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片修罗场即将从言语冲突升级为全武行的时候，一个清冷、纯净，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悠悠地加入了战场。
“如果只是需要一个引子的话，用我的，最合适。”
开口的，是林清雪的善灵。
她一直安安静地站在旁边，像个与世无争的背景板，没想到一开口就是王炸。
妖馨儿第一个不服气，她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炸毛道：“凭什么？你跟他才认识几天？”
善灵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她只是用一种陈述事实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平静地解释道：“因为，我与他，是因果的起点与终点。他的穿越，因我而起。他体内的系统，是我的善念所化。他能活到今天，是我在守护。”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一脸懵逼的顾长生，最后下了结论。
“我们之间的羁绊，是这个宇宙的法则所见证的，是构成他存在的基础。所以，我的守护之道，才是最本源，也是最稳妥的调和剂。”
这话一出，全场再次死寂。
姬瑶光、妖馨儿、苏语凝、云曦，四个人都说不出话来了。
没法反驳。
这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人家是官方指定、原厂原配，自己这边撑死了算是后来的DLC扩展包。这怎么比？比头铁吗？
【我靠……官方下场了？】顾长生在心里哀嚎，【这下好了，直接钦定了。不是，大姐，你早说啊！你早说你是正主，我不就不用经历刚才那场世纪审判了吗？】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看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宫斗剧，结果最后皇帝他亲妈出来说：“都别争了，皇位我直接传给他。”
早干嘛去了！
眼看大局已定，顾长生刚松了口气，觉得这事儿总算能翻篇了。
可他忘了，这船上，没有一个女人是按常理出牌的。
“我不同意！”
姬瑶光的声音再次响起，斩钉截铁。她那双金色的凤目直视着善灵，帝王威仪不减反增。
“你说的是过去。而未来，是由强者书写的！”她昂首，如同巡视疆域的君主，“他的未来，有朕的一半！论羁绊的成长性，谁能与朕相比？！”
“就是！”妖馨儿立刻跟上，她才不管什么官方不官方，“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们讲的是现在！现在是我家小长生离不开我！对不对，长生哥哥？”
她还冲顾长生抛了个媚眼。
顾长生吓得赶紧把头埋了下去，假装自己在研究鞋底的花纹。
这下，连善灵都微微蹙起了眉头。她那神性的思维逻辑，显然无法理解这群女人不可理喻的“占有欲”。
“好了好了，别吵了。”
一直看戏的楚轩终于发话了。他一副“我来主持公道”的模样，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看这么吵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既然大家的‘道’都跟师弟羁绊很深，那不如……让他自己感受一下，看看哪种‘道’跟建木叶的反应最强烈，不就行了？”
他这个提议，看似公平，实则是在伤口上撒盐，火上浇油。
“好主意！”妖馨儿第一个赞成。
姬瑶光也冷冷地点了点头。
于是，在顾长生还没来得及提出反对意见之前，他就被强行按在了龙舟中央的蒲团上。
史上最卷、最离谱、也最要命的“一对五VIP魔鬼补习班”，就这么在仙界禁区的通天建木之下，草率地开课了。
“我先来！”
姬瑶光当仁不让，她伸出纤纤玉指，对着顾长生的眉心遥遥一点。
“嗡——”
顾长生只感觉眼前一黑，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身穿十二旒冕冠，坐上了九龙宝座，下方是山呼海啸般的“万岁”之声。无数的奏章如同雪片般飞来，后宫三千佳丽为了争宠打得头破血流，边疆八百里加急战报火烧眉毛……
“感受到了吗？这就是帝王的孤独与责任！是执掌乾坤，言出法随的无上大道！”姬瑶光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顾长生感受到了。
他感受到了每天三点起床上朝的痛苦，感受到了批阅奏章到深夜的疲惫，感受到了处理后宫琐事的头痛欲裂。
【救命！这哪里是帝王大道？这分明是007社畜体验卡！我不要！快放我出去！】
他还没从当皇帝的痛苦中缓过劲来，妖馨儿那娇媚入骨的声音就钻进了他的耳朵。
“该我了，长生哥哥~”
眼前的场景再次变换，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灼热的温泉之中，水汽氤氲，花瓣漂浮。而妖馨儿，正巧笑嫣然地坐在他对面，身上只披着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
