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伙子。”
终于，一个苍老而颤抖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他是坐在前排的一位院士，他扶了扶滑落的老花镜，声音干涩，“你说的……是理论峰值，还是稳定工况下的数据？”
所有期待的眼光中带着一丝忧虑。
沈东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是保守估计下的，稳定工况数据。”
“稳定的？”
“嘶——”
“我的天！稳定工况四倍！那峰值性能岂不是要上天！”
“漂亮国最先进的军用电池组，也才比上一代提升了30%！我们这是……弯道超车？不！这是直接把赛道给掀了！”
刘工猛地站起身，因为太过激动，差点带倒了椅子。
他双目赤红地盯着主位上的李老，声音难掩激动：“李院士！这……这是真的吗？！”
李老重重地点了下头，声音洪亮：“每一个数据，都经过了反复核验！千真万确！”
确认了！
泰山北斗亲口确认了！
“太好了！”
“啪！啪啪！啪啪啪——”
不知是谁第一个开始鼓掌，下一秒，雷鸣般的掌声瞬间淹没了整个会议厅！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用尽全力鼓着掌，激动、狂喜、难以置信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不少年过半百的老专家，眼眶都湿润了。
他们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小到单兵作战系统，大到电磁炮、激光武器、深海潜航器，乃至未来的空天母舰！所有受困于能源瓶颈的尖端项目，都将迎来一场史无前例的革命！
华夏的电池技术，从今天起，将不再是追赶者，而是遥遥领先的执旗人！
掌声经久不息，李老抬手虚按了一下，喧闹的会场才渐渐安静下来。
他看着台上的沈东，眼中满是欣慰与骄傲，随即清了清嗓子，对着所有人纠正了一句。
“有一点，我必须说明。”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
“这块玄武一型电池，不是我研发的。”
全场一愣。
李老的声音掷地有声：“从最底层的理论构架，到石墨烯复合隔膜的制备工艺，再到最终的样品完成……全部，都是由我这位学生，沈东独立完成的构思！”
刷！
近百道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齐刷刷地从李老身上移开，集合到沈东身上。
十八九岁的年纪。
如此年轻，就凭一己之力，完成了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壮举？
这已经不是天才了。
这是妖孽！
……
第二天，上午九点，比亚帝集团，会议室。
王富贵双眼布满血丝，一夜未眠让他整个人看上去苍老了十岁。
“王总，”一个高管声音里满是悲愤，“特拉拉那帮杂种，太不是东西了！他们竟然直接发函，逼迫国内所有新能源材料供应商，停止给我们供货！”
“为我们供货了八年的方诺，就因为坚持履行合同，被特拉拉联合几家外资，直接发起了专利诉讼和联合封杀！两天！就两天啊！一家勤勤恳恳、有点骨气的民族企业，就要倒了！”
会议室里，所有人眼中燃着屈辱的怒火。
原材料断供，生产线已经陷入半停工状态。
库房外，还有几万份等着交付的车主订单。
一旦违约，光是赔偿金就足以压垮比亚帝本就紧张的资金链，更不用说那经营了十几年才积累起来的品牌信誉，将毁于一旦。
这已经不是商业竞争了，这是绞杀！
王富贵缓缓吐出一口浓烟，烟雾模糊了他疲惫的面容。
“都别说了。”
他掐灭烟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卖了吧。”
三个字，轻飘飘的，让是所有人难以接受的沉重。
“王总！”
众人齐齐起身，满脸不甘。
王富贵惨然一笑，眼中尽是苦涩。
他想起了二十年前，自己带着几个兄弟，在那个漏雨的小作坊里，没日没夜地钻研电池技术的日子；想起了第一辆比亚帝汽车下线时，大家抱在一起又哭又笑的场景……
可这一切，在绝对的技术霸权和资本碾压面前，竟是如此脆弱。
“技不如人啊……”他喃喃自语，最终化作一声长叹，“落后，就要挨打。”
……
下午四点，魔都，特拉拉亚太区总部。
顶层总裁办公室内，马可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看向沙发上正襟危坐的王富贵，嘴角挂着猫戏老鼠般的微笑。
“王总，时代变了。三天前我开的价，二十亿，现在已经作废了。”
王富贵的心猛地一沉。
马可伸出五根手指，轻蔑地晃了晃：“现在，比亚帝只值这个数。五亿。包括你们所有的厂房、设备、专利，还有那些廉价的工人。”
“你！”
王富贵身后的助理勃然大怒，却被他抬手拦下。
王富贵强行压下那股直冲天灵盖的血气，他知道，对方已经掐准了自己走投无路。
“马可先生，”他一字一顿，“十亿！这是我的底线！”
“哦？”马可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随即看了看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我给你十分钟考虑。十分钟后，如果你不答应，那可能连三亿都没有了，甚至背负数百亿的债务纠纷。”
“主动权……可不在你手里。”
说完，他便悠闲地转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欣赏起外滩的景色，留给王富贵一个傲慢的背影。
屈辱！
前所未有的屈辱！
王富贵闭上眼，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扔在案板上待宰的牲口。
就在他准备放弃所有尊严，点头答应的那一刻——
嗡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
是研发部的张烈电话。
王富贵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声音保持平稳，按下了接听键。
“老高，什么事？”
“王总！！！”电话那头，传来张烈激动的声音，“天大的好消息！国家队出手了！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王富贵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国家队？你慢点说！”
“华科大！是华科大李老的实验室！他们刚刚研发出了一款新型电池！具体参数是绝密，但传出来的消息是……性能比军用级铅酸电池，提升了整整百分之四百！！！”
百分之四百？
王富贵那双原本死灰一片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了两团熊熊烈火。
那被现实压弯的腰杆，在这一刻，猛地挺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