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会议厅后排突然传来几声桌椅翻倒的脆响，几道黑影冲破人群，手里寒光闪闪的短刃直逼萧云景面门。
“保护教授！”黑影们嘶吼着扑来，动作迅捷得不像寻常匪徒。韩仪早有防备，腰间软剑“噌”地出鞘，剑光如练，瞬间格开最先袭来的两柄短刃，与黑影缠斗在一处。
许如海趁乱想往后台溜，却被萧云景一把攥住手腕。
那只手腕冰凉刺骨，萧云景指尖触及之处，竟摸到皮肤下有东西在微微蠕动，像是有细小的虫豸在皮下穿行。
“想走？”萧云景眼神骤冷，“李爱财的死，那些皮肤溃烂的病人，还有你这祷福之链镇压的妖气，今天都得说清楚。”
许如海痛得龇牙咧嘴，另一只手突然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个小巧的铜哨，猛地吹响。
尖锐的哨声刺破混乱的人声，台下那些原本看似普通的参会者中，竟有十余人同时起身，袖口滑落下蝙蝠形状的黑色吊坠，齐齐朝萧云景围拢过来。
“不好！他们是夜幕的人！”有知晓内情的老中医惊呼出声。
萧云景将拼合的祷福之链揣回怀中，反手扣住许如海的脉门，借力往旁边一甩，正好避开侧面砍来的短刃。
许如海被甩得撞在演讲台上，怀里掉出个玻璃瓶，里面泡着的东西让全场倒抽一口冷气——那是几块布满螺旋纹路的血肉，正随着瓶身晃动微微搏动，竟与李爱财溃烂处的组织一模一样。
“这就是你的‘重大发现’？”萧云景一脚踩住滚落的玻璃瓶，声音冷得像冰，“用活人培养妖气，再以手术为名取走这些邪物，夜幕组织养着你这教授，倒是物尽其用。”
许如海瘫在地上，看着那玻璃瓶被踩碎，浑浊的液体混着搏动的血肉流满地，突然发出一阵癫疯的笑：“是又怎样？这世间的病痛本就该由我们掌控！中医？不过是骗术罢了！只有矶怃大人的力量，才能让这些腐朽的肉体获得‘新生’！”
他话音未落，整个人突然剧烈抽搐起来，脖颈处的皮肤迅速浮现出青黑纹路，与李爱财死前的模样如出一辙。
萧云景皱眉后退，只见许如海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不过片刻便化作一滩腥臭的脓水，与商会地上的污迹别无二致。
短刃交锋声渐渐平息，韩仪一剑挑飞最后一个黑影的面罩，露出张布满螺旋纹的脸。那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竟也在数息间溃烂成脓水。
会议厅里一片死寂，只剩下浓重的腥臭味弥漫开来。
萧云景看着地上的脓水和破碎的玻璃片，摸了摸怀中发烫的祷福之链，眸色沉沉：“看来，矶怃和招魂，才是解决此事的关键。”
韩仪收剑回鞘，走到他身边低声道：“这些人自尽得太快，没留下活口。”
萧云景望向窗外，正午的阳光刺眼，却照不透人心深处的阴诡。
他想起叶青青的信，想起许如海最后提到的“矶怃”，指尖在锦袋外轻轻敲击：“去查许如海最近的行踪，还有江城所有出现‘皮肤溃烂症’的病人，他们之间一定有关联。”
老中医颤巍巍走上前，对着萧云景拱手：“多谢先生揭穿这邪术，否则不知还要有多少人遭殃。”
萧云景点头回礼，目光扫过台下惊魂未定的众人：“今日之事，还请各位保密。夜幕组织行事狠辣，外露消息恐招致祸端。”
众人纷纷点头，看着地上那滩脓水，谁都明白，这场看似普通的诊疗发布会，不过是这场阴谋的开始。
萧云景和韩仪走出会议厅不久。
人群末尾，一个戴着黑帽的男子始终低着头，宽大的帽檐遮住大半张脸，高领风衣连脖颈都裹得严严实实。
他看着萧云景的背影，藏在袖中的手轻轻摩挲着一枚倒挂蝙蝠形状的金色吊坠，吊坠边缘刻着细密的螺旋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萧云景……”男子喉间溢出一声冷笑，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你以为揪出许如海就结束了？矶怃大人的恩赐，才刚要降临江城。”他猛地抬眼，帽檐下闪过一双泛着青黑的瞳孔，“等着吧，下一个溃烂的，就是你在乎的人。”
话音未落，他转身汇入街角人流，风衣下摆扫过墙角的阴影，整个人像水滴融入湖面般顿时消散，只留下那枚金色吊坠的寒气，还残留在空气里。
三日后，韩仪的消息传到萧云景手中。
“门主，查到了。”韩仪站在桌边，将几份卷宗推过去，眉头紧锁，“这三位病人都住过城西的仁心诊所，主治医师正是许如海。他们发病前都做过‘体质调理’手术，术后半个月开始出现皮肤溃烂，症状与李爱财完全一致。”
萧云景翻开卷宗，照片上的病人皮肤布满螺旋状纹路，溃烂处隐约能看到搏动的血肉。
他指尖在照片上停顿：“仁心诊所？许如海的私人诊所？”
“是。”韩仪点头，“我派人去查过，诊所已经人去楼空，但后院地窖里发现了手术台和残留的血迹，还有几瓶没处理掉的培养液，和会议厅里打碎的一模一样。”
萧云景合上卷宗，起身拿起外套：“去仁心诊所。另外，派人盯住这三位病人，若有异样，伺机而动。”
韩仪应声跟上，腰间的软剑在衣下泛着寒光：“我已经安排了人手，只是……”他顿了顿，“这三位病人的家属说，他们最近总说梦话，提到‘水下的眼睛’和‘矶怃的低语’。”
萧云景脚步一顿，摸了摸怀中发烫的祷福之链。
那链子自从会议厅后便时常发热，像是在感应着什么。
“水下的眼睛……”他眸色沉了沉，“看来矶怃的妖气，已经开始侵蚀他们的神智了。我们得快点。”
两人快步走出房门，阳光穿过巷弄，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那弥漫在江城角落的阴诡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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