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历史小说 > 曹操穿越宋江:从小吏到雄主 > 第48章 蜡丸为证,情断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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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穿透风雪,如同重锤敲击在梁山每一个人的心头。

昨日的喧嚣与酒气被这肃杀的鼓点涤荡一空,只剩下刺骨的寒意。

忠义堂前,积雪未扫,映着天光,一片惨白。

宋江高坐堂上,玄色大氅衬得他面色愈发森冷,曾经那张以“及时雨”闻名江湖的和善面容,此刻只剩下轮廓。

他眼帘低垂,仿佛在审视自己的内心,又像是在等待一场早已注定的献祭。

“带人犯。”

两个字,没有丝毫温度。

李逵那魁梧的身影出现在堂口,他手里拎着的,正是披头散发的阎婆惜。

她被剥去了华服,只着一身单薄的囚衣,赤着双足踩在冰冷的雪地上,每一步都留下一个血色混杂的脚印。

可她的头颅,却始终高昂着。

被李逵一把推倒在地,阎婆惜踉跄几步,却猛地稳住身形,环视一周。

她的目光掠过那些曾经对她谄媚逢迎的头领,最后死死盯在宋江身上。

“我乃宋公明在郓城明媒正娶的夫人,谁敢动我?”她的声音尖厉,划破了堂前的死寂,带着一丝疯狂的自信。

堂下众人一阵骚动,不少人面露迟疑。

夫妻之事,终究是私事,闹到这般田地,未免太过绝情。

宋江依旧不语,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对着身侧轻轻一挥手。

武松应声而出。

他今日未穿战甲,而是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腰间悬着一口戒刀,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

他手中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枚被捏碎的蜡丸,以及一张写满了蝇头小楷的信稿。

“奉主公令,执法司宣读罪证!”

武松的声音不高,却如金石交击,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他拿起那张信稿,一字一句地念出声来。

信中内容,竟是梁山泊水陆两路的布防图、巡逻换防的精准时刻,甚至还有下一次奇袭祝家庄的佯攻路线!

而信的末尾,赫然写着接头暗号与交付地点。

每念一句,堂下头领们的脸色便难看一分。

当听到佯攻路线时,几名负责前哨的头领已是冷汗涔涔。

这若是被敌人知晓,设下埋伏,他们手下的兄弟将有去无回!

“原来是个内鬼!”人群中,一名断了左臂的老卒猛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浑浊的眼中燃起熊熊怒火,“老子这条胳膊就是折在祝家庄那帮狗娘养的手里!你这贱妇,竟敢出卖兄弟们的性命!”

百姓哗然,咒骂声此起彼伏。

阎婆惜的脸色终于变了,那份强撑的镇定瞬间崩塌,化为一片煞白。

她疯狂地摇头,指着武松嘶吼:“这是栽赃!是你们合谋害我宋江,你好狠的心,为了摆脱我,竟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下作?”宋江终于缓缓起身,他一步步走下台阶,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阎婆惜那张扭曲的脸上。

“我知你怨我,怨我自上梁山后冷落了你,怨我心中只有公事,变了心。”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可你勾结外敌,泄露军机,致使我梁山数万将士的性命悬于一线——阎婆惜,你看清楚,这桩桩件件,早已不是夫妻反目,而是叛山卖众!”

最后四个字,他一字一顿,声震全场,所有的议论和咒骂瞬间平息。

他转过身,望向面无表情的武松:“执法都统,依我梁山新立《军律》第十三条,通敌叛众者,当如何处置?”

武松向前一步,手按刀柄,声如铁石:“通敌者,斩。其罪大恶极,危害根基者,族诛。”

“族诛”二字一出,满堂死寂,连呼吸声都仿佛被冻结。

众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连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杜迁,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半步。

这哪里还是啸聚山林的义军,这分明是森严如国的军法!

