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暖光灯的光裹在身上,像晒了半小时的太阳,可角落那箱贴满老胶带的冬衣,摸起来却有点凉——你说这满箱没写真名的衣服,到底能不能捂热山区孩子冻得裂口子的手?还是会像根引线,把藏在双界里的秘密给拽出来?
小区快递驿站就这点好,不管外头多冷,一进门准能闻到股混着快递纸、淡淡洗衣液和胶带胶味的暖烘烘的味。刘忙刚推玻璃门,“叮铃”一声脆响,就见老周抱着个纸箱,眉头皱得能夹碎个花生米,见他进来,胳膊一抬就把箱子往他跟前递:“小伙子,可算着你来了!这箱‘无名氏’的衣服,在这儿堆整一周了。”
老周的指节蹭过箱子上泛黄的胶带,声音里满是无奈,还带着点吐槽:“你瞅瞅这地址,就写个‘山区小学’,连哪个省哪个县都没标,我咋寄?快递员来取件,一看这地址就摇头,说‘这种件丢了赔不起,不敢收’。总不能让我扛着箱子去山里瞎找吧?”
刘忙伸手接箱子,入手比看着沉,指尖刚碰到里面深蓝色的冬衣,掌心那道叶状青痕突然“唰”地亮了——不是平时那种淡得像雾气的蓝,是突然点亮的小台灯似的,蓝光顺着指缝往上爬,连袖口的布都映得发蓝。没等他反应过来,“哗啦”一声,一张皱巴巴的信纸从衣服口袋里掉出来,飘在地上,上面画着个雪人:身子是圆滚滚的白,围巾涂得红一块黄一块,旁边用铅笔写着歪歪扭扭的字:“谢谢送衣服的叔叔”,末尾还画了个缺角的星星,星星眼里点了个小黑点,像在笑。
老周弯腰捡信纸,指尖蹭过纸面,还“咦”了一声:“哟,还有孩子写信?可没地址没名字,这信也没法寄回去啊。”他把信纸递过来,刘忙接的时候,能摸到纸上还留着点铅笔芯的糙感,像孩子没擦干净的笔迹。
“我来补地址,您帮我叫个靠谱的快递就行,运费我出。”刘忙把信纸叠了叠,塞进外套内袋,纸角蹭着皮肤,软乎乎的,像小时候摸过的棉花糖。他随手拿起箱里一件冬衣,厚棉的,里子缝着细密的线,领口还留着洗过的软痕——一看就是哪个姑娘把穿了一次就闲置的衣服捐了,舍不得扔,又怕人嫌弃,特意剪了吊牌。
老周松了口气,笑着拍了拍他胳膊:“早知道找你!之前看你总来寄些没名字的件,我就猜你是做公益的,果然没看错。”他转身去柜台上翻快递单,嘴里还念叨:“现在愿意干这种匿名好事的人少喽,都怕‘白忙活一场,连句谢谢都捞不着’,你倒好,还主动往身上揽。”
刘忙没接话,目光还在那箱冬衣上——每件衣服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有的袖口还缝了个小补丁,针脚整整齐齐的。正摸着,玻璃门又“叮铃”响,阿玲抱着平板跑进来,头发有点乱,额角还沾着点汗,脸蛋红扑扑的,像刚从公交上跑下来赶绿灯:“魁首!魁首你快看!李老师刚发照片了!”
阿玲把平板往他面前一递,手还有点抖,屏幕上是张土坯房里的照片: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穿着件和箱里同款的深蓝色冬衣,正抱着衣服坐在炕沿上,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眼睛弯成了月牙。“这是小花!”阿玲的声音带着雀跃,还夹着点激动,“去年冬天她就穿件单衣,手冻得流脓,握笔都握不住,李老师说她写作业时,眼泪总掉在本子上——现在你看,她手都不肿了!”