“来，放开你的心神，感受我。感受这最原始的欲望，最真实的冲动。这才是‘真我之道’的精髓，是生命的本源！”
咕嘟。
顾长生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感觉鼻子有点热。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阿弥陀佛，道祖保佑！这哪里是真我之道？这分明是营养快线顶不住之道啊！】
他正努力背诵清心咒，一股冰冷刺骨的剑意突然从背后袭来，让他浑身一个激灵，瞬间从温柔乡里清醒了过来。
“轮到我了。”苏语凝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场景再变，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无尽的剑冢之上。成千上万柄残破的古剑插在地上，每一柄都散发着冲天的剑意。苏语凝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一剑挥出，万千剑气如同狂风暴雨，瞬间将他淹没。
“用心去感受，每一道剑气，都是一种执念。斩断它，或者被它斩断。这就是我的‘有情剑道’！”
“啊啊啊啊——！”
顾长生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里，还加了一万把刀片。那滋味，酸爽得让他想当场去世。
就在他快要被剑气切成生鱼片的时候，一阵缥缈的诵经声响起，将所有剑气都净化了。
“祖师，请静心。”
云曦盘坐在他面前，口中念念有词，正是那《太上忘情录》。
“忘情非无情，而是超脱于情。放下执念，方得大道……”
那声音，空灵，悠远，带着一种让人昏昏欲睡的魔力。顾长生眼皮开始打架，感觉自己的神魂都要被这经文给度化了，马上就要立地成佛，四大皆空。
【别念了！别念了！再念我就要不认识回家的路了！】
最后，是善灵。
她没有制造任何幻象，只是将一股纯粹的、浩瀚的、充满了“守护”与“牺牲”概念的意志，直接灌进了顾长生的脑海。
那感觉，就像是一个从没上过学的人，被强行塞了一整套从小学到博士后的所有教材，还是量子物理和神学混合版的。
“轰！”
顾长生的脑袋里，彻底变成了一锅粥。
一会儿是“吾皇万岁”，一会儿是“官人我还要”，一会儿是“一剑开天门”，一会儿又是“阿弥陀佛么么哒”。五种截然不同，甚至互相冲突的大道，在他小小的神魂空间里，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银河派对。
“好家伙。”
龙舟之外，楚轩抱臂旁观，手里还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个鲜红的果子，咔嚓咔嚓啃得正香。
他看着顾长生那张一会儿涨红，一会儿发白，一会儿扭曲，一会儿呆滞的脸，嘴里啧啧称奇。
“师弟这桃花运，比我当年可猛多了。我那时候最多也就两三个，他这直接凑一桌麻将还带个端茶的。了不起，了不起啊。”
而作为风暴中心的“证物”——那片建木本源叶，此刻正悬浮在顾长生头顶，疯狂地抖动着，像个得了帕金森的陀螺。
它上面的光芒忽明忽暗，一会儿闪烁着霸道的金光，一会儿燃起妖异的红炎，一会儿又变得清冷如月，变幻不定。
它，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选择困难症。
“啊——！”
终于，在被折磨了不知道多久之后，顾长生，这个以懒惰为毕生追求，以躺平为最高信仰的男人，忍无可忍了。
他的神魂，他的意志，他那颗只想安安静静当个废物的心，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了！
他突然意识到，这五种羁绊，哪一种他都无法割舍。她们每一个，都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他从一个只想逃避的穿越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
分什么主次？排什么先后？
小孩子才做选择！
“都别吵了！！！”
一声发自灵魂深处的怒吼，从他口中爆发出来！
那声音里，充满了被逼到极限的痛苦、无奈，和一丝破罐子破摔的疯狂！
他猛地从蒲团上站了起来，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惺忪睡意的眼睛，此刻却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他的目光，如同利剑，扫过眼前这五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包括啃着果子的楚轩，都目瞪口呆，以为他疯了的决定。
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豁出去的、近乎悲壮的语气，大声宣布道：
“一个一个来太慢了！”
“你们……一起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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