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咎的血刚喷到控制台键盘上,那行“欢迎光临”的笑脸AI就抽搐了一下,像被谁掐住了喉咙的KTV主持人。
他没擦血,反手把吸管往平板摄像头里一插,管子另一头还连着自己手腕上的口子。周怀琛掉在地上的平板屏幕闪了闪,弹出一行字:“检测到非法生物信号,启动弹幕净化协议。”
巨幕上的弹幕立刻变了味。
“这男主太假了,惨得像演的。”
“建议导演组安排他爹当场去世。”
“打赏五十夸夸券,让他哭到失声!”
云无咎咧嘴一笑,牙上还沾着血沫:“行啊,你们不是爱当评委吗?今天——开个观众差评专场。”
他一把抄起平板,指尖在屏幕上划出三道血痕,输入一串乱码。系统警告弹窗疯狂跳出,又被他用吸管戳破,血顺着电容屏往下淌,像在给某个看不见的神明上供。
“007号宿主申请权限:差评自由。”
“驳回。理由:您的痛苦指数尚未达标。”
“那我补考。”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平板上。屏幕“滋”地一声冒烟,弹幕瞬间冻结。下一秒,无数条骂声炸开:
“谁动我账号?!”
“我妈正在查我IP地址!”
“我刚发的‘求加虐’被系统标成敏感词了!”
云无咎盯着那片混乱,笑得像个刚偷完电瓶车的大一新生。
弹幕开始互相攻击,有人怒刷“你全家都该被沉塘”,立刻被回敬“你祖宗是被蛐蛐啃死的吧”。系统试图启动“键盘侠净化程序”,可数据流刚一汇聚,就被云无咎的血污染了逻辑链。
黑色锁链从屏幕里钻出,缠上他手腕脚踝,越收越紧,皮肉绽开,血顺着铁链往下滴。
他不挣,反而哼起歌来,调子还是《最炫民族风》的副歌。
“你们不是爱看我惨吗?”他抬眼,瞳孔泛起一丝紫光,“那本公子——加戏加到你们服务器爆炸。”
他突然大吼一句:“全体弹幕——互锁!认爹!绑定亲情网!话费共享!”
系统逻辑当场死机。
黑色锁链猛地调转方向,不再缠他,而是疯了似的扑向彼此。弹幕账号开始自动互发私信:“爸爸”“亲爹”“亲爷爷”“祖宗饶命”,服务器负载飙升,巨幕边缘开始冒烟。
一条弹幕飘过:“这操作……像极了我舅妈在家族群发红包抢疯了的样子。”
云无咎抹了把脸上的血,一脚踹向控制台。主机嗡鸣,巨幕闪了几闪,突然切换成十一段循环视频——全是他的死法。
第一世,被盐矿塌方活埋,手里还攥着改革奏折。
第三世,雪夜咳血而亡,身下压着孤女写的“谢谢公子”。
第七世,被周怀琛用玉扳指刺穿喉咙,临死前还在笑。
每一帧都精准踩中“美强惨”三要素,连血滴落的角度都像经过弹道计算。
他盯着屏幕,忽然笑出声。
“演?这哪是演。”他抽出吸管,往自己心口扎了一下,“这叫——工伤认证。”
话音未落,一道红影从天而降。
敖红鲤的鱼尾“啪”地抽碎巨幕,玻璃渣混着数据流四溅。她鱼鳍一划,服务器外壳像豆腐般裂开,十一枚水晶胶囊飞出,悬浮半空。
每枚胶囊里,都是云无咎某一世临死前的画面。
但他手里都攥着一张纸。
纸上字迹一模一样:“项目延期,下周再交。”
敖红鲤甩了甩尾巴,水珠溅在云无咎脸上:“老娘教你的,不光是蹦迪——还有,怎么让甲方闭嘴。”
云无咎盯着那十一张纸,忽然笑得喘不上气。
“原来我死了十一次,就为了等一个根本不会批的报销单?”
他抬脚踩碎最近的胶囊,水晶裂开,里面的时间影像“噗”地炸成灰。
小蝶的盲杖不知何时已点在地上,金瞳骤然亮起,像两盏照魂灯。
“服务器真身,不是机房。”她声音冷得像冰面裂开,“是棺材。”
众人视线随她金瞳所指拉远。
整个主控室中央,静静立着一口黑檀棺材。棺盖上贴满便利贴:
“007号宿主专用,死十次,续一次,包年优惠。”
“建议增加‘咳血喷泉’特效,提升观赏性。”
“观众打赏TOP3:求失明、求背叛、求亲爹反水。”
棺身铭牌刻着:**功德横着走系统·租赁版V11.0**
云无咎走过去,手指抚过那行字,忽然问:“你猜,里面装的是什么?”
小蝶金瞳微缩:“宿主的魂魄残片。”
敖红鲤冷笑:“租约到期的滞纳金。”
周怀琛站在角落,病号服还没换,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云无咎弯腰,一把掀开棺盖。
里面没有尸体,没有数据核心,只有一堆泛黄的纸。
最上面那张,是张手绘草图——画着个穿西装的男人,站在会议室里,手里举着白板笔,写着:“KPI翻倍,年终奖翻三倍!”
字迹潦草,却熟悉得让云无咎心头一震。
那是他上辈子上司画的“大饼”。
下面还压着一叠:
“加班免费,但梦想无价。”
“你是公司最宝贵的资产!”
“明年一定升你当主管。”
云无咎捏起那张大饼图,忽然笑出眼泪。
“原来我穿十一世,就为了证明——这玩意儿,真的能当饭吃?”
他把图纸往空中一抛,转身一脚踹翻控制台。
主机彻底瘫痪,巨幕黑屏,只剩弹幕锁链还在地上抽搐,像一群断电的机械蚯蚓。
小蝶金瞳扫过棺材内壁,忽然低喝:“不对——棺材在动。”
云无咎回头。
黑檀棺材的底部,正缓缓渗出墨汁般的液体,一滴一滴,落在地面,汇成一行字:
**“差评过多,系统即将回收宿主权限。”**
敖红鲤尾巴一甩,鱼鳍抵住棺材边缘:“想跑?老娘还没放《最炫民族风》呢!”
她猛地发力,棺材“轰”地翻倒,墨汁泼洒,地面瞬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合同编号,像一张巨大的二维码。
云无咎盯着那图案,忽然蹲下,把吸管插进墨汁里。
血顺着管子流进去,混着墨,沿着编号蔓延。
整张“二维码”开始发烫,冒烟,最后“砰”地炸开一道裂缝。
裂缝深处,隐约可见一座微型会议室,里面坐着十几个缩小版的“云无咎”,正围桌开会,每人面前都摆着一杯冷掉的奶茶。
最中间那个,正举起手,说:“我觉得这个方案——”
云无咎伸手,一把掐断那道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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