她指尖点着屏幕,又翻出几张照片:几个孩子穿着新冬衣,有的在院子里跑,有的把脸埋在衣领里笑。“李老师还说,小花收到衣服那天,抱着不撒手,晚上睡觉都要盖着,说‘这衣服暖得像晒太阳’!还有孩子在衣服口袋里塞了野山楂,说要谢谢‘无名氏叔叔阿姨’,就是不知道咋寄过来。”
刘忙盯着照片里小花的手——虽然还能看到淡淡的疤痕,但已经平平整整的,能稳稳抱着衣服。他掏出刚才那封手绘信,按在掌心的青痕上,蓝光突然裹住信纸,像给纸镀了层薄膜。下一秒,信纸上慢慢浮起画面:平行世界的小花也穿着同款冬衣,正跪在炕边给个老太太捶背,老太太的手搭在她肩上,笑得满脸皱纹都舒展开了,还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我的天!这是平行世界的小花?”阿玲凑过来看,眼睛瞪得溜圆,手指还轻轻碰了碰屏幕,“青痕还能显这种画面?之前讨薪的时候咋没见它这样?”
“好像得碰到和双界有关的东西才会。”刘忙的手指轻轻拂过信纸,画面慢慢淡成了蓝光,青痕的光也软了下来,像刚熄了火的暖炉,“平行世界的小花,奶奶没生病,她还能给奶奶捶背。”他心里突然有点发暖,这种不用敲代码、不用跟人对峙,就靠一件衣服让两个世界的孩子都开心的事,比讨回欠薪还让人踏实。
阿玲点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之前在暗网发倡议时,我还担心没人愿意捐旧衣服,结果好多人私信说‘家里堆了好几件穿不着的,捐出去总比放着积灰好’。”她突然想起什么,看向刘忙:“魁首,你之前说‘暗网藏不住真实姓名,但藏得住敢递温暖的手’,现在才算真明白——匿名不是怕麻烦,是不想让人家觉得‘欠了人情’,对不对?”
“就是这意思。”刘忙刚说完,玻璃门又“叮铃”响了。这次进来的是个穿校服的小姑娘,扎着马尾,发梢有点翘,手里攥着件浅粉色的毛衣,毛衣袖口起了点小绒球,看得出来穿了挺久。她站在门口,没敢往里走,就踮着脚小声问:“叔叔,我能捐件毛衣吗?是我妈妈织的,就是有点旧了,不知道行不行……”
刘忙回头,一眼就瞅见小姑娘校服袖口别着的校徽——星光小学。心脏突然“咯噔”一下,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了攥,指尖攥着的信纸都有点发皱。他强压着心里那点晃,笑着点头:“当然行啊,谢谢你呀小朋友,这毛衣看着就暖和。”
小姑娘眼睛亮了亮,小跑着过来递毛衣,毛衣还带着点孩子身上的奶香味,织得特别密实,针脚整整齐齐的。“我妈妈织毛衣可厉害了,她说织得紧就暖和。”她小声说,还捏了捏毛衣的袖口,“就是我长得快,这毛衣穿了半年就小了,扔了可惜。奶奶说,把衣服送给需要的人,会积德的。”
刘忙刚要跟她说“谢谢”,小姑娘突然指着他的手,眼睛瞪得圆圆的,声音也亮了点:“叔叔!你手上的光好漂亮!像我奶奶说的‘护佑光’!奶奶说,好人身上会有这种光,能护着自己,还能护着别人!”
