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生捧着那枚星核，整个人都傻了。
他手里的玩意儿还热乎着，甚至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的能量，澎湃得像个小太阳。这要是搁在修仙界的拍卖会上，估计能让所有仙帝打出狗脑子来。
结果，人家就这么随手从天上薅下来，当成见面礼送了？
见面礼？
【大姐，我们不熟啊！你这见面礼也太贵重了吧？你让我怎么还？再说了，你谁啊？上来就叫我小长生，还自称姐姐？我承认你长得好看，实力也强得离谱，但也不能这么占我便宜吧？】
他脑子里乱成一锅粥，正想说点什么来打破这尴尬又诡异的气氛。
突然。
【滴——】
一声无比熟悉的，冰冷又机械的电子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主体意识回归，正在进行最终数据整合……】
【10%……30%……70%……100%……】
【数据整合完毕。】
【感谢宿主一路同行。】
顾长生心里猛地一空。
这声音，他太熟了。这是那个折磨了他无数个日日夜夜，逼着他到处社死，动不动就电击威胁，让他从一个快乐的咸鱼，变成“诸天第一深情”的罪魁祸首——【诸天第一深情系统】。
它要干嘛？最终数据整合？这听着怎么跟格式化硬盘似的？
【喂！狗系统，你别吓我啊！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我警告你，我刚收了一份大礼，心情好，你别逼我骂你啊！】
然而，这一次，系统没有回应他的威胁。
那冰冷的电子音，在说完“感谢宿主一路同行”后，开始变得断断续续，像是信号不良的老旧收音机。
【祝……您……武……运……昌……隆……】
话音未落，顾长生“看”到，那个盘踞在他脑海中，由无数数据流构成的光球，开始崩解。
不是爆炸，而是一种温柔的消散。
它化作了亿万个细碎的光点，像一场绚烂的萤火虫雨，从他的意识深处飘飞而出，然后，全部涌向了面前这位自称“姐姐”的神女体内。
一瞬间，顾长生感觉自己身上所有的枷锁，都被卸掉了。
那种被监视，被强迫，被电击的恐惧，全都消失了。
他自由了。
前所未有的自由，前所未有的轻松。
可不知为何，心里却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就在他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那即将彻底消散的系统，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又挤出了一句话。
【……本……系统……更新……升级……继续……为……您……提供……更……好……服务……！】
顾长生：“？？？”
这他妈是什么阴魂不散的流氓软件？！
他还没来得及吐槽，面前的神女，不，应该说是林清雪，在吸收了所有光点后，周身那股圣洁的气息愈发圆融，她看着顾长生那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柔到足以融化万古冰川的笑容。
“你好，顾长生。”
她轻轻开口，声音里带着久别重逢的欣慰。
“或者，我该正式介绍一下自己。”
她对着顾长生，这个让她借助力量苟延残喘了无数岁月，被她当成“道标”和“钥匙”的男人，缓缓地，郑重地，欠身一礼。
这个礼，不是姐姐对弟弟，不是前辈对晚辈。
而是一种平等，甚至带着一丝偿还意味的，郑重其事的感谢。
“我叫林清雪。”
“过去，是我在你的羽翼下苟活。”
“从今往后，”她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映着顾长生错愕的脸，声音斩钉截铁，“换我来护你。”
轰！！！
这句话，比刚才捏爆星辰的威力还要恐怖。
不远处，四道目光，四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同时炸裂。
苏语凝手里的剑，“噌”的一声，自行出鞘了半寸，凌厉的剑气割裂了空气。她死死盯着林清雪，那张冰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茫然”的情绪。她追寻了一生，想要斩断的“心魔”，那个名为“林清雪”的符号，如今，活生生地站在了她面前。而且，强大到让她连拔剑的勇气都快要消失。她的剑道，在这一刻，似乎走到了一个岔路口。是继续斩情，还是……换一条路走？
妖馨儿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此刻瞪得溜圆。她脸上的媚笑早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棋逢对手，甚至是被压过一头的凝重。她一直以为自己最大的对手是苏语凝这个冰块脸，现在才发现，自己以前斗的，都是些“赝品”。眼前这个，才是正主！而且这正主一上来就宣布了主权，这让她怎么能忍？一股前所未有的好胜心，在她心里熊熊燃烧。
姬瑶光，这位绝代女帝，凤目中闪烁着无比复杂的光芒。她一生运筹帷幄，视天下为棋盘，可眼前这个女人，连同她背后的宇宙秘辛，已经彻底超出了她的棋盘范围。这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失控感”。她看着与林清雪并肩而立的顾长生，心里第一次生出了一个荒谬的念头：或许，征服他，并不是最终目的。能与这样的人并肩，站在更高的棋盘上，似乎……更有趣。
