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带着五个儿子逃荒,恶婆婆杀疯了 > 第十九章 为了家人,老娘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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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氏死死搂着失而复得的狗蛋,哭得撕心裂肺,这次却是喜悦和后怕的泪水。

狗蛋也吓坏了,紧紧抱着母亲的脖子不撒手。

袁梦靠在车板上,胸膛剧烈起伏,脸色灰白,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刚才那一下撞击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袁三槐默默递过水囊。

袁梦接过,喝了一小口,冰冷的水滑过喉咙,稍稍压下了那翻涌的血气。

她回头望向同安镇的方向,那片吞噬了无数希望和生命的黑暗轮廓,眼中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更深的疲惫和凝重。

他们抢回了狗蛋,但也彻底得罪了地头蛇。

这条流亡之路,注定再也无法平静。

前路,唯有更深的黑暗和未知的凶险。

但至少此刻,一家人还在一起。

牛车在夜色的掩护下,向着不可知的远方,艰难前行。

夜色浓稠如墨,牛车在颠簸的土路上发出吱呀呀的哀鸣,每一次摇晃都像是要散架,却又顽强地支撑着,载着一车人的恐惧与希望,碾过荒芜,奔向渺茫的未知。

袁梦强迫自己调匀呼吸,压下胸腔里那股铁锈般的腥甜。

她收回望向同安镇的目光,那里的火光和喧嚣已被黑暗彻底吞没,但无形的压迫感却如影随形。

“娘,你没事吧?”袁三槐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看到了袁梦方才那决死一击后的虚弱。

“没事。”袁梦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加快速度,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很快就会追上来。”

王氏闻言,将狗蛋搂得更紧,泪水无声地淌落,却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再哭出声。

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很快被现实的冰冷刺穿,她知道,袁梦说得对。

镇上的马爷折了面子又失了“货”,在这无法无天的年景,必定会疯狂报复。

牛车在袁三槐的驱赶下,以这头老牛能承受的极限速度前进。

夜色是他们唯一的屏障,但也是前路的阻碍。

没有月光,星光黯淡,几乎辨不清道路,全凭袁三槐对周边地形的模糊记忆和一股求生的本能指引方向。

狗蛋在母亲怀里渐渐止住了惊吓,抽噎着睡去,小手仍死死抓着母亲的衣襟。

王氏轻轻拍着他,眼睛却惶恐地四处张望,每一阵风声鹤唳都让她心惊肉跳。

袁梦闭目调息,努力恢复一丝力气。

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她是这个家目前唯一的主心骨,是撕破黑暗的那点微光。

刚才为了从打手手里抢回狗蛋,她几乎是以伤换命,用尽了巧劲和爆发力,此刻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

后半夜,气温骤降,荒野里起了寒雾,潮湿阴冷。

几人裹紧了单薄的衣衫,瑟瑟发抖。

牛车驶入一片林地,道路更加难行,树枝不时刮过车板,发出刺耳的声响。

突然,老牛不安地喷了个响鼻,脚步迟疑起来。

“嘘!”袁梦猛地睁开眼,低声道,“停下!”

袁三槐立刻勒紧缰绳,牛车戛然而止。

死一般的寂静瞬间包裹了他们,只有心脏怦怦狂跳的声音格外清晰。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马蹄声!

杂乱而急促,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而来!

“追兵!”袁三槐脸色煞白,手不由自主地摸向腰间别着的柴刀,尽管他知道这在那群豺狼面前微不足道。

王氏绝望地闭上了眼,将脸埋进狗蛋的颈窝。

袁梦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却让她的头脑异常清醒。

她快速扫视四周,压低声音:“弃车!进林子深处!快!”

没有丝毫犹豫,袁三槐率先跳下车,搀扶抱着孩子的王氏。

袁梦最后一个下车,她迅速从车上扯下一个小包袱,里面是他们仅有的干粮和一点钱财。

“走!”她推了弟弟一把,指着林木最茂密的方向。

四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扑进黑暗的林地。

脚下是厚厚的落叶和盘根错节的树根,每一步都踉踉跄跄。

王氏抱着孩子走得艰难,袁三槐半扶半拖着她。

袁梦断后,努力抹去他们留下的痕迹,但仓促之间,又能掩盖多少?

马蹄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亮已经能透过林木的缝隙隐约可见,追兵的呼喝声也清晰起来。

“分头找!他们肯定跑不远!”

“妈的,抓到非剥了他们的皮!”

冰冷的恐惧攥紧了每个人的心脏。

就在这时,狗蛋被一根横生的树枝绊了一下,王氏猝不及防,惊呼一声向前扑倒。

虽然她拼命护着孩子,但动静在寂静的林子里已然不小。

“那边有声音!”追兵立刻被惊动,火光朝着他们这边移动。

绝望瞬间淹没了王氏和袁三槐。

袁梦眼神一厉,瞬间做出决定。

她将小包袱塞进袁三槐怀里,语速极快:“带嫂子和狗蛋往东走,找个地方藏起来,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姐!你要干什么?!”袁三槐抓住她的胳膊。

“引开他们。”袁梦挣脱他的手,语气冷静得可怕,“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记住,活下去!”她深深看了他们一眼,那目光里有不容置疑的决绝,也有仅存的温柔。

不等袁三槐再说什么,袁梦猛地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故意踩断枯枝,制造出明显的响动,然后飞快地向林子更深处跑去。

“在那边!追!”追兵果然被吸引,呼喝着策马追去。

袁三槐目眦欲裂,却被王氏死死拉住。

他看着娘单薄的身影如同飞蛾扑火般消失在黑暗里,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狠命一咬牙,拉起泣不成声的王氏,抱着懵懂的狗蛋,朝着相反的方向,拼命隐藏踪迹,跌跌撞撞地逃离。

远处,袁梦的奔跑声和追兵的叫骂声、马蹄声混杂在一起,越来越远,最终渐渐不可闻。

冰冷的夜雾弥漫开来,吞噬了脚步声,也吞噬了短暂的光明。

黑暗的森林里,只剩下袁三槐一家粗重的喘息和无声的泪水,以及前方更加莫测、布满荆棘的求生之路。

他们暂时逃脱了追捕,却失去了最重要的家人。

流亡之路,从一开始,就用最残酷的方式,揭开了它血淋淋的一角。