阎婆惜彻底崩溃了,她猛地挣脱李逵的钳制,疯了一般扑向宋江,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袖口,嘶声哭喊:“你忘了我在郓城为你藏刀的日子吗?你忘了你杀了人,是我在官府面前为你顶罪周旋吗?宋江,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宋江没有动,任由她尖厉的指甲抓破了自己的衣袖,划破了皮肉。

鲜血渗出,染红了玄色的大氅。

良久,他才轻声道:“我记得。”

他抬起眼,看着这个曾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眼神里没有恨,没有爱,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

“可今日之梁山,不是郓城县衙,这里没有任你撒泼的私堂。这里,更不是你我卿卿我我的私情之地。”他抬起手,指向聚义厅外那片漫无边际的风雪,“情之一字,最是误事,小则害人,大则亡国。我若念及旧情,放你一条生路,将来死的就是我这些拿命来搏前程的兄弟!”

“公明哥哥!”

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众人循声望去,竟是元老头领杜迁。

他终于按捺不住,越众而出,躬身抱拳,脸色涨红:“哥哥!纵有罪证,也该三堂会审,反复核查。岂能仅凭这一纸蜡丸,便草率定下死罪?这……这不合规矩!”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闪过!

武松一步踏前,腰间戒刀已然出鞘三寸,森白的刀锋距离杜迁的咽喉,不过毫厘之差。

那刀锋上凝聚的杀气,让杜迁瞬间僵在原地,浑身冰冷。

“执法司办案,何时轮到你来置喙?”武松的眼神比刀锋更冷,“执法司早已查明,在你杜迁的亲兵之中,有一人曾三度出山,接应阎婆惜与外界的通信。若非主公念你是开山元老,手下留情,你此刻早该与她同罪并罚!”

杜迁的脸瞬间血色尽失,惨白如纸,双腿一软,踉跄着向后倒退数步,险些瘫倒在地。

李逵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冷笑,晃了晃手中的板斧:“老东西,还想倚老卖老?俺铁牛的斧头,可不认你是哪路神仙!”

再无人敢言。

午时三刻,刑场设于梁山泊畔。

黑色的聚义旗在风雪中猎猎作响,阎婆惜被死死缚在一根粗大的木桩上,漫天风雪扑打在她脸上,让她几乎睁不开眼。

她最后一次望向高台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眼中残存着最后一丝期盼。

宋江却决然地转过身,背对着她,只对武松沉沉地点了点头。

武松会意,举起手中的令旗,猛地向下一挥。

雪亮的刀光一闪而逝,快得像一道错觉。

一颗人头冲天而起,随即坠入冰冷的梁山泊中,只激起一圈小小的涟漪,便被汹涌的波涛吞没。

旋即,两名面无表情的刽子手解开绳索,将那具无头的尸身也一并沉入了深不见底的潭水之中。

风雪愈发大了,将那点点血迹迅速掩盖。

宋江立于高台之上,任凭风雪吹打着他玄色的衣袍,良久,他才对着空无一人的湖面低语,那声音轻得仿佛是说给自己听:“从今往后,梁山再无‘宋江夫人’。”

远处,哨塔上的号角声呜呜咽咽地响起,穿透风雪,回荡在水泊上空,像是在为某个旧时代的彻底落幕,奏响了最后的送葬曲。

风停雪歇,夜色深沉。

忠义堂内,炭火烧得正旺,却驱不散宋江眉宇间的寒气。

白日里的那场血腥,仿佛只是为梁山这幅画卷,添上了一笔浓重而决绝的底色。

他独自坐在主位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

堂下的头领们早已散去,各自心中都揣着一本难念的经。

今日之举,是立威,是清算,更是宣告。

宣告那个讲究江湖义气、兄弟情分的草莽时代已经过去,一个新的、以铁血纪律为基石的秩序,正在建立。

然而,对宋江而言,清理一个妇人,不过是拔掉了一根扎在肌体表面的浅刺。

真正盘根错节、深入骨髓的隐患,还潜藏在梁山这庞大的身躯之内。

那些旧日的情分,那些复杂的人脉,那些心怀鬼胎的观望者……都将是新秩序建立的绊脚石。

清洗,必须进行到底。

而且,要从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开始。

他的手指猛地停下,

这,仅仅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