而云曦，她最为震撼。她感受着林清雪身上那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浩瀚神性，那是瑶光派典籍中记载的，属于“守护者”的气息。她的祖师，回来了。可这位祖师，却对着另一个男人，许下了守护的诺言。她那“忘掉众生，只记一人”的道心，在这一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她记的“那个人”，到底应该是谁？
修罗场，在无声中，已经升级到了宇宙级别。
然而，敌人，并不会给她们太多消化震撼的时间。
咔嚓——！！！
一声刺耳的，像是玻璃破碎的声音，从天穹之上传来。
那片被林清雪逼退的漆黑天幕，正中央，裂开了一道无比巨大的缝隙！
那缝隙的背后，是比黑暗更加深邃的，纯粹的虚无与混沌。
灭世女魔！
在感应到林清雪的善念彻底苏醒并凝聚成形后，她终于撕裂了归墟的封印，真身降临！
“林！清！雪！”
充满无尽憎恨与怨毒的咆哮，从裂缝中传出，化作实质的音波，震得整个东仙域都在颤抖。
林清雪秀眉微蹙，向前一步，走到了顾长生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将他护在了身后。
顾长生看着这毁天灭地的阵仗，又看了看身边这位新鲜出炉的“债主”，叹了口气，也跟着向前一步，重新与她并肩。
他摊了摊手，一脸的无奈。
“来都来了。”
是啊，来都来了。
债主上门了，灭世危机也来了，躲是躲不掉了。那还能怎么办？凑合着过呗。
看到顾长生的动作，林清雪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但很快就被冰冷的杀意所取代。
“你该庆幸，他在这里。”她仰头望着天穹的裂缝，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整个仙界，“否则，今日的你，连与我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狂妄！”
裂缝中的女魔被彻底激怒。
“那就连他一起……给我死来！！”
轰！
一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漆黑巨手，从裂缝中探了出来！
那只手，完全由最纯粹的毁灭法则构成，所过之处，空间寸寸崩塌，时间法则都在哀鸣。它的目标，正是下方的林清雪和顾长生！
“护驾！”
姬瑶光一声断喝，想都没想，皇道龙气冲天而起，化作一条万丈金龙，咆哮着撞向那只巨手！
“找死！”
妖馨儿九尾齐出，化作九条蕴含着本源妖力的神链，缠绕而上！
“斩！”
苏语凝的剑，终于出鞘！一道清冷到极致，仿佛能斩断因果的剑光，直刺巨手掌心！
云曦周身道韵流转，一面刻着古老符文的仙镜浮现，射出一道忘情神光！
四位天之骄女，在这一刻，无比默契地，同时出手！
她们的攻击，任何一道，都足以重创仙帝！
然而……
那只漆黑巨手，只是轻轻一挥。
金龙哀鸣，寸寸碎裂！神链崩断，倒卷而回！剑光湮灭，化为虚无！忘情神光，更是连靠近都做不到，就被彻底同化！
噗！
四女齐齐喷出一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不堪一击！
这就是宇宙守护者级别的战斗力！
眼看那只巨手就要落下，将整个瑶池都拍成齑粉。
林清雪，终于动了。
她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抬起了那只白皙如玉的右手，对着天空，轻轻一托。
轰——！
那只蕴含着灭世之威的恐怖巨手，在距离她头顶三尺之处，戛然而止。
仿佛托住它的，不是一只纤纤玉手，而是一整个宇宙。
“我说过。”林清雪看着天空的裂缝，眼神冰冷，“现在的我，跟你不一样了。”
裂缝之后，传来了女魔气急败坏的咆哮：“不可能！我们本为一体，我比你更懂毁灭！你凭什么……”
“因为，”林清雪打断了她，侧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顾长生，那冰冷的眼神，瞬间化为绕指柔，“我比你……多了一样东西。”
女魔顺着她的目光，那充满毁灭意志的视线，死死锁定了顾长生。
“就凭他？一个蝼蚁？！”
“没错，就凭他。”
林清雪的回答，干脆利落。
就在这时，那个被所有人当成“理由”和“关键”的男人，那个被女魔视为“蝼蚁”的顾长生，忽然又往前走了一步，站到了林清雪的前面。
他仰着头，双手插在袖子里，一副街边小混混约架的模样，对着天上那道能吓死仙帝的裂缝，痞里痞气地吹了声口哨。
“喂，对面的。”
“听得见吗？”
“别吵吵了，要打就快点。”
他顿了顿，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说吧，规矩你定。”
“单挑，还是……你们俩，单挑我们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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