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刚猛地抬头看向我，那张粗犷的脸上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你……你……”
“凶手呢？”
我打断他，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目光却死死盯着那片倒塌的废墟烟尘。
恨意瞬间缠绕上刚刚升起一丝希望的心脏。
是他！是那个疯子！是他将萧砚推入了这生死边缘！
雷刚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狠狠一拳砸在旁边一根锈蚀的管道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跑了！那杂碎！撞塌了柱子，趁乱从后面一条废弃的排水暗渠钻出去了！渠口通着外面的护城河！我们在渠口发现了血迹和……这个！”
他摊开蒲扇般的大手，掌心赫然是半截断裂的、沾着新鲜血迹的暗银色金属面具！
正是“枭”脸上那诡异鸟喙兽面面具的下半部分！
断裂的边缘参差不齐，显然是在逃亡时被坍塌物刮断！
面具残片在火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如同“枭”那双充满怨毒的眼睛，无声地嘲笑着我们的无能。
“我们的人已经顺着暗渠追出去了，但护城河水流湍急，四通八达……”雷刚的声音充满了不甘和挫败。
跑了……他跑了！滔天的恨意和一种更深的无力感瞬间攫住了我。
萧砚用命换来的，只是他的重伤遁逃？
这血仇……这血仇！
就在这时——
“咳咳……”一声极其微弱的轻咳从怀中响起！
我猛地低头！
萧砚那毫无血色的、紧闭的眼睫，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他依旧双目紧闭，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如同玉雕的脆弱人偶。
但方才那声咳嗽，却并非幻觉！更震惊的是，他那沾着血污和盐尘的长睫，此刻正极其轻微地、脆弱地……颤动了一下！
“萧砚！萧砚！你醒醒！你能听见我吗？！”
我几乎是扑到他耳边，声音嘶哑破碎，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哭腔和一种近乎卑微的祈求。
双手依旧死死按压着他胸前那被我剜得一片狼藉、此刻覆着厚厚一层被血浸透的药粉的伤口，指尖能感受到他胸腔极其微弱、却无比珍贵的起伏。
那微弱的呼吸，如同寒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却又顽强地、固执地燃烧着。
“有……有气儿了！”
旁边一直紧张屏息的老捕快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萧砚微微起伏的胸口。
雷刚那铁塔般的身躯也猛地一震，巨大的手掌下意识地捏紧了那半截冰冷的暗银面具，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的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猛地转头，朝着混乱的人群嘶声咆哮：
“都他妈给老子安静！别吵着大人！担架！快！找担架！把最好的大夫给我绑也绑来！快——！！！”
他的咆哮瞬间压下了盐仓内所有的嘈杂！
捕快和缇骑们如梦初醒，立刻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