到吧?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赶紧告诉我,你白天到底听到什么声音了?”
碧桃表情有些心虚,“其实我也不太确定,当时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见有车和牲口的声音,还有人喊了两声姐,应该是二姐吧,可是我太困了,就睡过去了。”
“二姐……”张敬恩和钱老太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陆老三!”
钱老太:“这不年不节的,他怎么会突然跑过来?”
“娘,你先别考虑这个了,肯定是他正好撞见咱们不在,就想着偷摸过来看看陆霖湘,结果发现她被咱们关起来了,所以就砍了锁把人救走了。”
钱老太:“他们说不定一早就来了,就蹲在附近看咱们母子出门了他们才过来,还套了车,这会肯定已经带着人回到南水县了。”
“这陆家人还真是阴魂不散,一家子就出了一个老童生,给我提鞋都不配,居然还敢来我家里抢人,真是活腻歪了。”
张敬恩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娘,我饿了,你先去做碗面条,我回书房去看看书。”
躺在床上的碧桃也跟着点菜,“娘,我要肉丝面,多放点肉和小青菜,饭好了叫我。”
白天她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懒得去厨房热饭,干脆就掏了盒子里的点心垫肚子,点心不经吃,这会肚子早饿了。
“好,娘这就去给你们做。”
陆霖湘母子不在,钱老太也只能任劳任怨地接手厨房的脏活累活了。
哎呦,她这老腰哦,也不知道还能折腾多久。
刚进厨房和好面,钱老太又听见了张敬恩的惊慌叫声,吓得她赶忙冲过去。
“儿啊,又发生什么事了?”
房间里,张敬恩气得目眦欲裂,“娘,那陆家人手脚不干净,把我的银子偷走了!”
“什么?!”钱老太也慌了,“不行,我也得回屋看看我的。”
一盏茶后,母子二人俱都眼神通红,神情萎靡。
钱老太又累又倦,身体和精神带来的疲劳让她一下子跪坐在地上,她索性拍着地嚎啕大哭起来。
“哎呦天爷呀,我不活了,我攒了大半辈子才攒下的银钱啊,全被那陆家贼子搜刮走了,连个铜板也没给我留啊!”
张敬恩更是眼前一黑又一黑。
他今天中午才答应同窗,明儿去酒楼他请客,现在钱没了,他还怎么能搭上同窗这边的关系,在县里谋个小差事。
完了,这下全完了。
“一定是陆霖湘那个贱人撺掇的,她平日里看着老实,可这种人才是最狠的,不然那陆家人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就找到了我藏钱的地方!”
张敬恩可是注意到了,房间里的摆设全都没变,如果不是他准备点一下匣子里的银钱,恐怕好几日都不一定能发现。
“儿啊,这可怎么办?这可是家贼,报官能抓家贼吗?”
想到这里,钱老太眼神发亮的看着自家儿子。
“儿啊,你可是秀才,天子门生!你跟县太爷肯定能说上话的吧,只要你去求他,他一定会帮咱抓人的,对吧?”
张敬恩脸色很是难看。
“娘,你在想什么呢,我跟那陆霖湘还没和离呢,这家贼怎么抓?而且我们并没有证据证明银钱的存在,一旦去告官,还有可能被陆家人反咬一口,毕竟是我们先打了陆霖湘,还把她关在柴房,她身上的伤势就是证据。
而且她跟着陆家人回了南水县,这又不是什么牵连甚广的命案,利县的衙役怎么可能跨地去南水县抓人。”
“那怎么办?”钱老太嘶声吼叫,“那咱家的钱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