场外的空气突然静了——阿玲手里的平板“啪嗒”一声磕在柜台上,老周正拿着快递单过来,脚步也顿住了,连驿站里扫码枪“滴”的一声都显得特别响。刘忙赶紧把手往口袋里藏,可青痕的光还在往外漏,映得口袋布都发蓝。
阿玲反应快,赶紧蹲下来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笑着打圆场:“傻孩子,那不是光,是叔叔手上戴的手环反光呢!你看,阳光照过来就亮,挡住就没了。”她说着还伸手挡了挡刘忙的口袋,蓝光果然淡了点。
小姑娘皱了皱眉,还想说什么,口袋里的旧手机突然响了,铃声是儿歌《小星星》。她掏出手机接起来,声音软乎乎的:“奶奶,我在捐毛衣呢……嗯,叔叔说可以捐……好,我马上回去帮你择菜。”挂了电话,她冲刘忙鞠了个躬:“叔叔再见,我奶奶等我回家做饭。”
看着小姑娘跑远的背影,刘忙的手还在发烫——不是青痕的热,是心里那点晃悠悠的酸。前世小雨也穿星光小学的校服,也总抱着她妈妈织的毛衣说“要捐给山里的小朋友”,可那时候他总在加班,连陪女儿去邮局寄衣服的时间都没有。现在看到这个小姑娘,听到“护佑光”三个字,总觉得像看到了小时候的小雨。
“魁首,你没事吧?”阿玲凑过来,声音放轻了点,“那小姑娘说的‘护佑光’,会不会跟青痕有关啊?”
老周也凑过来,手里还拿着快递单:“‘护佑光’我知道!我们老家有这说法,说心善的人身上会有,看不见摸不着,但能让人觉得暖和。不过小伙子你这光……是真能看着啊,难道是说法成真了?”
刘忙摸了摸口袋里的信纸,又摸了摸掌心的青痕,光已经软得像雾气了:“我也说不好,之前青痕只在碰到双界的东西时会亮,这次听到‘护佑光’,它也动了动。”他抬头看向窗外,小姑娘的校服影子早没了,“你们说,这‘护佑光’,会不会是平行世界对青痕的另一种叫法?”
阿玲眼睛一亮:“有可能啊!说不定平行世界的人,早就知道青痕的存在,还起了名字!那小姑娘的奶奶,会不会也知道双界的事?”
刘忙没接话,心里琢磨着——要是奶奶真知道,她为啥不直说?反而让小姑娘来捐毛衣?正想着,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是条匿名消息,就一句话:“有人在查‘无名氏’的快递,IP地址在星光小学附近。”
他摸出手机看,屏幕光映着他的脸,后颈突然有点凉——暖光灯明明还照着,可就是觉得有点冷。这IP离小学这么近,会是小姑娘的奶奶查的吗?可她为啥要查匿名快递?还是说,有别人跟着小姑娘找到了驿站,想查这些衣服的来头?
老周已经把快递单填得差不多了,递过来让他签字:“小伙子,地址我按你上次说的补全了,快递员一会儿就来取件,保准能送到孩子手上。”阿玲在旁边给李老师发消息,说“衣服马上寄,记得让孩子们多穿点”,指尖敲屏幕的声轻轻的。货架上的冬衣还安安静静堆着,每件都藏着点别人的心意。
可刘忙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匿名消息,总觉得这满驿站的暖意里,藏了根看不见的线——一头拴着山区孩子的笑,另一头,不知道拴着啥样的人,啥样的事。
你有没有过这种时刻?摸到一件旧衣服,突然想起小时候妈妈织的毛衣,或者收到过没写名字的小礼物?那种暖乎乎的感觉,是不是记了好多年?
老周说“现在没人愿意干匿名好事,怕白忙活”,可刘忙他们偏不,你觉得做公益非要让人知道吗?要是你捐东西,会留名字,还是像他们这样匿名?
阿玲说青痕显平行世界的画面,是因为碰到了“双界有关的东西”,可这手绘信明明是山区孩子写的,为啥也能触发青痕?难道孩子和双界也有联系?
小姑娘说“护佑光是好人的光”,老周说这是老家的民俗,刘忙却觉得跟青痕有关——你觉得这“护佑光”,到底是传说,还是真的就是双界里的青痕?
匿名消息说有人查“无名氏”快递,IP还在星光小学附近,你说查的人是小姑娘的奶奶,还是别有用心的人?要是奶奶查,她想知道啥?
刘忙现在没敢查小姑娘和奶奶,怕吓着孩子,可要是不查,又怕错过青痕的线索——换作你,会先稳住不查,还是想办法弄清楚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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