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历史小说 > 曹操穿越宋江:从小吏到雄主 > 第43章 借刀布网,猎影将至
换源:


       焚诏的次日,忠义堂内的气氛却不似昨日那般激昂,反而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宋江高坐于首位,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堂下林立的众位头领。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千钧之重,砸在每个人的心头:“诸位兄弟,昨日焚诏,我梁山已与朝廷再无转圜余地。然,行大事者,必先内安。”

他顿了顿,视线最终落在了那个如山岳般静立的汉子身上。

“武松兄弟,”宋江缓缓开口,“你拳打猛虎,血溅鸳鸯楼,侠肝义胆,天下共知。昨日焚诏,更是你第一个站出,为我梁山明心见志。这份情,我宋江与梁山上下,永世不忘。”

堂下众人闻言,皆以为这是要论功行赏,纷纷点头。

武松依旧面色平静,只是微微抱拳,并不言语。

然而,宋江话锋陡然一转,变得凌厉无比:“但!武松兄弟昔日为都头,与朝廷牵扯甚深。如今我等与官家势同水火,你身份敏感,恐为奸人所用,或成朝廷攻讦我等不义之借口!”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堂下诸人以为宋江要将武松赶出梁山。

“哥哥,这……”花荣眉头紧锁,想要分说。

“哥哥三思啊!”朱武也急忙出列。

宋江却抬手一压,制止了所有人的声音,目光依旧死死盯着武松:“为全我梁山大义,为绝朝廷非议之念。我以梁山泊主之名,宣布一道人事任免。”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堂内回荡,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

堂下众人凝神静听。

“自即日起,削去武松步军头领之职,收回兵权!另调任‘刑律参军’,掌军法监察之责,无我将令,不得擅离!”

此令一出,不啻于平地惊雷。

刑律参军,听着像个官,实则是个彻头彻尾的虚职,说白了,就是把一头猛虎关进了笼子里,还是个没有牙的笼子!

“哥哥糊涂,你怎能如此对待武二哥!”黑旋风李逵第一个按捺不住,那双牛眼瞪得滚圆,提着板斧就冲了出来,“谁不知道武二哥对你最是忠心!你这不是让兄弟们寒心吗?”

“放肆!”宋江猛地一拍座椅扶手,厉声喝道,“李逵!此乃军议,岂容你在此聒噪!再敢妄议,休怪我军法无情!”

他眼中射出的寒光,竟让天不怕地不怕的李逵也为之一窒,悻悻地退了回去,嘴里却还在小声嘟囔。

林冲站在一旁,手已按在腰间长枪上,嘴唇数次张合,却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

他看了一眼面沉如水的宋江,又看了一眼平静得有些可怕的武松,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看不懂,他真的看不懂宋江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武松缓缓上前一步,他的眼神没有愤怒,没有怨恨,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宋江,片刻后,沉声开口,声音沙哑却稳定:“末将武松,谨遵号令。”

说罢,他解下腰间的步军头领令牌,双手奉上,随后转身,在一片愕然与不解的目光中,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忠义堂。

退堂之后,武松没有回自己的营帐,而是独自一人走到了校场。

他曾经的亲兵营帐就在不远处,如今已换了旗号。

他只是远远望着,高大的身躯在夕阳的余晖下,投射出一条长长的、孤寂的影子,久久不语。

这一切,都被暗中无数双眼睛看得分明。

当晚,月黑风高。

一道比影子更快的黑影,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周谨的居所。

周谨早已奉命调往他处,此地暂时空置。

那黑影在梁柱间几个起落,便从一处隐秘的榫卯结构中,摸出了一卷用油布包裹的物事。

正是那第三份玉牒的副本。

黑影得手后,不做片刻停留,转瞬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正是鼓上蚤时迁。

次日清晨,梁山脚下一处隐蔽的哨卡,一名负责巡查的小喽啰打着哈欠,正准备换岗,草丛中却猛地窜出数名官军细作,为首的正是丘岳麾下的心腹。

那小喽啰还没来得及发出警报,便被死死捂住嘴,拖进了密林。

一番“严刑拷打”之下,细作们从他贴身衣物中,搜出了一角残破的玉牒,上面依稀可见几个皇亲国戚的名字。

更重要的,是一封没有署名的匿名信。

信上字迹潦草,内容却惊心动魄:“武松遭宋江无故贬黜,满山兄弟心寒齿冷,怨望已生。若将军大兵压境,武某愿为内应,里应外合,助将军一雪前耻。”

丘岳得到这份从“俘虏”身上搜出的密报,几乎是从帅椅上跳了起来!

