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我们的弗郎机船!船长十丈,宽三丈,船上置铳三十余管!这等先进的战船,在大洋之上,简直是无敌的存在!”
这些自诩为海洋第一强国的弗朗机人,却并不知道,他们引以为傲的弗郎机船,与大明百年前的郑和宝船相比,简直是相差数倍。
郑和宝船,主舰长四十四丈,阔一十八丈,折合长一百二十五米,宽五十米,乃是十六炮主舰,一侧便有八门七千斤重的火炮,射程可达六海里。
操控这样一艘巨舰,需要二百名水手与八十名炮手。
而弗郎机人引以为傲的弗郎机船,甚至连加入百年前的郑和舰队的资格都没有,因为郑和舰队中最小的舰船,亦长十六丈,阔六丈。
甲板上,一名身着粗布衣衫、肌肉虬结的水手,正和其他同伴们围坐在一起,弹奏着一把简陋的琴,唱着一首古老而激昂的歌谣。
“东方日出照海疆,宝船如山驾风浪。郑和圣人指引路,万邦来朝拜天王!”
歌声带着浓浓的海水咸味,回荡在岛屿上空。
这些弗朗机水手,并非如他们的船长那般骄傲自满,相反,他们对遥远的大明帝国充满了敬畏和向往。
在他们的家乡,从孩童时期起,他们便听着“郑和下西洋”的故事长大,那段辉煌的航海史诗,早已刻入了他们的血脉。
他们将郑和奉为航海之神,称其为“圣人”,视大明为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国度。
他们所航行的这条“伟大航路”,并非自己开辟,而是完全沿用了郑和当年留下的航海图和技术。
甚至,他们船上那面象征着舰队荣耀的旗帜,也是模仿着当年郑和宝船的样式所制。
他们敬畏大明,却又渴望着能像祖先一样,亲眼看一看那传说中遍地黄金的帝国。
他们此行的目的,与其说是探寻,不如说是一场朝圣之旅。
当那歌声逐渐平息,水手们低声交谈起来,言语间尽是对大明的憧憬。
“听闻大明皇城,乃是天上宫阙落人间,金瓦红墙,气势磅礴。”
一名年轻的水手满眼崇拜。
“岂止如此,我祖父曾说,郑和舰队的船只,一艘便是我等弗朗机船的数倍,一侧便能架设八门重炮,那等威势,足以震慑四海。”
另一名老水手补充道,眼中满是自豪,仿佛他曾亲历其中。
他们并不知道,在大明帝国的朝堂上,一场决定未来国运的变革正在悄然发生。
宣政殿内,在内阁首辅刘健举荐了汪鋐之后,他便重新回到了朝班之中,低垂着眼帘,一言不发。
朱厚照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收回,扫视着殿内群臣。
“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近侍太监尖细的嗓音再次响起,回荡在殿中。
话音刚落,礼部尚书杨一清便从朝班中走出。
杨一清身着红色官袍,面容清瘦,眼神却炯炯有神。
他躬身行礼,朗声说道。
“启奏陛下,正德二年科举之期已至,三年一届,乃国家取才之大事。为保科举公平公正,恳请陛下早日钦定主考官与副考官,以备科举事宜。”
朱厚照颔首。
他对杨一清的请求并不感到意外。
杨一清乃是难得的贤才,历经数朝而不倒,官至礼部尚书,与刘健、李东阳、谢迁并称“正德四相”,其家族虽非豪门,但父亲亦曾官至五品,家学渊源,根基深厚。
科举制度虽为大明取才之正道,但历来能从中脱颖而出者,大多家境殷实。
贫寒子弟,即便天资聪颖,也往往因为无力负担私塾和书籍的费用,而难以参与其中。
朱厚照明白,要真正实现公平,非一朝一夕之功,但他可以从制度上做出改变。
“准奏!”
朱厚照的声音洪亮有力。
“杨一清,朕命你为正德二年科举主考官,督查院御史为副考官,你二人务必通力合作,为我大明选拔真正有才干之人。”
此言一出,杨一清和站在朝班中的督查院御史皆是躬身领旨。
“谢陛下隆恩!”
两人齐声说道。
朱厚照让督查院御史担任副考官,用意深远。
隋唐以来,科举中徇私舞弊之事屡见不鲜,即便在如今的大明,也并非绝迹。
督查院乃是监察百官之机构,其御史担任副考官,既能监督主考官,也能警示所有参与科考之人。
这无疑是在告诉百官,朕对科举的公正性,是无比重视的。
任何人胆敢在科举中舞弊,便是触犯了朕的底线,便是触了龙颜。
此时的朝堂,经过朱厚照一年来的励精图治,已与往日大不相同。
那些往日里横行霸道的宦官和贪官污吏,大多已被惩处,如今留在朝堂上的,多是心向朝廷、忠心耿耿之辈。
朱厚照并非要将所有官员都赶尽杀绝,他对刘健、李东阳等重臣的家产和田亩数量,也并非毫不知情。
只要他们能按照大明的律法规定缴纳赋税,老老实实地为朝廷治理国家,朱厚照便会予以容忍。
甚至,就连曾贪墨三十二万两白银的东厂督主曹正淳,朱厚照也选择了原谅。
因为东厂是皇帝的耳目与爪牙,是维持皇权稳定的重要力量。
“科举之事,就交给你们了。朕相信你们,定能为大明选出栋梁之才。”
朱厚照再次开口,语气中充满了信任。
在完成了科举考官的任命后,朱厚照便令近侍太监宣告退朝。
文武百官纷纷离去,宣政殿内再次恢复了平静。
就在百官散朝之后,三名锦衣卫便持着一份圣旨,匆匆离开了紫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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