他将那玉牒残页和匿名信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脸上的喜色再也无法掩饰。

“哈哈哈哈!”丘岳放声大笑,一掌拍在案几上,“宋江啊宋江,你个酸腐文人,果然成不了大事!连武松这等为你立下汗马功劳的猛将都容不下,真是自掘坟墓!梁山将裂,天助我也!”

他当即提笔,亲自修书一封,用最高级别的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高俅太尉府:“梁山内乱已生,武松愿为内应。天赐良机,破贼正在旦夕!请太尉允我即刻发兵,乘势夺回济州,活捉宋江!”

济州城内,宋江的帅府之中,气氛却与丘岳大营的狂喜截然不同。

时迁的密报刚刚送达,上面清晰地记录了丘岳细作的行动与那名小喽啰“被俘”的全部过程。

宋江看完,将密报放在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

他转身,对面前一个正抓耳挠腮、浑身不自在的黑汉子说道:“铁牛,接下来,该你了。”

李逵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咧开大嘴笑道:“哥哥,你快说,要俺铁牛做啥?这几天憋死我了,看兄弟们那眼神,俺真想一斧子劈了那丘岳的鸟头,给武二哥出气!”

宋江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他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就是要你去‘投奔’丘岳。你即刻带五百心腹精兵,伪装成溃逃的散兵,一路南下,直奔丘岳大营。见到丘岳,你就说,因武松哥哥被辱,你们这些做兄弟的咽不下这口气,不愿再为我宋江卖命,特来投诚。”

李逵眼珠一转,嘿嘿一笑:“哥哥放心!这戏俺会演!保证演得比那唱曲儿的乐和还像!”

“记住!”宋江的声音陡然沉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此去,只可败,不可胜!只可装傻,不可精明!不可立任何功劳,更不可露出半点破绽!我要让丘岳相信,你就是个有勇无谋、不堪大用的莽夫,只是因为一时意气才来投奔。他收下你,是收下了一份‘梁山内讧’的证明,而不是收下了一员大将。你越是让他看不起,我们的胜算就越大。明白吗?”

李逵收起了嬉笑,那张粗犷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凝重,他没有问宋江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信宋江。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瓮声瓮气地说道:“哥哥,俺明白了。装傻充愣,俺最在行。”

宋江见他听了进去,跟他说:”取得信任后,他攻城之刻,便是你反戈一击之时。我会发信号告知你时机,且看信号行事。“

李逵听罢,拱手领命。

三日后,丘岳的大军旌旗蔽日,黑压压地推进至济州城外十里处,安营扎寨,与济州城遥遥相望。

他果然在中军大帐中接见了前来“投诚”的李逵。

看着李逵粗鄙豪放,言语间句句不离“宋江那鸟人”,对他恭维时又显得笨拙不堪,丘岳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帐中,有谨慎的谋士提醒道:“将军,这李逵乃是宋江的头号心腹,对他言听计从,如今突然反叛,恐其中有诈。”

丘岳端着酒杯,冷笑一声,轻蔑地说道:“宋江连武松都容不下,再逼走一个李逵,又有何奇怪?妇人之仁,刚愎自用!此等人,焉能成大事?本帅要的就是让他众叛亲离!传我将令,明日全军渡河,兵临城下!我要让宋江亲眼看着,他是如何败在自己人手里的!”

夜色如墨,济州城头的风,吹得“宋”字大旗猎猎作响。

宋江身披铁甲,手按剑柄,凭栏远望。

城外官军的营盘,如同黑暗中蛰伏的巨兽,连绵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际。

时迁的身影再次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递上最新的密报:“丘岳已纳李逵为先锋向导,明日清晨大军便会渡河攻城。”

宋江接过密报,甚至没有看,只是轻轻一捏,纸条便在他掌心化为齑粉。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真正的猎物,终于肯踏进陷阱了。”

林冲不知何时已来到他的身边,望着城外的火海,低声说道:“哥哥,此战若胜,我梁山便可名正言顺,称‘军’而非‘寇’了。”

宋江缓缓回首,夜风吹动他的发丝,他的眼中燃烧着比城外火光更加炽热的野心。

他看着林冲,一字一顿地说道:“不止是军。”

他顿了顿,声音在呼啸的夜风中清晰无比。

“是国。”

夜风愈发狂烈,城头上的火把被吹得噼啪作响,火星四溅,仿佛是一场燎原大火的开端。

大战,已在弦上。

而济州城外那片沉寂的黑暗,正孕育着黎明的第一缕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